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炀毕竟是一国之君,即使知晓自己娶得的并非心上之人,可圣旨乃自己所下,如今又能怨谁?硬着头皮,压住心里的种种情绪,同裳柔行完了夫妻之礼,那夜他便留宿在了御龙殿。缠绵过后,栗炀看着裳柔熟睡的娇媚的容颜,忽而想起那如月的风采,不由的握紧了拳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一定要弄清楚。皇宫里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艳艳的红色宣告着这一天的喜庆,直到天明,这份红色的柔光还是不愿褪去。
栗炀起身去早朝后,裳柔睁开双眼,眼泪顺着面颊淌了下来。这就是他的夫君,心里装着的却是自己的妹妹,那昨夜的温存对他而言算什么?或许这仅是礼仪的一部分。裳柔面无表情,眼泪就那么一直如泉水,不断的从两个泉眼里涌出来,湿了枕巾。待天已至完全亮堂时,有宫女陆续进来,一个宫女走到裳柔的身边跪下:“皇后娘娘,该起床更衣了。”裳柔这才惊觉,原来已是这般时辰,竟忘了今儿个的去给太后请安。裳柔慌张的从双上起来,目光触及龙榻上那一抹嫣红,竟觉得羞得抬不起脸,她环顾了一下屋里的宫女们,好在没人发现她的窘迫。
她脚才一沾地,宫女们便捧着衣物围了过来,看着那件金色凤袍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以及层层叠叠的里衫,裳柔心里是沉重的,甚至还夹着一丝叹惋,怕是以后都不能再穿家中那些飘逸轻巧的罗裙了罢。这凤袍虽美,可是却是最华丽的枷锁,一旦戴上,终身难逃。可是如果是为了所爱之人,她颜裳柔甘愿背负着这枷锁一生,或者,生生世世。
看了外面高升的朝阳,裳柔穿衣便显得有些急,深怕误了请安的时辰。而刚刚带头进来的那位宫女看着裳柔轻声说道:“娘娘不必慌张,皇上已经派人去太后娘娘那传过话,说您昨日大婚太累,今儿个会晚点过去。”裳柔听得这席话,心里不由生出阵阵暖意。“你叫什么名字?”裳柔看着眼前乖巧的宫女。“回禀娘娘,奴婢叫玲珑。是皇上指给娘娘的贴身宫女。”
玲珑果然是宫里的老人,办事干净利落,待其他小宫女也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女官的派头,像一股清泉一般,涓涓流淌过人心,玲珑,顾名思义,确实是心思玲珑之人。
待梳洗打扮好以后,玲珑从锦盒里取出灿灿的凤冠,裳柔有那么一瞬间被晃得睁不开眼。这顶凤冠戴与头上,沉甸甸的。玲珑边带上凤冠,边给裳柔讲解:“娘娘,这凤冠,宫里其他娘娘都抢破了头,却连模样都未曾见过,圣上素来冷漠,如今立了您为皇后,娘娘必定有他人远不及之处,只是高出不胜寒,这后宫里的纷争,古往今来,娘娘,应该有所耳闻。”玲珑在未立皇后之前,便是这御龙殿的首席女官,说话拿捏分寸自是一针见血,而自小生活在皇宫的她,看人也不在话下。这皇后的心地,怕是过为善良,可是这皇后今后经过在这后宫里沉浮,还能一如既往吗?那个新来的娘娘不是纯净的如御花园里的白海棠,可是最后,为了这把交椅,谁没有争得头破血流。
裳柔穿戴好了一切以后,更是艳美的教人睁不开眼。当她踏进慈宁宫的那一刹那,宫里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丽所折服,连一向以美著称的馨妃,见着裳柔也自叹不如。裳柔看着屋里的几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心下顿时明白,他是国君,三千佳丽自然是再正常不过。最后裳柔将目光望向那个坐在高位上的太后,蛾眉轻扫,面带柔光,看起来格外年轻,而那端庄的面庞上,却有一点熟悉的影子,可是裳柔一时却想不起来。
玲珑在身后低声的提醒了裳柔一句:“娘娘,该请安了。”裳柔回过神来,给太后拜下,行了一个大礼。太后自知栗炀的性子,如今突然立了皇后,而这皇后仅仅是因为美貌?见她的举手投足尽是大家风范,目光看人也是柔柔的,偶尔露出点点忧伤,也被她强行隐了去,想必这孩子对皇儿是一片真心,既然皇儿心里是欢喜这女子的,那作为母亲,自然也要好好疼爱她。
太后出乎意料的走了下来,亲自将裳柔扶了起来,并把她牵到身边坐下。这时众位妃子们起身一同参拜这位皇后。玲珑的目光扫过这些妃子们,又回到裳柔面上,不禁感叹,这皇后娘娘,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而颜府里,这天也不是个太平日子,从见到栗妍那一刻起,就炸开了锅。颜王和府里其他家眷们除了震惊更是在回想,怕以前栗妍还是韵儿是,自己有做出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好在韵儿一直都是跟在绾绾身边。而绾绾,看到栗妍时,震惊的表情一闪而过。她早知韵儿不简单,却不料竟是她有那样的福分,同哥哥白头偕老了去。绾绾心里有什么凋落了,心中尽是那种无人可以倾述的苦楚,面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双原就清冷的眼,如今变得更冷,隐隐透着月色的寒光。
绾绾走到栗妍身边:“参见公主。”说罢便拜下。栗妍见了如此生疏的绾绾,到不知如何是好了,绾绾除了与凌宇之间的情让自己无法释怀之外,这些年待自己却也如亲姐妹般,未曾让自己受得半点委屈。栗妍想去扶起她,可脚跨出去看见凌宇网站的绾绾悲伤的神情,又收了回来。“郡主起来吧,你也不必如此多礼,我既嫁与你哥哥,我们便是一家人了。”绾绾听得这席话,自然知道这话中有话,栗妍竟知道自己与哥哥的情愫,怕是今后,自己是再也不能多见哥哥了。断了吧断了罢,就此,一切都云淡风轻过去罢。
颜王这一辈媳妇茶喝得最为忐忑,经历了岁月的那么多磨练,他怎会不知道这些孩子们的心思,只是这绾绾,能熬得住这一波接一波的煎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