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还未开始就口出狂言,哎,我还真不忍心让你在官家,还有美人的面前出丑。”李敢说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如颜,即使是隔着一层白纱,如颜也能感受到他噬人的眼神。
“今上?”霍去病听到李敢的话有些吃惊,虽说这次比试有众多的长安公子参加,明着是一场比赛,暗里却是为攻打匈奴选拔人才,只是主上亲自驾临,是不是太诡异了些?
“今儿一大早,官家就出宫了,看样子你还是不知道啊?只顾着陪美人了吧?”李敢讥讽。
只是此时霍去病没有心思跟他耍嘴皮子功夫,一想到主上在场出现,若是如颜见到他正是“刘彘”,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倘若主上看到如颜知晓了他的身份,只怕也不会放过机会,越想越觉得不妥,遂请了李敢先行一步,自己则凑到如颜马前,小声说道:“颜儿,今日还是不要去了,下回我定带你去玩,亲自教你骑射,可好?”
如颜猜到他是因为听说主上要到才临时改了主意,“我躲在人群里,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再说,带着幂蓠,那人是看不到我真面目的。”她知道霍去病一直忧心自己被主上看到,只是她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另外的原由。
“颜儿,听我一次。”霍去病丝毫没有动摇。
如颜亦知多说无益,于是沉默不语,霍去病看了她一眼,略显愧疚,“待我载胜而归。”说罢扬鞭离去。
如颜一见他真走了,愣了半晌,最终一咬牙拍马欲走,惊得马御急急拉扯缰绳,如颜见有人阻拦,狠狠夹击马肚子,谁知,也没控制力道,那马忽而扬蹄而起,几乎将她甩下来,可怜她马术未精就想飞驰,摇摇晃晃奔腾了一路,实在无法掌控,一下子身体半边都垂到了一侧,眼见就要翻落下来,她急急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那马吃疼,又加快了速度,如颜又向下滑了一段,正是摇摇欲坠、狼狈不堪。
突然而来的一股力道将如颜推上马背,待如颜重新在马背上坐定,马儿的速度也减了下来,如颜这才侧头来看,一眼瞧见刘彘正略显慌张地看着她。
“哪有你这样骑马的?不会也不知找人教吗?去病干嘛去了?怎会让你一个人骑马出门,真是胆子太大了。”
一连串的责问,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火气,如颜纳闷不已,平时一副好脾气的样子,真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发火,只是发火的样子真是威慑十足啊!
“之前是要同霍去病去看比赛的,可是李敢一来,他临时又不让我去了,本来还想偷偷跟着的,可谁知道,这马不听我的话。”如颜半开玩笑地跟刘彘解释,他这才想起霍去病必定要去参加今天的比试,看着如颜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有丝毫受惊的模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恼怒,同时也渐渐放下心,语气缓和起来。
“那至少也得找两个人跟着,你这样子出门,若是有什么闪失如何是好?”
“不会的,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出什么事的。”
“那刚刚若是我不在此你会如何?还敢讲不会出事?”刘彘一听怒火复燃,眉蹙成团,十分吓人,如颜心中微微有些害怕,顿觉被这股气势压煞,但毕竟是没有等级观念的人,一下子就恢复了常态。
“下次不会了,真的,我保证!”如颜讨巧地说着,脸上还带着十二分的真诚和肯定,换做刘彘眼中却变成了十二分的楚楚动人。
刘彘见着她有些受惊,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哪里还有责怪?
“下次要出门,去病不得空就使人到将军府与长公主说一声,自会有人通传我。”刘彘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
如颜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脆脆地答应了一声,又欢快地策马慢行。刘彘看着她摇头笑了笑,满脸的无奈,举国上下,何人对他不是诚惶诚恐、惟命是从?偏偏眼前这个小丫头压根就不顾忌,真是不知道可喜还是可悲。
“阿彘呀,你这是要到哪去啊?”如颜一句随意的话将刘彘拉回神。
“预备邀你去看今日的骑射比赛。”往年的骑射比赛他本是不欲去看,只是今年想起如颜最爱凑热闹,于是一早出宫想要带她去看比赛。况且今年的比赛也确实别有乾坤,定会有些看头。
“好啊,好啊,正合我意,我们这就去吧。”如颜说着又想快马加鞭,刘彘早有预见,阻止了她的行动。
“不忙,等开始了再去。”
如颜见他盯着自己的幂蓠,一想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惹人注视,偏自己不能露了这张脸,点点头觉得十分有理。刘彘在城门口买了一顶幂蓠,只是悬于后肩,并没有要戴的意思。两个人出了城门来到近郊,此地已没有人群,留得一地青草,正是浅草才能没马蹄。
刘彘一边策马前行一边指导如颜控马,如颜仔细听着跟着做了几回,可无奈这匹马明显欺生,总是不听她的指挥,来回几次,颠簸得各处疼痛,累出她一身香汗。如颜气恼,半爬半跌地下了马,把脚一跺,不骑了。
刘彘在马上早已笑得前俯后仰,看着她涨红的脸,煞是可爱。如颜见自己被马欺负了,他不但不来帮忙还在一旁笑个不停,心中恼羞成怒,一扬鞭抽了他的马屁股一下,那马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惊得扬蹄飞奔,刘彘也没预料到如颜会有此举动,一时险些摔落,但毕竟骑术了得,没跑多远就重新掌了缰绳,调转马身回到如颜跟前,得意地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