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处所,趁翠奴夜值,墨璃从包袱里翻出几个小瓶,细细看过后,屏息从三个瓶中各取出不同分量的粉末放在白纸上用指甲拌匀。
刚要包起,突听院儿门响动,慌乱中手一抖,一些粉末扬起,墨璃只觉一阵异香扑鼻,心道不好,耳听脚步声渐进,忙将粉末包起塞进袖中,伏桌假寐。
脚步声轻缓,似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接着走到她的身边停下。
房里只能听到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墨璃感觉来人不似翠奴,可这样的情形又不好突然起身,只得继续假装睡觉。
感觉额头散落的发丝被轻拂到耳后,墨璃心里一惊,待来人发出一声叹息,墨璃终于可以确定,来人真的是赵政。
赵政的手指从头发沿着墨璃的脸颊轻抚到她的颈,最后留恋在她的唇上。
柔软的手指反复描摹着她的唇线,一股麻痒顺着小腹蔓延至全身,呼吸情不自禁地变得急促,墨璃不由暗暗叫苦。
明明为了月潇潇的事配好的催情香,不想竟发作到自己身上!
虽说自己吸入的非常微量,但在赵政这若有似无的撩拨下,仍多少起了作用。
真是现世报,正要算计赵政,却把自己算计了去,墨璃浑身烦热,心神涣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没了主意。
赵政并没感觉到墨璃内心的挣扎,幽幽自语道:“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千万不要骗我,做我可以信任的人吧!”
墨璃秀眉微蹙,借着他的语声缓缓张开眼睛,装成突然被惊醒的样子,慌张地俯身跪倒,声音因****而颤抖:“奴婢不知皇上驾到,未曾接驾,请皇上赎罪。”
赵政误把她的颤抖当成了恐惧,抬手将她扶起,神情落寞:“朕很可怕吗?”
墨璃抬头,正迎上赵政受伤的眼神,忍不住心里一痛。
赵政见她双颊艳红,眼中满是迷离媚色,樱唇一张一合轻颤着,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欲望,低头擒住那颤抖的柔唇,舌尖顺着贝齿的缝隙滑入,找到那柔软的小舌,纠缠着舍不得放开。
墨璃挣了几下,只觉小腹升起一团热气,瞬间传到四肢百骸,顿时浑身酥麻瘫软,再也使不出力气。
赵政一手紧紧环住她的纤腰,支撑她不至软倒,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让她的樱唇与他紧紧契合,贪婪地逗弄吸允着她的甜蜜。
墨璃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身体更加火热,赵政被她的呻吟声撩拨,双眼赤红,闷哼一声,打横将她抱起。
刚走到床边将她放下,突听院外李成英的声音唤道:“皇上,不好了,杜才人急病,这会儿已经神志不清了,太后让您立刻过去。”
赵政不耐烦的抬头看下窗外,俯下身欲吻墨璃已经红肿的唇,墨璃抓住仅剩的理智,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喘息道:“太后……等着呢……”
赵政握住抵在胸前的小手,不舍地在她唇边轻啄,李成英小心翼翼地催促:“皇上?皇上……”
赵政眼中满是不耐,扬头道:“知道了!!”低下头时目光又变得柔和,轻抚着墨璃的头发,柔声道:“等着朕,朕去去便回。”
赵政走后,墨璃只觉全身烦热,小腹空落落地难受,挣扎着起身,拿起脸盆,一盆凉水兜头盖脸灌下,才觉头脑清楚了些。
扔掉脸盆,墨璃颓然坐在地上,仍在为刚刚的事浑身发抖。这么点儿药,应该不会有如此大的药力,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一瞬想就此放弃,忘记一切只求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说不要骗他,可她已经骗了,她已走了这么远,早就无法回头了。
门缝钻进来的凉风打在她湿透的衣服上,墨璃本能地瑟缩一下,想起赵正说去去便回,忙从地上爬起。
打开门站在风口,任凭冷风捶打在她单薄湿凉的衣服上,仰头遥看墨色长空,这一穹与故乡相接的天幕下,可曾有人如她般无助。那缠绕在心间的清逸身影,可知道她的思念和迷茫。泪缓缓从她的眼角流下,落在腮边,凝结成晶亮的冰粒子,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杜才人得的是绞肠痧,赵政到万兴宫时,钱太医正在偏殿跟太后陈述病情,说杜才人右手伏脉,应该放血,然后服用宝花散,若能沉沉熟睡,次日可见起色。
太后听说可愈,松了口气,见赵政这么久才赶过来,皱眉埋怨:“姗姗年纪小,哀家特意交给吴修容照看,怎么还让她积食!”
吴修容给赵政请了安,听太后埋怨,忙回道:“是臣妾疏忽,她见新做的果子好吃,臣妾便由了她的性儿,都是臣妾的错。”
吴修容嘴上自责,可脸上却依旧淡然从容,赵政看她一眼,对太后道:“姗姗也十四了,想母后十四岁时已开始服侍父皇,母后若把她当孩子,她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太后幽幽道:“那也要皇帝不把她当孩子才行,若先帝当时把哀家当孩子,哀家哪里还有机会服侍到先帝!”
赵政听出太后的怨责,不好接口,岔开话头道:“朕去看看她。”
辛婉蓉正陪在杜姗姗身边,拿着帕子帮她擦汗,见她痛楚地皱眉,辛婉蓉也跟着神色紧张。
赵政缓步进入里间,辛婉蓉抬头,泪眼盈盈,哽咽地唤了声:“皇上……”
赵政把食指放在唇前,对辛婉蓉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
辛婉蓉压低声音道:“姗姗受苦了,刚才疼得直打滚,现在又突然昏了过去,太后急坏了,派人又找不到您……”
“朕没在坤和宫……”赵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回身问钱太医:“何时开始放血。”
钱太医从医箱里拿出银针和小刀,点头道:“现在可以,请皇上皇后放心,杜才人多少受些罪,明晨准好!”
赵政点头,拉着辛婉蓉胳膊道:“婉容,咱们出去等!”
太后年纪大了,熬了半宿已见疲色,赵政让辛婉蓉陪太后回宫歇息,看天已露白,嘱咐李成英道:“去告诉墨璃一声,就说朕今天陪着杜才人,得空去看她。”
李成英答应了,回身欲走,赵政突又喊住他道:“还是告诉她朕脱不开身,别说别的!”
李成英应了,离开万兴宫时,忍不住暗暗咋舌,看来赵政真对墨璃上了心,估计她上位的时间不远了,一定要好好待她才是。
墨璃以为淋水后特意吹冷风会让她生病,这样就可以避开赵政,可没想到自己体质极佳,吹了半天,只打了几个喷嚏,好在李成英跑来告诉她赵政脱不开身,让她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些。
和衣躺在床上,天边已渐渐发白,自己却仍了无睡意。望着灰褐色的帐顶,墨璃纤细的手指轻轻敷在自己的唇上,唇齿间似乎仍能感觉到赵政残留的气息,他的吻那么温柔,带着浓浓的呵护,仿若柔丝,丝丝缕缕缠绕在她的心上。
记忆里那个清俊的身影渐渐朦胧,模模糊糊地徘徊在心间,固执地不肯退去。墨璃的心被两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不敢去想,不敢去希望,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权力去希望。
送走了太后和辛婉蓉,赵政只觉浑身酸痛,见杜姗姗睡得安稳,嘱了小祥子留下随时回报,自己则带着李成英回坤和宫。
墨璃早早已将东暖阁收拾好,赵政回来时满脸倦容,李成英吩咐宫人到外面候着,独独留下墨璃一人在赵政身边侍候。
赵政见众人退出去,牵起墨璃的手拉她在床沿坐下,柔声道:“朕睡一会儿,你在这儿陪着!”
墨璃点点头,俯身帮赵政脱去长靴,赵政侧身躺下,让墨璃搬张椅子坐在床边,墨璃依言坐下,赵政握住墨璃柔软的小手,手指缓缓摩挲她的掌心,微笑着闭上眼睛。
赵政很久没睡得如此安稳了,这一觉竟一直睡到过午。
当他睁开眼睛,正对上墨璃柔柔的目光,一股从没有过的幸福感从心底升起,原来自己一直期盼的就是每次睁开眼,可以看到这样的目光,看到拥有这样目光的她陪在身边。
“墨璃,做我妻子吧!”
“啊?!”墨璃愕然一愣,他没说“朕”,没说“妃子”,他说的是“我”,是“妻子”!这样生涩的字眼儿出现在他的口中,让墨璃有种奇异的感觉,虽然明知它出现在这明黄的房间里是多么不和谐,却仍忍不住为之动容。
赵政望着墨璃呆愣的表情,以为她欢喜得傻了,咧嘴笑笑,笑容纯净的像个孩子。
墨璃目光定在这灿烂的笑容上,他们的笑容好像,难怪是兄弟!既然是兄弟,为何非要斗个你死我活,为何他能狠下心来对赵勉极尽侮辱。
刚刚燃起的感动被记忆里那黑黢黢的腐肉冻结,她怎能为这么残忍恶毒的人心动,不可以!
收敛心神,墨璃明媚的脸上刻意摆出个淡然的笑容,缓缓抽出自己的手,俯身施礼:“皇上,奴婢刚刚走神儿了,您说什么?哦,刚才小祥子来传话,说杜才人无碍了。”
赵政被她突然转过话题,心里的柔情蜜意被堵了回去,顿觉悻悻,深深望了墨璃一眼,提声带着气唤道:“李成英,给朕更衣!”
用过膳,墨璃服侍赵政在西暖阁画画,墨璃心里想着月潇潇的事,对他画的什么并不十分在意,边想心事边研墨。
今晨她已把催情香交给了月潇潇,说好晚上想办法带赵政过去,可看现在赵政对她不咸不淡的样子,不知能不能顺利将他引过去。
赵政的画已初具人形,看得出是个女子,云鬓松垂,身形婀娜,衣轻如羽,纤足玉碗,独独没画五官。
墨璃心里好奇,却不敢多问,赵政放下笔,自己欣赏片刻,又抬头看看墨璃:“知道朕画的是谁吗?”
墨璃摇摇头,赵政但笑不语,将画细细收起,道:“走,陪朕去园子里转转。”
墨璃正想着要引他去松翠宫,闻言忙顺着道:“山上风大,不如去西边的流云亭吧。”
难得墨璃主动发表看法,赵政笑着点头,临出宫门时,特意交代李成英他们不用跟着。
墨璃落后半步跟在赵政身后,赵政信步游荡,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墨璃聊着闲话,将近松翠宫时,墨璃远远看见一个人影闪进宫门,心道,看来她们准备好了。
去流云亭本不用经过松翠宫,但墨璃特意指着松翠宫的点点绿意,说难得冬天看见绿叶,赵政不忍拂她兴致,见她跑过去,只得负手跟着。
走到松翠宫门前,见宫门半掩,院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语声,赵政下意识牵起墨璃的手,提步欲走,却听里面月潇潇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语气恳切地道:“观世音菩萨保佑大黎千秋万载,保佑皇上江山一统,保佑太后福寿安康,信女愿去发修行,今后长伴青灯古佛,为大黎祈福,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赵政被这哀怨诚恳的话语震慑,立在原地怔怔出神,只听一个宫女的声音道:“娘娘,您不能啊,您还年轻,怎可去发出家,这是宫里,怎能允许你私自去发,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赵政叹了口气,缓缓推开半掩的宫门,只见院子里月潇潇只着素色软缎内衣,长发披散,右手的剪子被宫女攥住,两人正在拉扯。
见赵政突然进来,月潇潇忙丢下剪子,俯身跪倒,嘤嘤哭着说不出话来。
赵政俯身将她扶起,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月潇潇抽泣着幽幽道:“皇上,臣妾好想您,您怎么丢开臣妾这么久……”言罢,挽起赵政胳膊,默默垂泪。
赵政想起墨璃还在外面,提声唤道:“墨璃,你进来。”
月潇潇对身边的宫女道:“去招呼墨璃姑娘。”说完,整个人腻在赵政身边,拉着他进屋。
从帐钩上挂着的镂空香笼里传来阵阵异香,充斥着整个屋子,飘散在空气中,融化在赵政呼吸里,让他有种恍惚的迷醉。
屋里被玫红色的窗纱染上一层粉红,加上桃色的帐子,更显得一室暧昧。
赵政的胳膊被月潇潇揽在怀里,不时碰触到她柔软的****,扭头看月潇潇双颊艳红,如桃花初绽般带着娇媚的诱惑,顿觉血脉绷胀,呼吸急促。
月潇潇望着赵政眼中的****,适时地将手指伸进他的衣袍中,在他坚实的胸口上摩挲着,口中嘤嘤媚唤:“皇上……臣妾好想你……”
赵政一把抓住胸前游移的手,双颊赤红,将月潇潇推倒在桌子上,眼中是了然之后的痛楚,飞快地解开自己的袍带。
月潇潇被他眼中神色吓到,下意识想从桌上爬起,却被赵政抬手按住,双手用力,薄薄的内衣瞬间离开月潇潇的身体,露出赤倮的胴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