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别开眼,将眼泪逼回去,顺着她的话接下去,“是,他很快乐……”
说这话时,我并不敢看那个早已死去的孩子,不忍心看也不想看。刚刚的匆匆一瞥,我只看见那上面浅浅的一层血色薄膜以及周围细碎的肉末……
冰姐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她紧紧的抓住我的头发,“你为什么不看看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看看他!他很孤独!一直以来只有我一直陪着他,你是不是觉得他恶心!”
她嘶吼,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去看那团血肉模糊的肉体。
为了不再刺激到她,我也不敢闭上眼睛,只好睁开眼睛去看他。
也许由于长年的浸泡和添加太多的防腐剂,那团肉体已经微微蓬松,泛起了一种灰白的血色……
幸亏冰姐及时放开了我,不然我一定忍不住想要吐出来。
他颓丧的瘫软在床上,头发凌乱。
“雨眠,对不起,我又伤害你了……但我忍不住。”他的眼中浮现了极为少见的怜悯,“我总想伤害你,就想伤害我自己一样……”
“我知道你和vivid一样,表面对我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其实心里都在想要如何摆脱我,如何拉我下来……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我心里一惊,我承认我一直想摆脱她,但同时我也很感激她——如果没有她,也许我和普通的小姐没什么差别,我也不会遇上林信,也不会有现在自己喜欢的事业……怎么说呢,我对冰姐的感情很复杂,既恨又爱——恨他对我的狠心,爱她坚强的冷漠,既敬又怕——敬他睿智的商业头脑,怕他的捉摸不定,深不可测……
“但雨眠,我一点都不怪你们,你们只是把自己受到的伤害还击回来,我能理解,就像我想把自己受的苦痛全部十倍百倍的注射进林正威的血液里一样,我都能理解……”说起林正威的名字,她开口有些艰涩。
“vivid跟我受了不少苦,她十六岁那年,我们走私一批毒品被发现了,我二话不说就将他送进了监狱来保全整个组织……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全在牢里荒废了……我知道她恨我,也知道他常常在我的杯子里加催化抑郁症的药物……他母亲为我做了很多,我不能怪她……以后我就把公司交给她了……我能给她也就这么多了……”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最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却被一连串的事实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傻傻的点着头,然后迷茫的问:“那你呢……”
她笑容凄凉,“我有我的孩子……”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临走的时候,冰姐突然说了一句,“雨眠,我能再抱抱你吗?”
她的语气太柔软,太卑悯,我不忍心拒绝,最终,上前抱住了她。
她紧紧拥抱着我,轻声呢喃着,“你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味道……”
我笑笑,更加紧的拥抱她,像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