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间,我可能是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迷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外殿的声音早已淡去。唯留下沁新的暗香与素谧的沉寂。
桌上紫檀香炉正飘着袅袅轻烟,淡然的熏香味,充斥在整间房内,淡淡的在舒柔我的全身,那正是万俟宇身上那所熟悉的暗香味。
“娘娘,今日阳光很好,可是要奴婢搀扶您到御花园内走走。”一着宫绿色衣裙的宫女,见我似有起身之意,上前搀扶着帮我起身,让我半坐于床上。
多日的昏睡,在加方才传来的熟悉的暗香味,我一度以为自己还在万俟宇的“重华宫”,半坐起来后才看清,原来,我已经不在“重华宫”,眼前出现的是全然不同的寝宫。
布置得很是素雅,淡兰色的帷幔,清香的海棠插在桌上的花瓶中,雕花刻纹的书架上,琳琅满目的摆满了好多书籍,鎏金的铜镜就摆放在它旁边的曲水木制成的梳装台上,还时时飘来在万俟宇身上特有的暗香味。
整个房间虽然质朴无华,但看在眼中却是流光泻泻,清新素雅,很合我意,想来这都是万俟宇命人布置的,唯有他会如此了解我的习性。
眼前的宫女自将我扶起后,便双手垂边,低首垂目,安静的矗立在床边,突然觉得虽是第一见她,却总觉得她的身影与语调,都让我感觉似曾相识,“你抬起头来。”
我终是对她好奇了起来,这宫中我可没什么熟悉深交之人,无力显得我此刻的说话格外的柔和。
可惜在看清那宫女,微显紧张的脸时,有的不是燕归来的喜悦,而是被人监视的惶恐,她居然是小菊,一年前,许清派给我的贴身伺候丫鬟。
她怎么能此刻出现在宫中,难不成又是许清的安排,他竟然已经将眼线按插到后宫,万俟宇身边了,着实厉害得很!
可是许炜已然成了王爷,而许清的王位,乃是先皇御封的世袭之位,虽然我还不曾弄清,许炜究竟是不是许清的嫡子,但在外人看,从名义上说,许炜都是许清名义上的长子也是唯一之子,换句话说,若许清如不卸下镇国亲王的头衔,许炜断然是不会被称为王爷的。
难道说,许清已经放弃了他多年筹谋的野心,也心甘情愿的放下了镇国亲王的头衔,小菊的出现只是偶然,如是那样,那究竟又是什么原因,会让有狼子野心的权臣放下自己谋夺已久的虚名
脑中突想到另外一种可能,许炜继承的王位,不光是可以通过许清卸下镇国亲王头衔后世袭到,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许清的去世,如许清去世,那许炜照样能顺利世袭王位。
难道仅仅一年的光景,东秦不仅先皇万俟侯驾崩了,就连行军武将出生的许清都归西了,要说先皇万俟侯在这一年内驾崩了,我倒相信,因为当初御前晋见时,他已一脸黑气,想来的确是早年的媚药毒性发作了,在加上他纵酒笙歌的作风,驾崩了也是早晚的事。
但许清我却了解得很,不好女色亦不爱酒舞,身体的硬朗恐怕都非万俟宇所能及,哪能轻易般的归西了,这委实也不应该,那这中间,我不在东秦这一年内,究竟发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看来想要弄清这一切,在加上得知的体内之毒,早在十年前就被人下入了体内,的确是需要再回许府一趟,就是不知许炜说服了万俟宇宙没。
以我如今的相貌,小菊即便曾在身边伺候过,但那也不过就是短短的数日,定然是不会将眼前绝色倾城的我与她眼中平凡无奇的许颜想象到一起,虽诧异身边伺候之人是她,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故装做第一次见她般。
“你叫什么?”我试探而问。
“回娘娘的话,奴婢小菊。”谦卑而恭谨的回道我后,很快又将低头了下去。
果然如我所料,却不想她连名字都不曾更换,看来她出现在宫中还真有可能是偶然。
也许真如小桂子当初所说那般,万俟宇以节俭安邦,在加上许炜,在我看是莫名其妙得到的王爷之称后,经由他管理后的许府,那她倒有可能是被当成了熟练之手而充斥入宫,那样委实可以多节省些无经验的宫女,倒也符合万俟宇节俭治国的国策。
“当今皇上,不是在缩减宫女吗?看你年岁正好,为何不乘此机会出宫去,反而还要留在这深宫中,伺候于人,看人脸色。”
我慢挪动身躯靠进床檐,边似无意般与她聊着。
听到我发出的细微声响后,她眼疾手快的上前帮起我,边帮我套上绣花鞋边回道:“回娘娘的话,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处境与将来的,奴婢天生就只有奴才的命。”
她虽没正面回答我的问话,但也算是话中有话的说了这么句出来,可能她进宫的原因我断然没猜对,眼下她就为伺候我的贴身宫女,日后在细细探听也不防,多问了倒也会让她心生疑惑,思量于此,我也就没再追问什么。
而她也是极具眼神的搀扶起我走向外殿,漫步走去她口中春光明媚的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