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续写：我那十年有多长

10年有多长？我在箱底泛黄的纸页间找到了答案。

10年有多短？我在层层叠叠的记忆深处寻找到岁月的皱纹。

当我想象着一个11岁的小姑娘歪着脑袋凭空想象着未来10年的变化，写出上面这些稚嫩得让人发笑的文字的时候，眼睛里竟然溢出了泪水。

我把这看做是11岁的自己遥寄给现在的我的一份礼物。它出其不意，潜藏在模糊的时间中整整10年，却在今日突然清晰。如同一场梦，一出戏。

每个孩子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她同自己交谈、辩驳、成长、成熟……在这个狭小却也宽广的宙宇中，她渐渐学会面对日渐平庸却时时追求着卓越的我所面对的所有失落。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学会了从纯美的理想中逐渐抽身，从乌托邦的信念中学会接受现实的打磨。我庆幸自己在10年前的文字中，找到了一点童真的影子。

每个孩子都曾怀有过远大的理想，都做过天才梦。

就如同10年前一样，今日的我也依旧渴望寻找价值、实现价值和完成同自己内心深处的对话。我曾经用画笔描画着这个内心的世界，将全部的画作摞起来，比自己还要高出很多。我常常在画作的右下角题写着：××画家画。自我欣赏，自我肯定，在内向得不敢说话的童年里，绘画给了我丰盈的自信。我将我的画挂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那是我关于安静的童年的最真实和最清晰的回忆。

11岁，我丢掉了画笔，拾起了另一支笔——开始我的作家梦。我写我的世界，从这个虚幻的世界幻想着未来，也从现实的世界里揣摩着笔下的种种。这场梦，时梦时醒，竟也做得缠绵。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执著于此，也许是前世的因缘使然，也许是自己的性情使然。总之是难释怀。

其间，我尝试着在滑冰场上翻腾出各种动作，用最外化的肢体语言显示自己的能力，也创造一些理想。我也尝试着在珠算和心算的世界，通过数字的奇异的变换和高速的头脑风暴来展示我的智慧。8岁开始，我享受在滑冰场冰冻一样的空气中练习各种动作，用完美的动作来诠释自己的世界。12岁开始，我陶醉于在众人面前表演和比赛时紧张的气氛与众人惊异的眼神。我喜欢用最准确的答案和最快速的速度报出每一个心算题目的正确答案。13岁开始，我渐渐面临考学的压力，悄悄藏起所有的锐气和梦想，踏踏实实地做乖学生。每日在成绩的刷新里找回自信。在这期间，我以为自己早已脱离了“做梦”的年龄。可是回过头来，却发觉一切都如此亲切。

从我知晓我身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使命。这个身世，无关地位和功名，无关财富和幸福。这个身世，告诉我，我的前世，曾经有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为我铺路。我的父亲和母亲，保守着怎样坚韧的性情，曾经经历过多么苦痛的记忆。而我，除了珍惜，只有感激。

10年，我没有获得上述的任何与荣誉相关的东西，也没有达到儿时如此高远的目标。但是，我完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也最值得去感受的东西。

它的名字，叫成长。

（2011.8.15）

（2002～2005：12～15岁）

心灵的坐标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开着一朵小花儿。那花儿时而微笑，时而忧伤，时而漂浮不定，时而坚毅刚强。这变化多端的小花，也许就是我们心灵的坐标。我极力寻找着花儿的踪迹，多想仔细欣赏一番，从中受到一点启迪……

一个晴朗的夏天，我独自漫步在一片花海中，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使人陶醉，展现给前来观看的人们。我仔细地观察着，它们中有的摇摆着肢体，极力显示自己优美的线条；有的挺得笔直，花儿不自然地向外伸展，露出自己的美丽容颜；有的羞涩地用短小的花瓣，遮掩住自己身体上的瑕疵……

我乍一看，感到新奇，过不了一会儿，看厌了，摇摇头，悻悻而去。这不是我！绝不是我！美丽不单单表现在外表，重要的是要有一颗美好的心灵。

秋天的风缓缓地吹来，我再次来到从前那片花海中，寻找着千姿百态的花，但它们的沉静，它们的羞涩，让我感到异常的吃惊。

失去了往日的欢欣，失去了昔日的丰姿！

倏地，我的眼前一亮，发现了一朵淡黄色的菊花，默默地站在那里，吐着芳香。她很眼熟，好像是从前的我，一个像秋菊似的默默无闻的我。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欢喜地跳起来！

又是一阵秋风吹来，花儿们再一次低下她们的头，与大地吻上久久的一吻。只有那枝秋菊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晃着她那坚毅的身躯，向人们不住地点头微笑。几片洁白的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冬天到了！窗外一切景物都披上了一层雪白的外衣，风雪对万物来说是那样的恐惧。

我望着无边的银色世界，心中感到有些忧伤，忽然一枝傲霜斗雪的冬梅进入了我的视线，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她——冬梅，我找到了！这是我盼望已久的冬梅。是那“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的梅花！冰雪，对于习惯于在寒冷和沉寂中生活的梅来说，又算什么！她依然坚强地面对一切。望着这枝梅花，我想，高雅的牡丹、含香的月季、迷人的玫瑰，都不如梅花。她，抗严寒，爱纯洁，无须绿叶陪衬，有着坚毅的性格，我一定要做这俏不争春的自然之花。

春天来了，沉睡的大地又焕发了生机。望着窗外的春色，又看到了那些含苞待放的鲜花，我陷入了沉思……

（原载自《黑龙江晨报》2002年8月5日，第2915期，第15版）

（20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