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人生智慧书《菜根谭》中云:“处治世宜方,处乱世宜圆,处叔季之世当方圆并用。待善人宜宽,待恶人宜严,待庸众之人当宽严互存。”意思是说,生活在清明盛世,在为人处世中应该刚直秉正。生活在动荡不安的社会里,在彼此交往中应该圆滑老练。生活在国家衰乱将亡的时代,为人处世就应该以刚正和圆滑兼而用之。对待良的人要宽厚一些,对待邪恶的人应严厉一些,对待普通百姓就要刚柔兼济。洪应明认为,在中国漫长的古代社会里,治世与乱世交替进行。太平盛世,政治清明,一般都是明君贤相主持朝政,大都能广开言路。因此人们可以刚正直言。但是在动荡不安的乱世中,大都是昏君奸臣当道。他们排斥异己,迫害忠良。因此许多人为了明哲保身,就采取了圆滑的处世方法。在对待人的方面,作者提出了因人而异的方法。可见,面对变化了的事物和不同的对象,应采用不同的处世方法加以对待,这正是“圆滑处世”的真正含义。
清末陈树屏做江夏知县的时候,大臣张之洞在湖北做督抚。张之洞与抚军谭继询关系不太合,有一天,陈树屏在黄鹤楼宴请张、谭等人。
席间,谈到了江面宽窄问题。谭继询说是五里三分,张之洞却故意说是七里三分,双方争执不下,谁也不肯丢自己的面子。
陈树屏知道他们是在借题发挥,但两个人他都不敢得罪,怎么办呢?他想了一下,言词恳切地说:“两位大人都没有说错,江面水涨就宽到七里三分,而落潮时便是五里三分。”本来张、谭本就是为了斗气而胡说八道,正感觉争辩激烈而下不了台阶时,听了陈树屏的这个有趣的圆场,就结束了争论,同众人一起拍掌大笑。一场尴尬顿时烟消云散。
亚里士多德认为,人应该具有四种美德:谨慎、公正、勇敢、克制。其中公正与勇敢,符合传统模式;但是,另外两种美德谨慎与克制,指的就是灵活、平衡处理问题的艺术。
唐高宗李治将要立武则天为皇后,遭到了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一大批元老重臣的反对,当李治问同是诰命大臣的李勣时,李勣犯难了:反对皇帝是不行的,而公开表示赞成,又怕别的大臣议论,便说了一句滑头的话:“这是陛下家中的事,何必再问外人呢!”
这句回答真是巧妙,既顺从了皇帝的意思,又让其他大臣无话可说。
在洪应明看来,李勣就是一个懂得“圆滑处事”的高手。封建王朝本来就是家天下,像册封皇后、确立太子之类的事情,虽然与国家有关系,但还是应划在家事范畴之内,虽然他口头上不这么说。所以,让哪位嫔妃当皇后,立哪个儿子为太子,还是皇帝自己说了算。这是明摆着的理,谁不明白,那就自取倒霉。所以,褚遂良等人都因为反对唐高宗册封武昭仪为皇后,而丢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李勣就非常圆滑,对于册封皇后事,他知道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所以就干脆托病不参加。事后,皇帝屈驾向他征求意见,他又说这是皇帝的家事,无须征求外人意见,这真是太高明了,既从了皇上的心愿,为皇上册封武后提供了“理论依据”,又使反对派大臣难以提出异议。因此,洪应明强调,一个人仅抱着满腔热情,怀着赤子之心,却不顾实际环境,在待人处事的方式上一成不变,结果将非撞一鼻子灰不可。
于是,唐高宗一锤声音,废黜了王皇后。李勣奉命册立武氏为皇后。从此,唐高宗非常宠信李勣。一次,唐高宗封泰山,委任李勣为封禅大使,李勣坠马伤了脚,皇帝把自己的马送给他。李勣有病,皇帝太子亲自送药。家人要请巫医给他诊病,李勣不允许。他说:“我本来是山东的一位田夫,现在位至三公,年逾80,这难道不是命定的吗?一个人生死由天,还需要求医问药吗?”他的弟弟李迅,任晋州刺史,李勣有病以后,朝廷便任命李迅为司卫卿,承担护理哥哥的职责。有一天,李勣对弟弟说:“我觉得精神很好,可以置酒相乐。”弟弟按照他的意愿,安排了家庭宴饮,子孙们都列子堂下。酒宴快结束时,李勣对弟弟说:“我就要离开人世了,有句话,恐怕我临死前你们只顾哭泣,我难以说尽,所以今天提前向你交代一下。前朝大臣房玄龄、杜如晦等生前都辛苦置家产立门户,希望遗留给后世子孙。可是,后来都被不肖子孙败破了。我今天把子孙都托付给你,你要严格要求他们,凡有言行不轨,同坏人交往的,要严惩不贷,不要叫后人耻笑我,就像我耻笑房玄龄、杜如晦一样。我死之后,殡葬要简易。众妾除自愿留下抚养子孙的外,都送她们回家。希望不要违背我的意愿。”语毕,便溘然而逝。
亚里士多德特别指出:做正确的事也不能莽撞行事,过多的勇气其实就是不顾后果。在特殊的情况下,是非对错谁都明白,这种情况下要谨慎从事,妙语化解,寻找勇敢行为与谨慎克制的最佳组合,这才是为人处世之道。
比如汉朝学者贡禹,汉元帝刘爽上台后,向他征求关于国家大事的意见。这时朝廷最大的问题是外戚与宦官专权,正直的大臣难以在朝廷立足,但贡禹对此却一字不提。只给皇帝提了一条建议:请皇帝节俭。
汉元帝这个人本来就很节俭,早在贡禹提意见之前已经将许多节俭的措施付诸实施了,贡禹只不过将皇帝已经做过的事情再重复一遍,汉元帝自然乐于接受,因此博得了纳谏的美名。
贡禹知道,汉元帝并不是真心实意要纳谏,要的只是“纳谏”这个名声。如果不知天高地厚地提出尖锐的意见,不仅会让皇帝为难,还会招来权势人物的嫉恨,早晚皇帝会拿他问罪,成为政治斗争的替罪羊、牺牲品。
处世之道有“直”与“曲”之分,直就是直来直去,本性的自然流露,不肯低头于现实;曲就是讲究策略,为了目的而随机应变,逢场作戏。郭沫若就曾对陈明远说过:“做人有两种,一种叫逢场作戏,那样,很快就能成功。另一种叫自然流露,也很容易倒霉,甚至毁掉。” 酒店的老总准备在现有的三个部门经理中物色一位副总经理。
某度假村的老总问三位部门经理:“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第一位不假思索地答道:“先有鸡。”第二位胸有成竹地答道:“先有蛋。”第三位则是巧妙地答道:“客人先点鸡,就先有鸡;客人先点蛋,就先有蛋。”
老总满意地笑了,他决定将第三位部门经理升任为这家酒店的副总经理。
注意的是,随机应变并不是鼓励大家颠倒黑白,而是在某些时候,面对某些人,有些话不能直言,只能言不由衷或拐弯抹角地去讲。
生活中不少人是“直肠子”,“一根筋”,为人处世“碰倒南墙不回头”,“十头公牛也拉不回来”。这样的人最应该懂得权变之道,只有自己左右逢源才能立身处世,才能赢得有所作为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