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莫言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讲台上,老师正在上着语文课。
教室后门,况海文和叶桅站在门板外面,透过门上的玻璃视窗看着莫言。
新顶昌大饭店停车场里,赵明萱坐在车里,闭着眼睛,她从早上六点到这里,等到九点,还未见况海文到来。失落和心痛紧紧抓住她。
赵明萱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她不想回家,呆呆坐在车里,脑子如万马奔腾般混乱。
又过了半小时,她突然想起女儿还没起床,今天还要上学,心里一惊,挂起车子排档,踩下油门,却忽然惊觉还没有起动车了,颤抖着手转动车匙,打了两次,都没有成功,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打第三次时,忽然看到停车场门口驶进来的银色别克。
她的手停住了,望着银色别克找了个停车位,倒了进去停好。
不一会儿,况海文出来了,戴着安全帽,正在往身上穿工装外套,一边往工地方向走去。
赵明萱打开车门下车,却突然间呆住,一大早起来跟踪他,现在见到了,要上前去质问他吗?问什么?为什么出门这么早,到工地这么晚?
不合适,问什么似乎都不合适。而且他说过,不希望她再跟到工地来打扰他工作。
她就这样倚在车门边,茫然地望着况海文消失地工地门口。
隐约间,感觉一辆红色车子经过她旁边,在她不远处的车位停下,有人开关车门的声音。片刻之后,有人走过她身旁。
赵明萱稍稍转了转头,目光有些空洞,她看到一个女性的身影从她身旁闪过,头上戴着安全帽,正在往身上套灰色的工装外套,一手还拿着只红色的资料夹。她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上次那个女孩,她曾经错认过对方身上的味道。
赵明萱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嘲讽的轻笑,在工地守候这么久,却什么也不敢做,连去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咬咬唇,坐进车子里,发动引擎。
红色小车驶出了停车场。
树丛后,叶桅慢慢走了出来,她轻咬下唇,挙头紧握。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她开了自己的车,没有接受况海文的提议与他同乘一辆。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莫言在新学校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平静,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
书房的阳台上,况海文点燃一支烟,望着夜幕里显得有些暗沉的天空。他这几天回家得很早,基本上在叶桅家一吃完饭就回来了。
他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总感觉莫言平静的外表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赵明萱看到丈夫回来得早,心中暗自高兴,但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心中虽然气恼,却也无法可施。
如果日子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下去就好了。倚在书房门口,望着正在网上查着资料的丈夫,越明萱心想。
新顶昌大饭店装修工地,叶桅看了看时间,又快到下班时间了,验收刚刚完成。
手机恰在这时震动起来,掏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狐疑地接起,听完电话,脸色忽然变得苍白。
一旁的况海文注意到了,快步走近她,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叶桅抬头一看是他,急切地抓住他的衣服:“小言在学校打架……”
况海文一惊,顾不得许多,拉起她的手直奔了出去。
教室里,莫言正呆呆望着窗外,班主任和另一名老师坐在一旁,黑板上,正写着几个英语单词和几行英文句子。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正委屈地捂着屁股,眼泪汪汪。
况海文和叶桅一到教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叶桅走到莫言身旁,把他搂住,莫言看到爸爸和小姨,忽然红了眼眶。
况海文抱住儿子,亲了亲,然后才转到老师面前。
班主任小杨老师很年轻,她向叶桅挥了挥手,叶桅会意,牵着莫言走出了教室。
小杨老师赶紧向况海文道歉,“怪我大意了,没及时跟覃老师交底,她不知道莫言的情况,上课的时候提问,轮到莫言时,他……没回答,后来被同学嘲笑,他才出手推人的。”
况海文心中一紧,“嘲笑?是……怎么嘲笑的?”
小杨老师转向一旁站着的男生,“秦风,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秦风抬头,望着高大的况海文,他也看到刚才况海文对莫言的宠爱,心中有些紧张,结巴着说:“我……我说……说他是……哑巴,他就……就使劲推我。”
况海文闭了闭眸,心中一痛,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叫秦风,是吗?你受伤了吗?”
秦风摇摇头,“没,没伤,但屁股撞到桌子腿,很痛。”
况海文拍拍他的肩,“没伤就好。”
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班长跑了进来,冲到老师面前,“杨老师,你找我?”
小杨老师点点头,“嗯。李杰,这是莫言的爸爸。”
李来向况海文行了个礼,说了声“叔叔好。”
小杨老师摸摸两个学生的头,说:“李杰,秦风,你们对今天的事有什么看法?”
李杰摸摸头,“莫言推人不对,但秦风说他是哑巴也不对。”
秦风低下头,呐呐地说:“是,老师,我不该嘲笑他。刚才我感觉到了,莫言好象不爱说话,他来到我们班,我好象从来没看见到跟谁玩过,也没跟谁说过话。”
小杨老师点点头,“嗯。你们说对了。莫言从小没有了妈妈,他一直没对谁敞开过心扉。老师希望你们能帮助他,让他跟你们一样快乐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