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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对于一个认识不过两个月的人,怎能爱的如此死去活来?

王小天想起了开学的那个上午,脸色懵懂的自己兴奋地打量着这个即将陪伴自己三年的地方,一阵微风扑面,她的长裙微扬,那一刻王小天才真正理解“清水出芙蓉”的含义。拥挤的人群中,他的眼里只有她,对于小天呆愣的直视,戴忆曦似已习惯,只是微微轻笑,便转身离去。多么狗血的剧情,那一眼犹如魔障,不时在心里绽放,他想他是喜欢上她了。爱情算是人类最微妙的感情,有些人与自己朝夕相处,感觉也算两情相悦,可直到遇见某人,才明白谁会是自己想要相扶一生的人。“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是小天喜欢的一首诗,可他绝不会让“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成为自己的预言,自己的幸福,一定要用自己的双手紧握。现在的结局仍逃不脱“桃花依旧笑春风”,不过伊人只是去了远方,约定还在,桃花既然再开,伊人也终会归来。

西川高中素有西大附中的美誉,对不少成绩优异且恋家的人来说,西小、西中到西大算是读书时代的完美记忆。对于自己许下的承落,王小天绝不会让它成为空头支票,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攻占西大。

西川大学是国家九八五重点院校,尽管不如清华北大,但也绝对是不少学子理想的圣地。虽然对本地人优惠颇多,但能考上这所学校的无不是各个高中的天之骄子。王小天现在最大的乐趣便是看书,知识能填满思念,他坐在以前戴忆曦的位置上,对于老班的座位安排也不闻不问,自从一次一名自持有点背景在外边混过的大个儿暴力“搬迁”两败俱伤后,再也没人来招惹这疯子。虽然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可那大个足足躺了半年,所谓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大概也就这样。而且为了留住成绩越来越好的王小天,学校忍痛帮忙付了医药费,上面还特批高一<三>班不再换教室,也就是现在的一<三>班就不在换地方了,这可是西川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紫心公园的海棠花早已谢完,破碎的花瓣伴着泥土走向生命的终点。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刺骨,一个月前这儿还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如今剩下的只是一片凄凉。王小天坐在海棠花林的石椅上,捧着书,安静而美好。原本以为时间会冲散思念,当你喜欢一个人时你才会发现,等待不是忍受寂寞,而是酝酿甜蜜。一个人的时候,王小天总喜欢回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回忆她的笑脸,回忆订过却无缘吃的紫心荷叶饭。她说过她喜欢吃的,所以每每在“安然居”吃饭时,总会忍不住多订一份,万一她回来了呢?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希望她出现,也越来越恐惧她出现,记忆里的她太过美好,与自己也亲密无间,可他不知道她怎么样,会不会像他念着她般念着自己,会不会有了男朋友?爱情呵爱情呵!平静的表情下谁能看见暗潮汹涌。

高中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的一生会遇见几个看对眼的人?生性活泼的王小天已经变成谦虚内敛沉默无言的人,他不在提起他的故事,外边关于他的也是成绩多么优异以及老师的偏爱。对于这样冷酷学习又好的人无疑是女生的克星,不少刚踏入校门的女孩子毫不掩饰爱恋,可送出去的情书被面无表情的打回,于是找老一届学长学姐打听他的情况:与老师的故事,当众爱的宣言,迎新晚会的表白,恋人的一去不返。俨然一个胆大包天却又痴心绝对的家伙,可现在他的一心一意低调沉稳,更让差点死心的小女生萌发温暖他陷入寒冷的心,让他相信世间自有真情在。对于这种情况王小天在哭笑不得的同时又不胜其烦,于是赵灵自告奋勇地帮他排忧解难,做他名义上的恋人。

“我现在没被骂死,你那些小女生小粉丝算是恨我入骨了”面对整日流言蜚语指指点点甚至恶语相向的无知少女,赵灵现在还有点心有余悸。

“不行就澄清一下吧,总这样传下去对你名声也不好”,看赵灵被自己连累,王小天只觉得这个人情欠的太大,况且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欠别人的。记得小的时候,爸爸忙到很晚,自己饿着肚子的时候,隔壁阿姨不忍,便叫自己过去吃点,那么几岁的孩子,宁可饿的喝凉白开也不愿在别人家蹭饭。

“没事,我和小曦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比亲姐妹还亲,你可别自恋,我是帮她可不是帮你,万一她回来看见你和别的小菇凉一起,还不得伤心欲绝啊!”赵灵的一脸大义凛然,当仁不让不由让人觉得好笑,又有些心酸。她是喜欢自己的,王小天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从家里炖好的汤说弄多了没地放便带给自己,看书忘记时间她会打好饭放在一边,下雨时她会默默在自己桌下放一把伞。她如我不正是我如小曦么?有谁能干预一个人爱一个人呢,有时候结局比拒绝更让人心怀希望,为什么不给她一点希望,也给自己一点希望。爱情里从来没有公平可言,毕竟两个人的付出与得到,再公平的秤也称不出半分。

高考阴云缓缓笼罩高三的学子,曾经闲情逸致地谈论对联的两个人,在面对这压力的时候,早已收起了年少的轻狂。将这一战称为学生时代的最终决战也毫不为过,尽管王小天对自己颇为自信,却依然谨慎万分,他不允许规划的人生出现半点差错,进西大绰绰有余,可他却不想因为意外而让自己停留原地,况且他有预感,在西大自己会遇见她,这种预感如此强烈,以至于让他多次匆匆奔跑在西大的校园。

这次考试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事实证明魔鬼不过懦弱者找出的借口。就像在一间黑屋子里,听信别人惶恐诉说,还以为外边满是妖怪,其实推开窗户你才能看见缤纷的天空。

在等候放榜的几天,在黄宇翔的撮使下,几个人决定集合游玩紫心公园。上一次逛得时候还是高一,由于小天忆曦的落水,让几人败兴而归。期间虽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零零散散的,个人忙个人的事,相聚也就不易了。黄宇翔与葛果最终还是走到一起,再坚固的梗,也抵不过时间的冲洗,心里的遗憾,你不提他不提,迟早自己都会遗忘。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回忆依旧清晰,在水下握住的手仍感温暖,可曾经以为整个公园的花为自己而开,鸟儿为自己而鸣的少年,已经成了公园里再常见不过的路人甲。看见几人玩的开心,王小天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们,便静静地租艘小船躺在上面,让它随风飘荡。

“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你却在这浮生偷闲”,很惬意么,“如果爱情这般荒凉寂寞,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苦苦追寻?”

看着赵灵也平躺在旁边的小舟上,小天并没有觉得惊讶反而认为理所当然。“还记得那年的候鸟么?那一路的风餐露宿马不停歇,谁能不觉得辛苦的,爱情就像冒险,寻求的可能不仅仅是结果,更是路途的喜怒哀乐。人的一生,最终不还是走向死亡,可如果见过够多的风景,体验到世间百态,那一生也算活的无怨无悔”。人生的修行里,爱情让人学会的比故事里更加刻骨铭心,就像这海棠花,没有见过它的枯凉,怎能品透它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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