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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助学贷款——永久的债务束缚

姑且不论什么原因,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与今天的美国,可谓有着天壤之别。艾森豪威尔1952年当选总统并连任,那时失业率很低,只要是想工作的人,都能找到工作。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美国经济持续增长,通货膨胀率很低,每辆新车平均单价为1,500美元,购买一套普通住宅花费不到10,000美元。大家都负担得起大学学费,哈佛大学1952年的全年学费是600美元,四年之后,变成了1,000美元——还是全学年,即两个学期。那时候,任何人只要花5美元就能进夜校学习,花175美元即可拿到哈佛大学学位证书。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

当时的美国是世界经济霸主,它的制造业基地能提供高薪或福利优厚的岗位,公会的地位也高,美国南北方城市处于隔离状态。随着20世纪60年代民权运动成果的丧失,加上一些高薪和福利优厚岗位的流失,隔离状态仍未打破。阿拉斯加(Alaska)和夏威夷(Hawaii)州的加入使美国的州增加到50个。

朝鲜战争遗留下的停战协议还没处理好,美国又开始实施冷战政策。美国政府通过制定“互相确保摧毁对方(MAD)”与和解的政策,阻止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众人的非难让乔·麦卡锡(JoeMc Carthy)身败名裂,1957年5月,年仅48岁的他离世了。随后中情局开始策划政变,首个对象是伊朗的穆罕默德·摩萨台(Mohammad Mosaddegh)政权。恐怖时代紧随其后,一年后,中情局再次策划了危地马拉(Guatemala)政变,推翻了哈克沃·阿本斯·古斯曼(Jacobo Arbenz Guzman)政权。这激起了长达几十年的针对当地土著居民的种族灭绝行动。

从1945年到1955年这十年间,法越战争爆发,当时美国人很少关心这事。但法国的战败,以及随后美国的介入,直接导致了持续近三十年的拉锯战。那时候巴勒斯坦的领土没有被占领,以色列还是个正在新兴成长的国家,它们通常不会出现在新闻报道和公众关心之列。

时过境迁,局势变得更糟——就连大学学费也更让人心寒。

哈佛大学2010—2011学年的学费为35,568美元,如果加上住宿费、伙食费、医疗保险费、书本和物品费、地方交通费(视需要而定)、学杂费和个人花销,那么总额为60,000美元。另外,随着学费的逐年增加,即将入学的大一新生到读大四的时候或许至少需要70,000美元。

2010年10月28日,《洛杉矶时报》(LosAngeles Times)刊登了一篇题为《大学费用增速超过通胀》的文章,它指出:

非营利大学理事会的一项新研究表明,今年州预算的削减、慈善机构和捐款的减少使得大学学费比全国一般通胀水平高出很多,公立学校学费增长了近7.9%,私立学校学费增长了4.5%。

实际上,像加利福尼亚大学这样的一些学校将学费提高了32%,后来又宣布在此基础上再提高8%。伊利诺斯(Illinois)大学宣布将学费提高9.5%。其他一些公立和私立学校纷纷效仿,其中有些一次就将学费提高了10%以上,很少有学生能支付得起这样高昂的学费。大学理事会说,从1988年到1998年的十年间,学费增长了49%,而从1998到2008年的十年中,学费增长了54%。未来学费的涨幅还会更大。

学生贷款与债务信息

学生债务工程网站上有大量关于学生贷款和债务的信息。该网站使用美国教育部2007—2008学年的数据(这是能获得的最新数据),称2008年有2/3的大学毕业生(140万人)背负了助学贷款债务,比2004年增长了27%,这些债务可分解如下:

·公立大学助学贷款占62%。

·私立非营利性助学贷款占72%。

·96%的私立营利机构都深陷债务泥潭。

2008年,应届毕业生平均每人背负23,200美元的债务,比2004年的18,650美元增加了24%。公立大学应届毕业生平均债务为20,200美元,私立非营利大学应届毕业生平均债务为27,650美元,私立营利性大学应届毕业生平均债务为33,050美元。

然而,考虑到政府数据已经经过了处理,实际的总额还要高很多,而且正在呈指数性增长。许多毕业生背负的债务已经接近或超过了100,000美元。如果偿还期超过30年,这一总额将达500,000美元。如果对方不打算按时偿还,欠债总额将更多,因为债务不会被清除。

另外,无论通胀水平如何变化,学费和杂费每年都会增加。结果就是,未来的学费将会更让人难以承受。随着债务负担不断更重,对许多学生来说,高等教育将遥不可及。

对大部分其他人来说,完成学业意味着受到债务的束缚。Valley Advocate.com网站上有一位名为Stephanie Kraft的作家,她在2010年10月14日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了“债务杀手”,并这样写道:

因为要为子女支付大学、研究生学院或职业学校的贷款利息和相关费用,很多人感觉到生活窘迫。

这些数字令人吃惊——每年由进入大学、研究生院、职业学校或专业学校而新增的贷款为960亿美元,这还不包括“民间借贷”的贷款数额。该数额包括利用家庭资产、退休存款、其他款项来源和信用卡贷款产生。2005年史密斯大学的一项调查发现23%的学生使用信用卡支付大学学费和杂费。

在过去十年中,助学贷款猛增了四倍。1977年,助学贷款额约为18亿美元。截至1989年,助学贷款额达到120亿美元。1996年这一贷款额增长到300亿美元。根据“助学贷款债务时钟”的调查,助学贷款的本息累计超过了9,000亿美元,2010年6月助学贷款首次超过了信用卡贷款,预计2012年年初会超过1万亿。

按其目前增长率,助学贷款每秒增加2,854美元,使大部分借款者深陷债务泥潭,并迫使其他贷款者无法按时还债。根据2010年9月《高等教育编年史》(CHE)记录,“无法按时偿还助学贷款的贷款者比重已经高达7%,连续三年呈增长趋势,这也是11年以来的最高比重”。美国教育部数据表明——该比重再次严重地低估了实际情况,掩盖了数百万人面临的严重债务问题。

该数据是以毕业后两年之内拖欠债务的毕业生数量为基础,因此它仅代表了“在整个贷款生命期内出现的一小部分拖欠贷款”,一位《高等教育编年史》的分析师这样说。据估计,1995年偿还的政府贷款中有五分之一未能按时偿还。公立大学毕业生中有31%未能按时偿还贷款,营利性学校毕业生中有40%学生未能按时还贷。

然而,关于助学贷款骗局的报道却少之又少。“助学贷款公平”网站对此这样解释道:

联邦助学贷款系统已经变得具有掠夺性了,这归于国会去除了对消费者的保护标准……并且对拖欠还款的制裁力度比美国历史上其他所有贷款工具都要大。

结果,失控的贷款需求使学生贷款者受到了严重损害。伴随着飞快的通胀和每年递增的学费,大多数毕业生都面临着巨大的负担,权益得不到保护,甚至会丢掉工作。一旦身陷债务泥潭,就绝对无法逃脱,债务成为人们终身的束缚,使他们未来的生活和职业受到损害。

国会终止了破产保护、再融资权力、诉讼时效,贷款要求的真实性和公平追账的要求以及适用于联邦担保的助学贷款高利贷法。结果是,发放贷款者或许能够自由地利用他人工薪、个人所得税退款、个人所得税信贷、社会保障和入息保障,来确保那些拖欠的贷款得到清偿。另外,拖欠还债可能导致失去职业执照,这样一来贷款人还款就更困难,甚至不可能了。

在国会建立的违约贷款收费系统下,贷款者可以先保留全部支付款项的20%,然后支付贷款产生的本金和利息。贷款者唯一的救生索就是申请一个繁重而昂贵的“贷款康复”程序。根据这个程序,他们必须先延长支付期(并不适用于本金和利息),然后为因此产生的额外费用安排一个新贷款。对许多人来说,债务束缚是永久性的。事实上,不存在上诉程序可以准许人们进行拖欠债务的尝试,这是对放贷人敲诈行为的包庇,使许多贷款者永远身陷债务泥潭。

这一收费系统和相关的恢复方案创造了一项巨大的收入来源,获得这些收入的,是全国范围内通过政治关系联系在一起的放贷者、担保人、服务者和讨债公司。他们中饱私囊,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不幸的贷款人身上。

结果,数百万的学生及其家庭都蒙受了重大损失,沦落到终身为债务奴隶的地步。然而,企业掠夺者却兴旺发达起来。这一收费系统是他们的“命脉”所在,通过“合法的抽取财富”的方法,这一系统为他们带来的收入平均占其总收入的60%——正是国会批准了这个勒索骗局。这与华尔街和那些肆无忌惮的投资公司诈骗消费者的手法,简直是如出一辙。

放贷者因从贷款违约中获利而变得兴旺发达,他们通过债务服务和不断膨胀的收费来获得收入。放贷者、担保人、服务者、讨债公司和政府组成了阴谋联盟,他们共同损害着毫无戒心的贷款者的利益。在本科毕业生中,出现终身违约的学生所占比重高达1/3,比次级抵押贷款的比重还要高。“实际上,这比美国任何已知的借贷机构的违约率都要高。”

联邦担保的学生助学贷款简史

1965年,通过向数百万学生提供由联邦担保的贷款和奖学金,高等教育法案(theHigherEducationAct)使得他们都能上得起大学。后来该法案经过了6次修订,目的是牺牲贷款者利益而使放贷者获利。

1978年,破产改革法案(the Bankruptcy Reform Act)出台,这是自1898年以来首次全面变化。该法案建立起了联邦破产法院(Federal Bankruptcy Courts),对之前的条例进行了大量修改。它让提出议案变得更简单,还禁止在申报时出现歧视现象。

破产责任解除令将债务人从对几种特定债务的个人责任中解放了出来。换句话说,债务人再也不用必须偿还这些债务,因为它们已经被永久清偿了。尽管债务仍然存在,但讨债行为却遭到了禁止。破产并不消除债务,但不可清偿的债务在法律上仍然可以强行存在。1990年,债务的不可清偿期限延长到了7年。

1998年,国会废除了联邦政府第四章(TitleIV),即高等教育法案助学贷款的破产免除。助学贷款是唯一一项受到联邦“不可逃脱”条款影响的债务。2005年,预防破产滥用和消费者保护法案使得所有的助学贷款(无论联邦和私人助学贷款)都必须偿还。

于是,通过破产来避免债务束缚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这为诸如学生贷款市场协会之类的放贷人解除了当前掠夺性系统的束缚。2009年,教育部报告说助学贷款违约数量超过了500万,其中至少还有100万私人贷款出现了违约,而且这些数字还是被低估了的。

另外,正如上文解释的那样,优先保护被解除了,它包括追讨的诉讼时效,和在贷款、公平讨债行为、再融资权力与国家禁止高利贷法方面的真实情况。为了保护放贷者的利益,华盛顿不惜牺牲学生贷款者的利益,从而破坏了这一系统。

系统性掠夺的一个例子

学生贷款市场协会(SM)是最大的助学贷款发起人、服务者和征收者。它管理着总计超过1,800亿美元的款项,包括靠联邦担保的款项和私人债务,其贷款者超过1,000万人。如果在270日之内无法偿还债务,那么这些债务就属于违约债务,华盛顿就会向该协会支付本息。在偿还方面,讨债机构会向贷款人收取25%的讨债费用和28%的手续费,并能扣缴工资和其他收入来支付贷款。美国最大的讨债机构“通用收入公司”(General Revenue Corporation)就是一家这样的公司。

没有诉讼时效。对于GRC和其他掠夺者来说,要保证利润来源稳定,肯定要牺牲贷款人的利益。即便是学校也通过提高学费、杂费和使之远高于通胀率和收入增长来获利。这样就使读大学更加昂贵、费用更加令学生难以承受,同时还可能使未来会出现更大数额的债务违约。

奥巴马实行的助学贷款全面改革就是一场骗局。2010年7月1日生效的改革,对于削弱放贷者永久性敲诈贷款者的能力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然而他称这一改革“是自GI法案以来对高等教育最重要的投资之一”。他是在撒谎。

1944年的退役军人调整法案(The 1944 Servicemen’s Readjustment Act),即GI法案涵盖了为780万退伍老兵提供的大部分大学或职业培训的费用,还包括一年的失业补偿。另外,其中的240万老兵得到了低息、无首付的住房贷款。这些贷款是由退伍军人转业安置部门提供的,当时这一块的平均支出不到5,000美元,这样一来,数百万家庭都能支付这一费用,许多人还得到了政府的帮助。相比之下,奥巴马实行的“助学和财政责任法案”让放贷者暴富,而借款者却如往常一样只得到少量的钱。

时世艰难,违约飞涨

2009年4月21日《华尔街日报》刊登了一篇题为《助学贷款:违约率在飙升》的文章,作者安妮·玛丽·沙凯尔(Anne Marie Chaker)强调了学生的负担之重。她说疲软的经济、飙升的学费和黯淡的就业前景三者联合导致了助学贷款违约数量迅速上升。根据教育部统计的联邦政府担保的贷款数据,2007财年的助学贷款违约率预计从前两年的4.6%上升到6.9%。

目前的情况还要更糟。根据教育部的一项新数据,“和一年前开始上升的违约率相比,现在的助学贷款违约率已从2008财年的11.8%上升到了13.8%,学生是从2008年开始还款的”。

这一数据是还款头三年的违约率。然而,从整个债务生命期看,违约率几乎是这一水平的2.5倍。如果经济状况持续恶化,同时学费和杂费不断上涨,那么违约率或许能飞涨到50%。

营利性学校助学贷款的违约率最高达到25%。而公立大学和私立非营利大学骤升的学费给其毕业生带来了更沉重的负担,这使得违约率飞涨,从整个债务周期看尤其如此。

此外,违约率不断上涨,可能会导致许多大学失去接受政府支撑的佩尔助学金和其他助学贷款的资格。为了能获得正式资格,他们必须在两年宽限期之内将助学贷款违约率控制在25%以内。如果他们的违约率连续三年超过这一界限,或者一年的违约率达到40%,他们就彻底丧失资格。如今,2008年的高等教育机会法案将宽限期延长到了3年,没有资格获得助学金的违约率上限也提高到了30%,罚金从2014年开始收取。

艾丽莎·坎宁安(Alisa Cunningham)和格里高利·金茨尔(Gregory Kienzl)为“高等教育政策研究所”所做的一项新调查表明,每出现一次学生违约,“后面至少还会出现两次拖欠付款”。他们解释说,在一个五年期还款期限内,大约40%的贷款者都会出现违约现象。近1/4的贷款者会延期付款以避免违约。然而,这样做使得他们的利率和整体债务负担更加繁重,因为他们可能逃避债务。

美国五大助学贷款机构的数据表明:2005年开始还款的贷款者中有37%准时偿还了贷款,在目前的困难时期这一数字正在下降。

2011年4月11日,《纽约时报》专栏作家塔玛拉·卢因(Tamara Lewin)写了一篇题为《大学毕业生债务负担加重》的文章,说:

2008年获得学士学位的毕业生中,有2/3都处于负债状态,而1993年该比率不到一半。

不断上涨的债务负担使违约率飞涨,这在私立营利大学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另外,考虑到佩尔助学金削减和学费增长的事实,学生们的债务负担会日益繁重。他们在困难时期还款的难度会加大,因为国会在系统幕后舞弊,使学生深受其害。

如此,教育政策专家预计这会对未来的毕业生产生严重影响。大学入学和成功研究所主任劳伦·亚瑟(Lauren Asher)称:

如果很多人在完成学业或将要离校的时候身陷债务泥潭,那么他们在多方面的选择或许都会和前一代人大为不同。如果他们试图偿还助学贷款,那么他们或许不会选择买房、成家、立业和为孩子的教育进行储蓄这样的事情。

另外,“与十年之前相比,人们对于学生借贷这一现象的意识更强烈了”。有的人自己背负债务,自己不负债的人也知道有人身陷债务泥潭。

在无法逃债的系统之下,掠夺性的放贷人、服务者、担保人和讨债公司诈骗了许多人,他们中很多人自己也曾经历过这些诈骗。整个计划相当于合法的巨额偷窃,就像华尔街银行对投资者采取非法行动后,却还能逍遥法外。全国消费者法律中心的一位律师迪安·卢宁(Deanne Loonin)这样说:

我知道的人当中有2/3都在营利大学读书。其中大部分人并没有完成自己的课程,和我共事的人当中没有一个曾经在自己受过训练的领域中得到一份工作。对他们来说,信用报告书上消极的债务违约标记构成了其生活前进道路上的首要障碍。这一标记不仅削弱了他们买房的能力,而且使他们的就业前景更加黯淡,阻碍他们找到公寓,还使他们试图做的任何事情几乎都受到阻碍。

对几百万人来说,高等教育目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遥不可及。大部分其他人都需要巨额奖学金和助学金中的一项或两项。在经济危机时期,家庭背负着巨额债务,急需资金支持。2008年全国公共政策和高等教育中心的一项研究说:每个家庭平均要将其收入的55%用于接受公共四年制院校的教育,而2000年该比重只有39%,而且目前该比重还在升高,因为学校各项费用正在飞涨。

结果是,如今接受高等教育意味着要承担十分沉重的债务负担。目前失业率整体较高、好工作数量还在减少,这就使得偿还债务由困难变成了不可能。美国的“所有权社会”冷酷无情,只会为资产阶级而非普通大众谋利益——这一政策得到美国两党的强烈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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