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镖车遭劫,父兄遇难这几个月来柳云一直没有真正休息过,如今大仇得报心中安定不少,这一觉睡的特别深沉。天还没亮王龙就在门外将柳云唤醒,柳云起来洗漱完见雪还在下,但风势已小了不少,黄月卿也已起来等候多时,知玉灵子要传授剑阵,自己却不知早起,还要王龙亲自来叫,心中不禁有些惭愧。
黄月卿一眼看出,笑道:“柳少侠这几月奔波劳累,如今难得大仇得报,想必心中安定不少吧?”柳云道:“真是惭愧,还要劳烦王道长亲自来叫。”王龙道:“按说这几日诸位劳累,本该好好休息,只是掌门师尊但心两仪剑阵有诸多深奥难解之处,怕两位在来年雪消前不能全部领会,所以才这么紧迫,还望两位早日功成。”柳云与黄月卿道:“不敢辜负道长厚望,一定勤加修习。”
三人一路谈论片刻到了后院侧厅,王龙将二人领到便回去打理观中事务,柳黄二人进门一看是所五间通透的大厅,早听王龙说这里是玉虚观传功之所,中间墙上供有昆仑派开山祖师虚朴真人画像,画着位乘鹤伴云的仙长,墙边摆有各式兵器,玉灵子已等侯多时,柳黄二人连忙要拜倒致歉,玉灵子一把拉住笑道:“两位近日劳累,想必都没有休息好吧,贫道本不该如此紧迫,只是今年这雪来的早必也消的早,估计不足一个月就能下山,时间紧迫两位这些时日可要吃点苦了。”柳黄二人连忙应诺,又拜了祖师画像,玉灵子便仔细讲解起这两仪剑阵。
原来两仪剑阵是昆仑派最为深奥的阵法之一,昆仑五子中尚无一人能习得,此剑阵为两人阵,分阴剑三势与阳剑三势,每势各有三路,阴剑守多攻少,阳剑守少攻多,阴剑三势可转为阳剑,阳剑三势也能转为阴剑,每势剑法的每三路剑招又能互相拆合,如此布阵之人相互变幻,攻守兼备,便可生生不息,绵绵不绝,纵使困与千军之中也能仗此剑阵全身而退。此剑阵最为难练的是阵中两人的默契,不但要对敌还要留意对方要变什么招以应对。
讲解完阵法玉灵子演练了一遍阳剑三势,又演练了每一路的变化,真是神鬼莫测,气势如虹,霹雳万钧般直压的柳黄二人心闷目眩,玉灵子练完收剑道:“刚才每一路的变化都是阳剑,这阳剑三势每一路都能互相变化为阴剑,你二人将这三势练熟后,我再传与阴剑三势,等阴阳两路剑法都领会了,方可加以变化。”柳黄二人应诺,当天两人在玉灵子的指导下一直练到二更天才勉强将阳剑三势练成,还不能加以变化,发现这两仪剑阵真是深奥,手势步法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如此日日苦习了十天柳云与黄月卿才将阳剑三势全部领会,一招一势都能游刃有余的施展开来,这还多亏二人的功底厚,阴剑三势守多攻少,步法诡异更为难练,二人苦练了近二十天才练成,阴阳两剑都熟记与心,之间的变化就容易的多了,二人仅用五天就能互为变幻,已能将两仪剑阵的功力发挥出五成,所差的只是自身的功力不足与日后的对敌经验。
玉虚观虽在昆仑山山腹中,如此一月多时间过去,已是正月雪已快消,玉灵子便下令搜山,将道众数十人一队,分为好几队,一面查找年前追赶火云子时遇难的道众,一面搜查至山脚小村的农户家,山下本有几家农户,柳云与燕右翔随道众到山下一看,果不出玉灵子所料,怪装青年早已逃走多日,小村中空空荡荡,这几家百姓老小无一幸免全死于非命,一个个都已冻僵,看来是年前已死,细查了一遍伤口都是中了有毒的暗器,与玉虚观雪夜乱斗时道众所中怪装青年的暗器一样,都是伤口红肿腐烂,显然那青年一路逃到这,把村里无辜的百姓当成活靶练了暗器,真是歹毒之极,玉虚观道众与这几家百姓多有相识,见此景无不痛心,玉灵子下令让道众回观打造棺木将死去百姓就地安葬,年前遇难道众的尸首也全都找到抬回。
第二天玉虚观便将死去的众人抬到后山谷下葬,此间事了,柳云与燕右翔也要回转河南复命玄枯真人,因黄月卿想将秀儿的棺木带回紫花谷下葬,二人便一路陪同前往,当晚玉灵子摆下斋席款待一番,次日一早就派王龙带四名道众跟随,用年前从甘肃带来的马车将棺木运回紫花谷,又修下书信托柳云诸人各带到河南鹿邑老君观与漠北血刹观以感谢相助之恩。黄月卿知道后忙阻拦道:“道长往老君观送信即可,千万别让我往漠北带信,我爷爷心直性急,这次红云会没能解决中原与塞外武林的争斗,还落了一肚子气,我这次没跟他回漠北就是怕他责罚我会上所为,他更不知我会来玉虚观,况血刹观为塞外之首,这时候送信只会让他更生气,到时怕我就真回不去了。”紫花仙子也一旁劝阻,玉灵子才勉为答应,再三嘱咐柳云与黄月卿小心南疆之行,又携玉虚观上下数百道众将其送到山下。
因积雪还没消完路上泥泞,众众又带着棺木,紫花仙子一行到二更天才回到紫花谷,谷中两位女弟子早已入睡,听见紫花仙子喊声忙起床点灯迎了出来,柳云与众人一看却是三人,除紫花仙子的二女童外还有一个相貌秀美的中年妇人,黄月卿一见便迎上施礼,一把拉住道:“阿母怎么来了,是爷爷派你来的吗?”原来是黄月卿的奶妈叫萧婉,黄月卿出生后不久父母便死于江湖,黄悟秋便为孙女找了这个奶妈,萧婉本是血刹观附近的一家平民,当时年才十七刚产下一女夭折,自然把黄月卿当成亲生,因本性聪颖在血刹观久了也习得了一身本领,一直到哺养黄月卿长大,萧婉都没有再生育,对黄月卿自是溺爱不已,自己也拜入了黄悟秋门下,在塞外江湖上落了个花影女剑客的称号,因一直都与黄月卿在一起自然也没到过中原,所以燕柳二人都不认识。
萧婉一见棺木吃了一惊,见人群中独没了秀儿便知大概,对黄月卿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又向紫花仙子拜倒施礼,紫花仙子连忙拉起道:“婉儿不必如此,这次只有你自己来吗?”萧婉道:“弟子还带有两名师侄,前来拜望前辈。”正说着就见东边练丹的山洞远远跑来两人,到紫花仙子面前都跪倒行礼,柳云众人一看二人长的真是异常俊朗,都是二十岁左右,紫花仙子含笑将二人拉起,问萧婉道:“此二人相貌出奇,根骨上乘,不知是你哪位师兄的高徒啊?”萧婉道:“他二人都我大师兄离火道人苏无因的徒弟,一个叫李青显一个叫沈兰凝,都是自幼跟随我大师兄出家,还没有出过道观,这次听说我要来接卿儿回观,都想跟来看看中原风情。”
紫花仙子又给众人引见了一遍,因天已太晚就简单谈了一下经过,萧婉三人见到柳云惊异不已,没想他就是三教会上一战成名的柳云,又听说秀儿是为了救昆仑派而死更是十分诧异,李沈二人对柳云众人更是眼光怪异,昆仑派众人看在眼里也只有装作不知。这一下又多出九个人来,紫花谷还真不好安置,好在都是江湖人不拘小节,燕右翔、柳云、王龙与李青显、沈兰凝五人睡在练丹的丹洞里,同来的道众都挤在了储物洞。
第二天众人起来吃过斋饭,就将秀儿安葬在了谷中,黄月卿自是痛苦一场,萧婉众人也是伤心不已。事后王龙便带昆仑派道众返回了玉虚观,燕右翔与柳云也准备回老君观。柳云对黄月卿道:“黄姑娘这次回漠北路途遥远,南疆之事就交给柳某即可,待我回京城祭奠过父兄,就去交趾巫教探寻那青年踪迹,我一人足可无虑。”
不等黄月卿说话李青显就接道:“我与沈师弟已向师叔禀明暂时不回漠北,愿代师妹远赴南疆,由我二人前往就不必劳烦三清派的朋友了。”
黄月卿道:“两位师兄愿去我自是感激,但我不能置身事外,况南疆之行只为探问消息,你们又没见过那逃走的青年,人多反而不好,由我与柳少侠足矣,就不劳烦两位师兄了,现在年关已过,回血刹观也没什么事,我也不急回去,要不阿母先回去吧,等事一了我自会回去的。”李沈二人一听心中不快,又不敢明言,只好一笑而诺。
萧婉道:“这可不行,观主就是怕你年少性急,不知江湖险恶,才让我接你回观,南疆之事就由你两位师兄去吧,咱俩先回漠北。”
黄月卿撒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放心吧阿母,不会有事,再说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中原还没玩够呢,不关怎样你也得让我看看什么是江南风光吧?”
萧婉无奈道:“我这一生遇到你真是冤孽,真是女大不由娘,好吧,让我回漠北受罚,你去中原玩去吧!”
黄月卿一把拉住萧婉的手道:“阿母又在骗我,爷爷时常说把你当成他女儿,何曾罚过你,再说这次就是爷爷做主让我来中原历练的,他还反悔不成?”
萧婉笑道:“他老人家何止反悔,简直悔青了肠子,都是给你这个不听话的丫头气的。”
紫花仙子对萧婉道:“既然卿儿不愿回去,就由她吧,我写一卦书信将事情说清楚,你带回去呈给观主便可。”萧婉只好应诺,当天柳云与燕右翔就别了紫花谷众人回转老君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