秋水般的清灵双瞳,分明的写着不知归处的哀伤,不加丝毫的掩饰。
她竟是在难过吗?欧阳落云心念一沉,忽然窒的可怕,窒的疼痛。现在逃离了他的控制,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得意之色,反而如此伤怀,好似做了这一生最让她悔恨的事情。鹿儿,不可以,他是你的仇人,一辈子都是!你没有理由为他难过。
一路上,她始终言语稀少,不肯对他多说一句。欧阳落云想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这样的问题太过敏感。他不想伤她。
他索性跳下去,将马车交给随从,又叫人牵来他的坐骑——一匹浑身不着一丝杂色的纯白宝马。鹿儿知道,这白色的家伙叫傲雪,是个顽劣不堪的坏孩子,但在欧阳落云面前,它可是从来都不敢造次。
他强行将鹿儿从马车中拉了出来,抱她上马,带她驰行在林间的小道上。不管她是不是还在怨恨着他,不管她是不是愿意这样和他亲密的坐在一起,他不能再看着她那样静静的伤心下去。
此刻穿在鹿儿身上的,是一件淡绿色的清雅小裙。虽然样式简单,装饰不多,但那精致的荷叶边裙摆还是为其增色不少。而且,以鹿儿的姿容,穿什么都自有绝代风华,那些细枝末节又何须计较;更何况,有如此佳人温香在怀,哪里还顾得上欣赏其它的东西。
鹿儿侧坐于马背上,软软贴在他的怀中。欧阳落云单手执缰,另一只手握着马鞭环在她的腰际。
“鹿儿,记不记得以前,你最喜欢这样偎在我的怀里,可是我每次进宫都不能待太久。分别的时候,你总是埋怨的盯着我,仿佛要把我吃了一样。”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鹿儿淡淡的回应一句,却是狠狠的剜痛了他的心。
她对他的恨,该有多深多浓?
一时失神,他不由自主的轻轻扳过她的小脸,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她的瞳孔中,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唇,便覆了上去。
鹿儿习惯性的偏过头去企图躲闪开他的入侵,却在他的气息扑向她的脸颊的一刻,心柔软的仿佛化作了一缕轻烟,失去了拒绝的能力。曾几何时,他们正是如此相拥,如此嘶磨在一起。唇齿交缠间,再坚硬的心,恐怕都会变的绵软。
“鹿儿,你还爱着我,是吗?”欧阳落云见她并不抗拒他的亲吻,心内窃喜。
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抱着她的男人,是她痴恋三年的至爱。曾经恨过,以为他为了荣华无情的抛下了自己。可是如今,他敢带她亡命天涯,这其中的艰难,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出宫的那夜,手被他握在掌心的一刻,她就知道,她不恨他了。虽然言语时总是刻意的想要惹他生气,但他对她,总是带着那么一丝淡淡的无奈的语气,终于让她不忍了。
他是爱她的,一直都爱吧。
可是,她是吗?想要知道自己的心意,就那么难吗?
许久等不到她的回答,欧阳落云酸涩勾唇一笑,却只是在心里自责一遍,并没有再对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