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的视野里出现余然纤细的身影,就在他前方不远处,他忍不住伸手去抓,抓空,看着很近,其实俩人差了何止一两米,秦佑心中一急,开口唤道:“然然,然然,你还好吗?”
余然没应声,也没回头,往下掉的身影看着越来越快,秦佑心急如焚,唯恐一会落地俩人会分开,扯着嗓子喊道:“然然,然然,你等等我,等等我。”
“吵吵什么,本大爷还没死呢,有什么好吵的!”
一声清亮带着稚气的童音忽然凭空响起,秦佑闻声,慌乱的心神顿时定住,眯眼瞅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座豪华的宫殿闪着白光在黑暗中忽隐忽现,殿前的月台上,一个豆大的身影打着呵欠,指着他这边破口大骂中,“你,给本大爷过来!”
他手指一勾,秦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冲着那豆丁飞过去,重重摔在汉白玉的月台上,痛得他当场低吟,蜷着身体,动都动不了。
“真没劲!”
那豆丁粉妆玉琢地脸蛋上露出一丝鄙夷,拍拍手,跳到秦佑跟前,抬起穿着靴子的右脚,踢踢痛苦不堪的秦佑,叫道:“喂,喂,醒醒,醒醒。”
“嗯……”痛苦的低吟一声,秦佑面容扭曲地抬眼看向站在跟前的小豆丁,五六岁大的年纪,套着一身红色的袍子,踩着一双红靴,长得粉妆玉琢,雪白粉嫩,就好像观音跟前的金童下凡来。
他正要开口,余然甜糯的嗓音从半空中响起,“小零。”
那粉妆玉琢的孩童一听唤声,马上喜逐颜开地扑向余然的怀里,小脑袋蹭蹭,撒娇道:“姐姐,你都好久没来看小零了。”
他本是剑灵,本身是传说中三皇五帝中黄帝的一把宝剑,无意被余然得到,温养在乞巧殿中仙泉中,修炼出神识,被余然送到西余村,做了守护大阵的阵眼。
“我给你送个同伴来。”余然摸摸他的小脑袋,掌心摊开,露出一个一寸左右,穿着雪白公主服,金发蓝眼,带着一顶钻石皇冠,好像偶人娃娃一样的小女孩。
小零歪歪头,好奇地伸出手指戳戳那个闭着眼睛躺在余然掌心中的小娃娃,“姐姐,她怎么不动?”
“等着。”余然托起那个洋娃娃,故作神秘地冲她吹了口气,实际上是把海城基地主脑刚生出来的神识放进去。
“哇,动了。”
小零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洋娃娃,只见她手指微动,眨巴了几下如扇形的眼睫毛,睁开好像大海一样深邃的大眼睛,望向小零,红唇轻启,“你就是主人口中的小零,我是小智。”
说着,她从余然的掌心爬下去,脚尖一落地,身形突然变得跟小零一样大,笑嘻嘻地望着惊讶得小零,“我的身体是主人万年冰晶炼制的,能随心随意地变化。”
说着,她又把自己变成十六七窈窕少女,小零不服气,也把自己变大,无奈实力不够,也就三五分钟,他又变回五六岁的小童,把小智乐得捧腹大笑。
两小很是投缘,没聊几句,就手牵着手,一起奔进余然帮小零炼制的宫殿里去玩了。
余然见俩人孩子蹦跳着走了,也移步到秦佑的身前,盯看许久,手一抬,袖一挥,将他丢到一个四周见不到一丝亮光的地方。
一片黑暗中,只看到一条可容三人并行,泛着白芒的道路,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秦佑踌躇了下,爬起来站好,发觉身上原先受的重伤居然消失了,用手按按,一点都不痛,不禁感到奇怪。
“小零没伤你,他只是丢了个障眼法在你身上。”余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淡淡道:“你心机太深,总以为旁人要伤你,难怪……”她顿住,不再往下说。
秦佑闻言,几不可见的叹息一声,他心机深,但这辈子从未将这些手段用在自己真心爱护的人身上,他也清楚自己上辈子留给余然的印象太深,一时间恐怕难以抹去,只得默默沉住气,不再为自己辩解。
四周一片黑暗,除了俩人脚下踏的那一小块地,连之前那条泛着白芒的小道也变得模模糊糊,隐隐约约。
余然不多说什么,率先踏出第一步,秦佑见状,连忙追上,走到她前方,为她开路,余然看他如此小心行事,眼波微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四周很静,静得只能听见她跟秦佑的呼吸声,原以为路上会出现什么危险,不想,走了大半天,既没有妖魔鬼怪偷袭,也没什么机关陷阱,更没有人影出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唯一光亮的地方,只有俩人的脚下,原本还能看到的道,彻底淹没在黑暗中。
秦佑怕余然会害怕,就变着法子逗她说话,余然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其实这样漫无边际的黑暗对她而言,并不算什么,一个曾经连死都不怕的人,又岂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俩人在黑暗里漫无止境地走着,秦佑的嗓子都说哑了,脚底的道路还是没有尽头,余然掏出一个装有散去灵气泉水的葫芦,递给默默走在前方,为她开路示警的秦佑,“喝点水,歇一会。”
说完,她拿出两张藤编的榻椅,笃悠悠地坐下休息。
看到她一脸恬适地坐在藤榻上,手里捧着一油纸包的松仁和开心果,慢悠悠地剥着吃,秦佑心下莞尔,环顾下四周黑暗,提起葫芦,也安安稳稳的坐下,喝水休息。
“唉!这一关不知留下多少人,算你们过了吧。”
秦佑一怔,发现周围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以他和余然脚下的地为中心点,逐渐向外消散,也就眨眼的功夫,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成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他和余然正坐在大殿中央,在他们的上方,一张金光闪耀,用无数珍宝堆砌而成的帝皇宝座,向他们俩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