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你放手吧。在你我还没进入不死不休,你放手吧。”
“我真的不想用力气去恨一个人,尤其当那个人是你!”
她一字一顿,语声平静地说着,就好像说出那些话的人不是她,脸上的表情冷静理智中带着异样的冷漠无情。余然本来不想多说,秦佑步步紧逼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像赌咒一样,说出心里忍耐很久的话语。
“你终究还是记得那些,所以始终不肯相信我的承诺。”秦佑的唇边扬起一抹苦笑,搁在双腿的两只手用力握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刚才笑余然自作聪明,他自己又偿不是作茧自缚。
“若可以,我宁愿忘了那些事,可惜天非我所愿。”
余然自认为不是那种容易心软的人,更不会盲目地饶恕他人对她的侮辱伤害。虽然她和秦佑间的恩怨都是前生发生的事,但她还没报复回来不是吗?没报复回来,她就不会忘记那些曾经的伤害。
她瞥看秦佑一眼,心底冷笑,把人伤得体无完肤,连命都丢了,还想凭着一句妻,就要她忘掉曾发生的一切,想得美!
“余然,你的真不顾你奶奶了。”秦佑磁性的男中音压得极低,带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深不可测的眼眸深处涌动着偏暗的色泽,偶尔闪过一丝不容人置疑的凌厉。
他铺天盖地的气势就这么逼压向余然,儒雅清贵的消失,取而代之的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息,余然一震,抬头对上秦佑锐利的锋芒,僵直一秒,她唇角一勾,立即面色恢复如常,淡定自若地回道:“我奶奶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少女甜糯的嗓音里透着坚定,掷地有声的决定,令秦佑功亏一篑。
有过前世经历的他,对余然软硬不吃的脾气心知肚明,亦不愿为了半死不活的余奶奶,彻彻底底将俩人能复合的一丁点希望破坏掉。
“我还有事,先去忙了。”说完,余然放下怀中的抱枕,走进堂屋,穿过厨房和后院,大大方方地从后门离开,转道去西余村东北角上,传言闹鬼有宝藏的大竹园。
她回西余村可不是为了跟秦佑叙旧的,是有正事要做的。
在她离开后,秦佑的双手攥紧,一丝丝鲜红从他指缝里渗出汇聚到一起,掉在阳台的青砖地上,晕染出一朵朵血红的小花。
“来人。”
隐去身形,在暗处服侍的秦媛悄然现身,面带僵硬木讷的微笑,恭敬欠身,“主上,有何吩咐?”
“她去哪了?”秦佑面沉如水,垂眸问道。
“小主母去大竹园了。”秦媛的答案不带丝毫私人的情绪。
“传说闹鬼有宝藏的大竹园?”惊愕地睁大眼睛,高深莫测的眸子里波澜顿起,一圈圈涟漪从瞳孔的中央向外扩散开来。
秦佑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去那干嘛?”秦佑自言自语。
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秦媛低垂着头,一脸谦卑地垂手站立。她是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僵直的脑子里虽然有不少关于余然的记忆,可她总觉得,那个处处挑剔小主母,与小主母争锋相对的年轻女人不是她,是另外一个女人。
“算了,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想法?”秦佑手一挥,站起来,看看血迹斑斑的掌心,走到先前压了一木盆井水的木盆前,弯下腰,掬起一把冰凉的井水,不顾伤口沾到井水后刺痛,将掌心的血迹洗干净。
看他洗好手,秦媛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块干净的毛巾,双手递给他,恭敬询问道:“主上,要派人跟着小主母吗?”
“不用——”秦佑一怔,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说道:“你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还有余奶奶,夏林,夏洛妃他们都接都这里来。”
一场唇枪舌剑下来,他清楚的意识到,余然的心远比上辈子冷硬许多,他想用余奶奶威胁她的计划,彻底失败告终了。
“是,主上。”秦媛接过秦佑扔回的毛巾,躬身后退,带着两丫鬟离开余然家,去办秦佑吩咐的事。
看着她离开,秦佑也转身跨进中堂屋,穿过厨房和后院,从后门转道去位于村子东北角,被村民用来当坟地的大竹园。
站在大竹园外的小田埂上,秦佑抬头眺望如今沦为坟场的大竹园,心底疑惑,余然一回来就往这除了清明,基本没人来的大竹园做什么事?他可记得,余然爷爷的坟墓和她爸爸余安康的衣冠冢可不在这边,在她家靠近西边河岸的自留地里。
那她来这边干什么呢?
抬起脚,顺着崎岖不平,长满野草的田埂迈进大竹园,道路两旁长满茅草的坟墓一个接着一个,秦佑的目光四下搜索,很快,她在竹子和树林的缝隙里抓捕到余然的踪迹,看到她站在一片残垣断壁前,秦佑连忙加快步子,靠过去。
凑近一看,发现她脚边是一口荒废多年的水井,低头细瞅,井底全是碎石和野草。
淡淡的疑惑融入秦佑的眼中,瞥看一眼默不作声的余然,他闭嘴不言。
“是不是觉得奇怪?”余然蓦地出声问。
秦佑眉梢一挑,不在意地回道:“你决定就好。”他隐去不说的是,他就算说了,余然也不会听。
“这是阵眼所在。”
“阵眼?”
“吃惊吗?没错,这就是你们找寻了千年也没找到的阵眼。”
“不奇怪,任谁也不会想到阵眼会设在一口水井里。”
“然然!”
秦佑惊呼一声,余然纵身跳入枯井中,他连忙跟着跳进去,身体刚落入井中,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心中不由一慌,两只手不由扑腾起来,想要抓一个支撑物,舞动了老半天,都没抓到一样东西,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掉,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一直往下掉,秦佑咬唇,刚冷静下来的心神又开始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