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听到这完全傻了,这位美女在说什么?“弋儿”是谁?还有什么“母”?
严颜挣扎着推开环抱自己的女子,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问道:“美女,你是谁啊?”
女子听到这句话立时脸色大变,惊愕在当下,睁着一双妙目不可置信地看着严颜,轻轻摇着头,始终不敢相信。
严颜一见女子神色怪异,不禁皱了眉头,索性不再问,起身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不是福严寺,却像是电视剧里女子的闺房,到处都是锦纱和珠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恍恍惚惚过了近一个月,严颜已由最初的震惊疑惑,到了现在的清冷安静,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风景秀美,她们的屋子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之下,远远可以望见山顶覆盖着厚厚的陈年白雪,一路蔓延至山下,屋外不远处有一片小树林,林中有清澈得几近透明的湖水和散发着芬芳的青草地。整个广阔的天地,犹如人间仙境,只有她们的小木屋子伫立在青山绿水之间。屋子里的一切都古朴舒适,完全没有现代化的痕迹,甚至没有电灯和自来水。让严颜觉得好像到了世外桃源,这样的一个地方,大概是隐藏在青藏高原的一处还未被人们所开发的旅游胜地了吧。没有车也没有路,严颜尝试过几次,发觉凭自己的能力是走不出这片茫茫天地的。每次试探性地去问那个女子,却只见她一脸神伤默不作声。严颜只得一遍又一遍说服自己,当是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可是一想到霍汉泽还在等她的答案,又觉得着急,都过了这么久,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出国了。而后又一想,即使自己现在回去了,见着他的面,也无法给他一个答案,因为此时此刻,她还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只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她想了又想,只记得在昏过去之前,在和一个和尚下棋,醒过来却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还有一个奇怪的女人。严颜猜想,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让那位美女认错了女儿。只是,那个自称为母的女子身体好像不是太好,所以只要严颜提及不是她的孩子,她总总抑郁伤怀,那样的神情让严颜见着都心疼,往后便再也不敢提起,只得善意的将错就错。不过,女子对她是真的太好,即使在城市也是父母中少有的疼爱和宠溺。
这里的星空美丽绚烂,严颜最喜欢躺在屋前的草地上看星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高原地带,还是没有人间灯火,夜空的星星又多又亮,是严颜从来没有见过的星空,居然真的可以看到银河,夜空如幕布一般丝滑,星辰乱缀,闪闪烁烁,好不真实,美得让她窒息。
严颜正看得着迷,女子从屋内走出,为她披了一件衣裳,然后顺势坐了下来。这一点也是让如颜觉得惊奇的,在这里,她们所穿的衣服不是便装,而像是某个民族的服饰,华丽柔美。
女子温婉一笑,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好久才开口说话,“弋儿,你可知你与母长得并不像。”女子的声音极是轻柔动听。严颜虽然晓得她们肯定不像,只是还是不由自主的安静着听女子说话。
女子又帮她捋了捋头发,“因为你的生父是汉人,十四年前我与你的父在祁连山下相遇,我两情投意合,约定终生。”说到这,女子脸上绽放了个无比甜蜜的笑容,灿烂如春日里和煦的阳光,严颜深深被这种氛围感染,竟追问起来,“后来呢?我怎么没看到他?”严颜话一出口,就惊觉露馅,谁知女子并未在意,只是敛了笑意,眼睛也暗淡了些。好一会才又开口,只是却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弋儿,想去大月氏吗?”严颜愣愣的看着她,心想:大月氏?我们国家有这个地方吗?直觉性摇了摇头。女子看着她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有些错愕,但仍是净了心神娓娓道来:“我的父是月氏最尊贵的王,月氏是漠上王者,月氏的人民游牧于敦煌与祁连山之间,占据着沙漠、山脉、河流和草原这些世上最广袤富饶的地方,月氏有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最甘醇的美酒以及最热情的舞蹈。但是,就在三十八年前,残忍狡诈的匈奴人杀害了我的父,月氏的王。”女子说到此处细眉紧蹙,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隐约有恨。严颜无法想象这样的血海深仇,只是眉也跟着女子皱了起来。
“母后随了父王而去,我是被月氏的一个忠者抚养长大的,等我成人她带我来到这里,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知道月氏新立了王,但他不是王族宗室,你才是月氏王族唯一的血脉。”严颜看着女子眼中泛着盈盈光量,骄傲而尊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气质了吧,一时竟迷了眼,忘了追问和否认。
“祁连山,传说这是月氏王族起源的地方,在这里,我有幸遇到了你的父,他是一个谦和稳重、才华横溢的汉子。他对我恩爱有加、呵护备至,与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后来,他离开了,他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要完成的使命,他走了。而我留了下来,因为我也有自己的使命,对月氏人民的责任。”女子敛眉,继而黯然笑笑,接着道:“他说他必回来找我,我说我定在此等他。”严颜心内早已翻腾,见惯了现代泛滥的快餐爱情,她深深被这个傻女子对于爱情的执着所折服。然,女子脸上若有似无的笑容,却让她异常心酸。
“可是,我不曾想,大月氏会派人来寻我们,你才会被人下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女子仍旧轻轻抚摸严颜的脸,似乎唯有这样感受着严颜的存在,她才会安心。她没有说完的话,严颜明白,想来,自己的个性和她的女儿应是千差万别。这段日子,女子几次都想询问,却每每自责难以开口。此时此刻,严颜多么的希望自己就是这个女子的女儿,或者应该说多么希望这个女子的女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