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尚未成功
1中华民国成立
1912年1月1日,孙中山赴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上午11时,他乘坐沪宁专车动身。上海中外商民为一睹革命家之丰采,都在火车站附近等候,道路两旁,观者如堵。当他的敞篷车缓缓驶来时,群众高呼“共和万岁”经久不息。火车经过苏州,“共和万岁”之声闻于数里之外。无锡、常州、镇江欢迎的群众均在万人以上。约下午5时,专车抵达南京,聚集在下关欢迎的各省代表、文武官员、军队、男女学生及民众共计四五万人。各炮台均放21炮,以示欢迎。孙中山步出下关站台之后,换乘扎彩马车驶往总统府。
夜11时,孙中山在总统府举行就职典礼,各省公民代表齐声欢呼万岁,声震屋瓦。乐队奏军乐。奏乐毕,由各省代表景耀月报告选举情况。他说:“今日之举,为五千年历史所未有,我国民所希望者,在共和政府之成立及推倒满洲专制政府,使人人得享自由幸福。孙先生为近代革命创始者,富有政治学识,各省公民选定后,今日任职。愿孙先生始终爱护国民自由,毋负国民期望。现请先生宣誓。”孙中山即大声宣读誓词:
颠覆满洲专制政府,巩固中华民国,图谋民生幸福,此国民之公意,文实遵之,以忠于国,为众服务。至专制政府既倒,国内无变乱,民国卓立于世界为列邦公认,斯时文当解临时大总统之职,谨以此誓于国民。中华民国元年元旦。孙文。
宣誓毕,由景耀月致颂词,接着致送大总统印绶。然后,孙中山以此印发布《临时大总统就职宣言》。宣言由胡汉民代读。宣言书提出“扫尽专制之流毒,确定共和,以达革命宗旨,定国民之志愿”。规定对内政务的方针为“民族之统一”、“领土之统一”、“军政之统一”、“财政之统一”。对外方针是“持和平主义,与我友邦益增睦谊,将使中国见重于国际社会”。宣言书最后说:“临时之政府,革命时代之政府也。……必使中华民国之基础,确立于大地,然后临时政府之职务始尽,而吾人始可告无罪于国民也。”
宣言书读毕,由海陆军人代表徐绍桢致颂词。接着由代表及海陆军人大声三呼“中华共和国万岁!”礼成,奏乐散会。
同日,发布《大总统劝告北军将士文》、《大总统告海陆军士文》、《临时大总统宣告各友邦书》。
是日,孙中山将从欧美带来的社会主义书籍四种赠与中国社会党,并嘱他们写信给江亢虎,广集同志多译此种著作,以输入新思想。还希望建立一所学校,研究这种学问。
是日,孙中山发表通电:“中华民国改用阳历,以黄帝纪元4609月11月13日为中华民国元年元旦。”
是日还犒赏各省军队,由江苏都督庄蕴宽代电各省,犒赏湖北首义之师5万元,江南4万元,海军1万元,其余各省由军都督酌发。
1月3日,临时参议院通过国务员名单,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组成:陆军部总长黄兴,次长蒋作宾;海军部总长黄钟瑛,次长汤芗铭;司法总长伍廷芳,次长吕志伊;财政总长陈锦涛,次长王鸿猷;外交总长王宠惠,次长魏宸组;内务总长程德全,次长居正;教育总长蔡元培,次长景耀月;实业总长张謇,次长马君武;交通总长汤寿潛,次长于右任。
1月5日,发布《临时大总统宣告各友邦书》提出了共和国的外交方针:满政府与各国缔结之条约,民国均认为有效,到条约期满为止。满政府所借之外债及赔款,民国承认偿还之责。
3月11日颁布《中华民国临时约法》。它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宪法,以法律的形式确定在中国实行民主共和国制度。此外孙中山还实行了许多改革,如不准刑讯,禁绝鸦片,禁止贩卖人口,禁止缠足,全国剪辫,解放受歧视的人民,保护华侨等。
孙中山担任临时大总统时,在为人处事方面都表现出极其崇高的品德。他用人是“唯才能是称”,即使是反对过他的人,也表现出宽容的气度。在民国创建时期,宋教仁一直反对他的政治主张,如孙主张总统制,宋却反对,主张内阁制,两人也争得面红耳赤,但他毫无成见仍然提宋做内务总长,被参议院否决之后又任命他做法制局长。章炳麟一贯反对孙中山,有时还造谣污蔑,给革命制造许多障碍和困难,但孙不记私仇,仍把章看作同志,提他为教育总长,被代表否决后仍提他当枢密顾问(没有就任)。
孙中山绝不“任人唯亲”,拒绝为自己的亲人和私人朋友安排做官。广东各界曾来电要求让他的兄长孙眉担任广东都督。他回电婉言拒绝说:“家兄质实过人,而素不娴于政治……粤督任重,才浅肆应,决非所宜。”孙中山做大总统以后,卢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及侄女由南洋到南京团聚,只住了二十多天就回香山翠亨村老家去了。
2袁世凯窃取总统大权
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后的第二天,收到袁世凯打来的电报:“君主、共和问题现方付之国民公决,所决如何,无从预揣,临时政府之说,未敢与闻。谬承奖诱,惭悚至不敢当。”孙中山知道袁在忌恨自己,把前几天发给他的电报当做“奖诱”。为表白自己的诚心,复电说:“文不忍南北战争,生灵涂炭,故议和之举并不反对……倘由君之力,不劳战争,达国民之志愿,保民族之调和,清室亦得安乐,一举数善,推功让能,自是公论。文承各省推举誓词具在,区区之心,天日鉴之。若以文为诱致之意,则误会矣。”
孙中山为人民免受战争之祸,确实诚心让位。1911年他还在伦敦的时候,与《滨海杂志》记者谈话中说:“不论我将成为全中国名义上的元首,还是与别人或那个袁世凯合作,对我都无关紧要。我已做成了我的工作,启蒙和进步的浪潮业已成为不可阻挡的。”可见孙中山把权力看得很淡薄,绝不是嗜权之徒。而袁世凯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他悍然撕毁与北方议和代表唐绍仪签订的各项协议,并令他辞职。同时唆令姜桂题、冯国璋、张勋等北洋将领联名致电清政府内阁,极力主张维持君主立宪,反对共和。而且向清廷王公贵族呼吁,要他们拿出钱来继续打仗,下令“全军准备再战”。
实际上袁世凯并非真想作战,而是虚声恫吓革命党人,以取得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孙中山看出袁世凯没有反正的诚意,开始北伐。北伐军以湘鄂革命军为第一军,沿京汉路挺进;以在南京的各省部队为第二军,沿津浦路挺取;以淮扬革命军为第三军,以烟台革命军为第四军,两军会师济南;以关外的革命军为第五军,以山西、陕西的革命军为第六军,向北京挺进。北伐军很快光复了徐州,张勋逃到济南,大大鼓舞了北伐军的士气。与此同时,北京发生革命党人在丁字街暗杀袁世凯事件,炸死卫队长及卫兵十余人,杨禹昌、黄之萌、张先培三位义士当场被捕就义。这样,袁世凯吓破了胆,换转脸面,以赞成和议的面孔出现,密令唐绍仪继续和革命党谈判。唐绍仪卸去专使的衔头,以袁世凯私人密使身份与革命党频频接触,议题集中在总统位置让给袁世凯一事。
当时革命党上层领导人中间,只有孙中山一人反对议和,其他如黄兴、宋教仁、胡汉民、汪精卫等皆主张议和,黄兴甚至说:“如果和议不成,只有剖腹以谢天下。”还有革命党中的妥协分子,和立宪派沆瀣一气,朝夕鼓噪,埋怨孙中山理想太高。汪精卫甚至对孙中山说:“你不赞成和议,难道舍不得总统吗?”
孙中山本有“天下为公”的民主革命思想,不看重总统的位置,而且早就表白过,可以让位。他之所以对和议抱谨慎态度,完全出于对野心家袁世凯不信任,既见内外交迫,便致电伍廷芳转告袁世凯:“如清帝实行退位,宣布共和,则临时政府决不食言,文即可正式宣布解职,以功以能,首推袁氏。”这一下子,正中袁氏下怀。
袁世凯取得孙中山的这个明确保证以后,立即逼迫清帝退位,并策划另一阴谋。他以在丁字街被刺为借口,称病不朝,又扬言即将辞职。外表看来,似乎心灰意懒,将要退出政治舞台。暗中却唆使杨度在北京组成“共和促进会”,抨击阻挠共和的亲贵王公,还让以段祺瑞为首的北洋将领46人联名“请愿共和”。另外串通外省的袁党抚督联名电奏,一致要求“速降明谕,宣布共和”。他这样做除了要逼迫清帝退位外,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制造由北洋集团一手造成共和局面的假象,贪革命之功为己有,以便攘夺革命果实。
正在“请愿共和”的风潮中,宗社党首领良弼被革命党人彭家珍炸死,满朝亲贵心惊胆战,纷纷逃出北京。皇太后隆裕在此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得授袁世凯全权,与南京临时政府磋商退位条件。2月12日,清廷接受优待条件,下诏退位。至此统治中国268年的清王朝灭亡。
3二次革命又失败
1912年8月同盟会与统一共和党、国民共进会、国民公党及共和实进会合并,成立了国民党。国民党以孙中山为理事长,一切党务都由代理理事长宋教仁主持。而宋是个热衷于议会民主政治的人,想以议会来钳制袁世凯的独裁,到各省游说,鼓吹议会和民主,同时发表激烈言论批评袁世凯的种种不是,从而遭到袁的痛恨。1913年3月19日,宋教仁在上海北火车站遇刺身亡。经过精心调查,血案真相大白,原来是袁世凯所为。孙中山大怒,力主起兵推翻袁氏的统治。经大家讨论,一致表示起兵讨袁。
7月8日,李烈钧奉孙中山之命潜回江西湖口,以江西讨袁总司令的名义首先举起义旗,发表讨袁檄文,对外通电,“二次革命”开始。黄兴决然赴宁,投入讨袁战争,并强迫江苏都督程德全宣布江苏独立。接着,上海、福建、安徽、湖南、浙江纷纷宣布独立,不多久,大江南北燃起熊熊的讨袁战火。
袁世凯对南方的起义,亲自督率北军作战。由于军队数量北洋军占优势,而讨袁起军仓猝,来不及集中,加之军队分散,没有统一指挥,最严重的是讨袁军没有群众基础,被反噬为“乱党”、“暴民”,被加上破坏民国,“涂炭生灵”等罪名。袁世凯颠倒黑白,把自己说成“爱国”、“救星”,而把孙中山领导的正义的讨袁派说成是“罪魁祸首”。他装腔十足,垂涕代伐,指心质天,说“本大总统老矣,六十老翁,复何所求”?而讨袁军方面,在北洋军优势兵力压迫下,立即陷于混乱,某些领导人首先逃跑,三军无主,岂能不败?尽管少数军官和士兵浴血奋战,仍免不了悲剧一场。孙中山、陈其美、柏文蔚、黄兴、李烈钧、胡汉民皆先后亡命日本。这样,南北统一,1913年10月10日,袁世凯就正式总统,辛亥革命胜利成果化为乌有。
1913年8月孙中山亡命日本。鉴于国民党内部不纯,孙中山决定筹组中华革命党。9月1日发表中华革命党成立宣言。进入1914年,中华革命党发展迅速,在东京、上海吸收了大批党员。中华革命党1919年10月改组为中国国民党。
4联俄、联共、扶助工农
1919年五四运动以后,群众革命情绪高涨,蛰居上海的孙中山决定出来领导革命。同年11月20日前后,共产国际使者维经斯基到上海孙中山寓所访问,开始了孙中山与共产国际的接触,他不但会见了苏俄大使的代表马林,还直接与李大钊接触,两人谈得十分契合。其后李大钊成为孙家的座上客,畅谈不厌,几乎忘食。李大钊在加入国民党以前,向孙中山说明自己是共产国际支部的成员,不能脱去共产党籍时,孙中山说:“这不打紧,你尽管一面做第三国际党员,一面加入本党帮助我。”
1922年8月17日,中国共产党在杭州举行中央会议,决定有条件地接受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关于共产党员和社会主义青年团加入国民党的意见。同日,孙中山发表对外宣言:“在现在条件下的中国,联邦制将起离心的作用,它最终只能导致我国分裂成为许多小的国家……中国是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一点已牢牢地印在我国的历史意识之中,而联邦制则必削弱这种意识。”
孙中山在国民党内有识之士的支持下,以及共产党的积极推动下,联俄联共改组国民党的工作在顺利进行。1923年元旦孙中山发表《中国国民党宣言》,宣布以三民主义、五权宪法为建国纲领。同年2月21日孙中山抵达广州,下榻农林试验场(不久在此设大本营,就大元帅职)。此时孙中山联俄联共的政策已定,对来农林试验场访问的美国人布罗克曼说:“对于来自美国、英国、法国或其他强国的援助,我们已经绝望了。某些迹象表明了帮助我们南方政府(广州军政府)的唯一国家,就是俄国的苏维埃政府。”
1923年10月6日,孙中山的首席顾问鲍罗廷到达广州,孙中山夫妇在寓所书斋与鲍罗廷会面时孙问:“据说苏联红军的组织性纪律性很强是吗?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个。”
鲍答:“是这样,试问没有严密的组织和铁的纪律,如何战胜敌人?今后我将在这方面努力。”
“谢谢!现在我开始发觉,这不仅是军队,党内也缺少严密的组织和铁的纪律。”
“是的,国民党内组织不完善,毫无纪律可言。更严重的是党员存在着许多异己分子,腐败的官僚和投机分子,而且党内缺乏群众基础。所有这一切都必须纠正。”“再者,三民主义是符合中国国情的,目前中国不必搞共产主义。我们的政策是促进国民革命,我们已经指示共产党集中力量于此。中国的所有革命者,包括共产党员,都应当在国民党和先生的旗帜下来实现三民主义。”鲍罗廷的话得到孙中山深信,为改组国民党和建立黄埔军校的成功奠定基础。
1924年1月20日,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广州的广东高等师范学校开幕,这是孙中山与国民党右派斗争取得全面胜利的标志。大会接受了中国共产党提出的反帝反封建的政治主张,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确定了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大会还通过了任命10名共产党员为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委员和候补委员(约占总数的1/4)。此时国民党就成为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联盟。
1924年10月18日孙中山发表《中国国民党北伐宣言》之时,北方爆发第二次直奉战争。谁也没有想到,5天之后的23日,正当直系军阀吴佩孚与奉系军阀张作霖两军在山海关激战之时,直军第三路军司令冯玉祥回师北京,发动政变,囚禁贿选总统曹琨,驱逐废帝溥仪出宫,史称“北京政变”。冯玉祥数次电请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于是1924年11月13日孙中山偕夫人宋庆龄乘永丰舰北上,12月4日到达天津。后因病至31日才进入北京。到北京后孙中山病情加重,确诊为晚期肝癌,于是进协和医院治疗。3月11日病情恶化,接受医生建议签署遗嘱。这就是举世闻名的《总理遗嘱》:“余致力国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国之自由平等。积四十年之经验,深知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唤起民众及联合世界上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现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务须依照余所著建国方策、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继续努力,以求贯彻。最近主张,开国民会议及废除不平等条约,尤须于最短时间,促其实现,是所至嘱。”
1925年3月12日上午9时30分,一代伟人孙中山先生病逝于北京铁狮子胡同行辕,享年59岁。
5蒋介石公开叛变革命
1925年7月1日,国民政府宣布成立(一般称广东革命政府)。政府为委员、主席制。国民政府委员是汪精卫、胡汉民、张静江、谭延闿、许崇智、于右任等16人。国民政府委员会常务委员是汪精卫、胡汉民、谭延闿、许崇智、林森;国民政府主席是汪精卫;外交部长胡汉民,财政部长廖仲恺,军事部长谭延闿,建设部长孙科;国民政府高等顾问为鲍罗廷。这里要特别提出的是,作为大革命的发动者、组织者和领导者的中国共产党被排除在外。7月3日,汪精卫兼任主席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成立。与此同时,国民革命军成立。
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北校场举行北伐誓师大会,蒋介石正式受命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总司令统辖以下八军:第一军(由何应钦指挥),军官大部分由黄埔军校毕业;第二军(由谭延闿指挥),主要由湖南人组成;第三军(由朱培德指挥),基本上是滇军;第四军(由李济深指挥),主要由粤军组成;第五军(由李福林指挥),主要是广州南部的一支驻军;第六军(由程潜指挥),主要是湖南人;第七军(由李宗仁指挥),基本上是桂军;第八军(由唐生智指挥),新组成。
国民革命军出师后,由于革命军大部分由共产党领导,英勇善战,出师不过半年多时间,克复了长江以南半壁江山。国民政府为进一步实现孙中山统一全国的遗志,迁都武汉,并派宋庆龄、徐谦、孙科、宋子文、陈友仁、蒋作宾、鲍罗廷去武汉筹备迁都工作。他们从广州坐火车到韶关,下车步行到南雄,然后越过大庾岭入江西,再从赣州到南昌而入武汉。
1927年元旦,国民政府正式宣布迁都武汉,在武昌旧督署开始办公。正当武汉三镇人民热烈庆祝武汉成为国都的时候,蒋介石这个野心家却极力反对迁都武汉,力主把国民政府迁到南昌,以便直接控制国民政府,还企图另立中央,分裂国民党。但遭到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人的坚决反对,蒋的主张在国民党中央执委和国民政府委员的联席会议上被否决。
蒋介石迁都南昌的阴谋被戳穿之后,便施展更隐蔽的阴谋,即先将执掌宋氏门户的宋霭龄争取过来,然后争取宋子文,最后和宋美龄结婚。这样一方面孤立宋庆龄,另一方面可以取得正统的地位。蒋介石乘北伐途经庐山之机,派人秘密送信到汉口,让宋霭龄到九江商议要事。宋霭龄立即搭乘中国银行的船赶到九江,在船上与蒋介石作了一次长谈:
“你是一颗明日之星,你要让你这颗明星殒落得与升起时一样快吗?”
“这个……孔夫人所指的是什么?”蒋介石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现在,鲍罗廷的意旨是要结束你的权力,交给加仑将军。你一定会被他们消灭殆尽,只是时间迟早罢了。”蒋介石被宋霭龄一说,不觉毛骨悚然,一时无话可说。
“难道你害怕斗争,自甘失败吗?我老实告诉你,你如单枪匹马为国民党的目标奋斗,你纵使有此精神,却无能力推动你的工作。在你周围的尽是些无能的懦夫,其兴趣所在无非是自私自利而已。”宋霭龄见蒋介石被自己说得面色惨白,神情沮丧,知道他已被自己击中,又说道:“不过局势也并非绝望,我愿与你作一笔交易如何?我不但要随你所愿,让我的弟弟子文脱离汉口政府,而且还要进一步号召上海大银行家支持你,俾得继续北伐。我们的交换条件,首先是你同意娶我的妹妹美龄,还要答应一俟南京政府成立,就派孔祥熙担任阁揆,我的弟弟做你的财政部长。”
蒋介石求之不得,两人立即达成协议。后来蒋介石为了娶年轻美貌的美龄,在第三任夫人陈洁如面前施了一条苦肉计:“我已走投无路。她(宋霭龄)开出很凶的交换条件,但她的话却有道理。我不能指望汉口方面再给我任何金钱、军火或补给。所以如果我要继续贯彻我那统一中国的计划,她的提议是唯一解困之道。我现在请你帮助我,恳求你不要反对。真正的爱情,究竟是以一个人甘愿做多大的牺牲来衡量的。你避开五年,让我娶宋美龄。这只是一桩政治婚姻。”
蒋介石与宋霭龄的九江会晤,开始了蒋宋两大家庭合作的格局,同时也定下了其后的反革命策略。
1927年3月15日,蒋介石终于离开了停留达4个月的南昌,登上中山舰,由舰只护航沿长江而下。蒋介石16日在南昌、17日在九江、20日在安庆、25日在南京分别按照既定的反共基本决策下达命令,制造一系列反共事件。3月26日中山舰到达上海,蒋介石在上海完成了进行反革命的一切准备工作,尤其是取得江浙财阀提供的巨额经费之后,4月8日离开上海到达南京。9日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发表“护党救国”的通电,全面批判继续坚持国共合作、拥护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三大政策的武汉国民党政府。同日蒋介石正式任命国民革命军总参谋长白崇禧出任上海戒严司令,第26军军长周凤歧任副司令。10日蒋介石又以“已被共产党人所把持”为名,将由共产党员邓演达领导的国民革命军总政治部解散,由吴稚晖出任政治部主任。11日,蒋介石在南京秘密下令:“已克复各省一致进行清党。”于是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开始了。
11日晚,上海戒严,流氓头目杜月笙以请客吃饭为名,将中共党员、代理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骗至家中,将他击昏后装入麻袋活埋。
4月12日凌晨,在上海戒严司令部白崇禧、上海警备区特务处长杨虎和东路军政治部主任陈群的指挥下,第26军和第1军第2师向上海工人纠察队总部、市总工会和14处工人纠察队的集合所发动进攻,将2700名武装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全部解除,当场打死打伤反抗的纠察队员和工人三百余。
4月13日,上海市总工会发动工人举行总罢工,部分群众到闸北区宝山路第26军第2师部门口请愿,当场被打死一百余人,受伤者无数。
4月14日,上海戒严司令部强行解散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中国济难会,取消市党部、总工会、妇联、学联等群众团体,破坏各种革命组织,同时全市进行大逮捕。仅上海一地,三天之内五百余人被杀,数千人被捕,五千余人下落不明。戒严司令部还悬赏捕捉共产党员,查获首要者每名赏洋1000元,附从者赏洋500元。
4月18日南京政府宣告成立,胡汉民为主席,钮永建为秘书长,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古应芬为财政部长,伍朝枢为外交部长,王宠惠为司法部长、黄郛为上海特别市市长。
就在南京政府成立的这一天,新政府发布第一号令:“从严拿办共产党的首要、次要危险分子。”第一号通缉令:通缉鲍罗廷、陈独秀、谭平山、林伯渠、毛泽东、邓演达等著名中共党员和国民党左派。
在上海“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带动下,在北洋军阀控制的北京和蒋介石控制的浙江、安徽、福建、广东、湖南、江西、湖北等地也发生反革命暴乱,大批革命群众被杀。在北京,北洋军阀竟将中共创始人李大钊绞死。
从此以后,中国国民党完全背弃孙中山的革命主张,成为代表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主义利益的反动集团,全面实行了卖国、内战、独裁的政策。中国革命也就从孙中山领导的旧民主主义革命转变到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国民党未完成的历史使命由共产党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