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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狐小寻出现

果然是很热闹的样子!小城里面好久没有举行过如此大规模的活动了。

现在呈现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人山人海。说不定整个小城的人都互相说好了,今天来到这里看热闹呢。我和爸爸走在一起,姐姐则自己约了小璐以及其他的朋友,早就不见了踪影。

走在路上,耳边回荡的尽是小贩和游人的声音,不时还能听见不远处净辞寺里传来的钟声。我猜,那里一定有一些人,是去为刚刚参加过高考和中考的学生求高分的。当然,还有端午节和往年一样的祈福活动。

寺里的和尚们也走出了寺庙,给每个游人免费发了一个包着艾草的荷包。不过,如果需要更漂亮一些的香袋,那就要花钱买了。

文庙的入口有一个大大的金树,我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棵许愿树。上面挂满了长短不一红色的丝带和荷包,那里填充着人们满满的心愿。再往里走,有一个大型的舞台,那里表演一些戏剧和武术节目。人声鼎沸,锣鼓喧天。

“祝全家身体健康。还有祝阿一得到好成绩。”挂着满满祝福的树上,有一张布条上这样写着。这是我爸爸挂上去的。

走过一个祭祀的小广场,紧接着就进入美食区了。这几条街上全都是各种各样好吃的。除了春节,七夕庙会都会有的一些大众小吃外,这次最引人瞩目还是那一个个奇奇怪怪的小粽子。据说还有冰淇淋馅的,水果味的粽子。爸爸给我买了几个。看着好看,只是味道很奇怪。

再往里走就要到里运河了,端午节最激动人心的活动将在那里举行。就是划龙舟比赛。我们虽然还没到河边,就已经听到了擂鼓的声音。

这时候,爸爸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开始接电话。

这一通电话很长,却也很奇怪。我看见爸爸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好的,好的。我们也去帮你找找。”他最后说,挂了电话。

“怎么了?”我问。

“你的表弟小达失踪了。就在今天早上,小达和你舅舅去野外采集标本,一眨眼的功夫,小达就不见了。你舅现在可急死了。”

“现在还没找到?在哪儿不见的?”

“就在东山那里,离你舅舅家住的地方不远。”

东山?那可是座大山,山脚下是一片长满了芦苇和菖蒲的湿地。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紧挨着它的狐狸山。

“算起来,这已经是段时间第三起小孩失踪的事件了,怎么办才好?你舅舅已经喊了所有认识的人帮他去找了,我们也快点回去吧。小雅不在家,说不定小达去我们家那里了。说不定我们还能找到他呢。”

“那好,我们就快走吧。”我回答说。小达是个八岁的小男孩,有点轻微的孤独症。舅舅为了让他变得开心一点,经常会带他去野外玩。他一个人能跑到哪里去呢?到哪儿对他来说都是危险的。我都能猜出舅舅现在的心情了。

回到家,爸爸又和舅舅通了个电话。之后,爸爸的手机就一刻也停不下来,他给所有的亲戚都打去了电话。再后来小雅也回到家了,于是我们开始分头去找小达。我带上了一个小旅行包,挂在我的腰间。这里面放着我全部探险的宝贝,过去我一个人去狐狸山玩都会把它带着,虽然用的时候不多,但是带在身上总归能踏实些。

“你去后山找吗?”爸爸问我,“那你要小心点,如果你也没有了,我怎么对得起你的妈妈。”

“没关系的,我已经十五岁了。而且,后山对我来说几乎就像是家一样熟悉!看,我还带着探险工具。”我把包递给他看。

“那好吧。我开车去市中心找找看。小雅,你的朋友们都联系好了吗?”

“好了,小璐那边有十几个人呢。我还带了小达的照片,我们力量可是大大的。”

“嗯,大家都把手机带着吧,天黑前,尤其是阿一你,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家。我现在已经够心烦的了,别再给我添乱子。”

“好的。”我说。

没想到,登上即将告别的狐狸山,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小孩。

太阳已经移到了西方,估计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能看到夕阳西下了吧。

森林里的光开始融入黑暗。这时的我已能不断看见从天边飞向山林的鸟儿,那些都是急着回家的小生灵。

又看见了那个狐狸石像。

突然间,我似乎看到了它眼中一道神秘光。我吓了一跳。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我于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我又看了看远方的青云观,黄色的天空下似乎笼着一层淡淡的光。

不知为什么,面对越来越黑的森林,我的心里竟然有些害怕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我走进入了森林,四周的光瞬间变暗了些。我还感到了一阵凉意。

森林里特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除了风声,虫声,我还听见了乌鸦的声音。

空气也在悄悄地变冷。

再往前走,就能到那个湖了。小达究竟会不会在那里?

终于看到那个湖了,依旧平静,依旧洁净,依旧能让人感到无尽的神秘。

我突然愣住了,因为我所看到的。

一只狐狸。白色耳朵,体型稍小的棕色狐狸。蜷曲在湖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它好像睡着了。

这就是爸爸所说的那只狐狸吗?

我悄悄地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布袋子,那原来是用来装野果子的,结实得很。

一开始我还犹豫了下。它会不会是这座山的神狐呢?曾经就有过神狐出没的传说。不过我又想到,它要是真的神狐,那么应该已经上百上千岁了,为什么还只是一个小狐狸。而且,它好像还很粗心的样子,就这样睡着了。

对不起了,我在心里悄悄对它说。我只是想带你去给爸爸看看,之后我就带你回家。一定。

我的心里还有些紧张。我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下手。

…………

“不要再挣扎了好吗。”我隔着一层布袋子对它说,“我不会伤害你的,相信我吧,一会儿就到家了。很快我就带你回家。”

可是它依旧不听话,拼命乱动。

说真的,看起来它的体型不大,拎在手里却还挺重的。再加上它奋力摇晃着身子,我好几次差点失手让袋子掉到地上。右手中指间还隐隐作痛,刚刚捉狐狸的时候被它抓出了一道伤口,不知道回去后要不要打针。

“如果你再不安静点,我就把你扔到湖里去!”我又对它说。

这句话竟然起到了不可思议的作用,它立马安静了下来。

估计是累了吧。

这时候,天空开始变黑。再一次路过狐狸石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又看见了它眼里闪过的一道幽绿的光,我一下子更害怕了,赶紧加快了脚步。

当我跑下山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西天的那颗金星闪得耀眼。一路的狂奔,让我直喘粗气。

“我回来了。”一进家门我就喊着。

“阿一是你吗?”我听到姐姐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你去准备下,一会儿吃饭,爸爸马上就回来了。”

“知道了,小达有消息吗?”

“没有!”声音直截了当。

我走上楼进入我自己的房间,我想起那里有一个铁笼子,那原来是我小时候用来养兔子用的。放这只狐狸正好。

我打开了笼子的门,“进去吧。”我将它倒进笼子里,随即迅速关上门,并且用一支小铁棍将笼子关好。

我终于进距离看清了这只狐狸的摸样。果然是一只小狐狸的样子。虽然它一直用一副恶狠狠地眼神望着我,但我还是觉得,它完全没有老狐狸那种狡诈的模样。

“我下楼去了,爸爸就要回来了。我一会儿再上来。”我蹲在地上对它说。

“阿一。”我又听见姐姐在喊我,“下来吃饭,爸爸回来了。”

“好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跑出了我的房间。

“阿一,你回来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我刚刚走下楼爸爸就回来了。

“有小达的消息了吗?”

爸爸摇摇头:“你舅舅已经报警了。之前失踪的那几个小孩至今也没找到,最长的已经失踪一个月了。现在整个小城里都人心惶惶的,有小孩的人家都不敢让小孩出门了。

“爸,来吃饭吧。我从外面买了一些炸鸡,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些粥。对了,小璐她们也还没有消息,我们先休息一下吧。”姐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一碗薏米粥,她还穿着围裙。

“嗯。”这时爸爸突然顿了顿,环顾了下四周,“阿一,家里来客人了吗?”

“客人,没有啊,我一个人到家的。”我有些糊涂。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稍稍地摇摇头。

“别磨蹭了,快吃饭快吃饭。”姐姐敲敲手里的汤勺。

正当我们坐进厨房的时候,听见了来自天花板震动的声音。

“咦?阿一?你房间有人吗?会不会是小偷?”姐姐奇怪地问我,她站起来,从灶台上拿起一把平底锅,准备上楼。

爸爸没说话,他一直在盯着我看。

“姐,你不用去了,我去楼上看看。”我赶紧起身,“你们先吃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要真的是小偷,大声喊一下,我们立马上去帮你。”姐姐依旧不忘再叮嘱我一句。

打开了我房间的门,我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女孩,站在窗台上,用手使劲推着窗户的边框,可是窗户却纹丝不动。

她是怎么来到我房间的?

她似乎想打开窗子。这点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她还没有开窗户上的栓,那样是永远开不了窗的。如今居然还有人不晓得这个?

我又看了看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梳着及肩的头发还戴个奇特的发簪。但最最奇特的还是她所穿的衣服,白色长裙外面还加了层绿色披衣,就是那种只有在古装电视剧里才能看见的衣服。

“哎哎哎,你是谁,你在做什么?”我大声问她。

她这才转头看见了我。接着,她跳下床,坐在了地上。

“我要回家。”她板着一张脸对我说。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回家?”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

“我要回家。”依旧是冷冷的回答。

“好吧。你从哪儿来的?”我想换个简单的问题。

她指了指墙角的那个笼子,这时我才发现,栓笼子的铁棍已经掉落,笼子的门也是开着的,狐狸也当然不见了踪迹。

我还发现,桌子上花盆里原本已经枯萎的报春花,竟然重获生机,又开出了黄色的小花。

“我怎么会把一个人关进笼子里呢?”我摇摇头。

“哼。你就是这么做的!我要回家。你下山的时候,不是还对我说很快就会带我回家吗?”

下山?

“难道是你那只狐狸变的?你是狐妖?”我吃惊地问。

“难道你们人类没有见过狐狸吗?”她却反问我。

“好吧,对不起,对不起。我爸爸跟我提过你,我只是好奇才……对不起了。”我开始为我的行为感到脸红。

“你爸爸认识我?可我从来没有跟你们人类接触过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对了,你有名字吗?”我看她的脸色好了些,于是才小心地问。

“狐小寻,爸爸给我起的。我的爸爸叫狐莫哀。”她站了起来。

狐莫哀,为什么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那我,我叫季星一。”

“嗯……季星一,你好。咦,你的手指破了,怎么弄的?”她突然把目光集中在我的手指上(她居然还好意思问我是怎么弄的),“让我来看看。”

说着,她用指尖摸了摸我受伤的手指,忽然,一道轻柔的白光滑过,伤口瞬间消失不见了。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问她。

“我们家里人都会一些医疗术,这是我天生就会的。”她有些骄傲地说。

“阿一。”姐姐又在楼下喊我了,“有没有事?没得事下来吃饭了。”

“阿一。好奇怪的小名字。”她突然笑了笑,“对了,你们家今天吃的是鸡吗?”她嗅了嗅空气。

“好像是的。”我想起了姐姐买的炸鸡。这个家伙,怎么开窗户都不知道,炸鸡的味道却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我饿了,是你把我抓来的,而且又为你疗了伤。我要吃东西!”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

“那好,那好,你也一起下来吧。不要再试图开窗户,不然你会掉下去的。”

“真的来客人了?”姐姐一看到狐小寻也吃了一惊,“你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吧。阿一,你可真坏,带女孩来家里玩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别介意,今天的晚饭准备得有些匆忙,我给你装些粥吧。”姐姐招待客人比招待我要热情多了。

我刚准备坐下来吃饭,爸爸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好像有话要和我说。接着他一声不吭离开了厨房。

“姐姐,你先照顾狐小寻,我去爸那边看看。”

“好的,你去。你叫小寻吗?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季雅。吃吧,别客气。”

我看见那只狐狸还真不客气地吃了起来。算了,我去找爸爸,看他要对我说什么。

爸爸正在书房等我。

“你在哪儿找到她的。”爸爸一见到我就问。

“后山,就在那里的小湖边。”

“她是一只狐狸,对吧。”爸爸望着我说。

我点点头。我明白其实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狐莫哀这个名字?”他说着,开始在抽屉里寻找着什么。

“那是狐小寻的爸爸,她告诉我的。”我告诉他。

“对了,就是这个。”说着,他取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三个人的合影,我爸爸,静云禅师,那有一个说不上名字的人,但他却看着很眼熟。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是我爸爸五六年前还经常会来往的一个朋友,只是几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就是狐莫哀,也是一只狐狸。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是朋友,他原来没有名字的,狐莫哀,就是静云为他起的。”

“原来他就是狐小寻的爸爸,那他现在又在哪里呢?”我问。

“你还记得四年前,后山下原来有一片私人果园吗?果园的主人总是发现果子被狐狸破坏,于是就组织人上山捕狐。那只狐狸就是莫哀。最后他们把他追到了湖边,他突然失足掉进了湖里。他不会游泳的。”

“当时我也在场。这件事成了我心里永远的悔恨。”爸爸接着说,“我一直在问我自己,那时候,为什么我不去救他,而是看着他沉入水中。他对我说过,一只有着白色耳朵的狐狸就是他的女儿。看起来就是她。阿一,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你一定要保护她。为了她的爸爸,还有我,好吗。”

原来爸爸的心里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于是我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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