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马文莆自然不能再有所偏袒,皇上、太子,甚至是并肩王对殷氏一族想必都是心存不满。“眼下,陛下圣意已明,殿下可是明了?”
“父皇是想借此削弱殷家势力,敲山震虎之举。”
马文莆略微点点头,言道:“殷氏一族于我大魏王朝,毕竟是战功显赫,此事之上,还望殿下要心中有数才是。”
“太傅所言,本宫自然明白,听皇叔之意,也未想借此大做文章。”
“看来并肩王对太子殿下还真是关爱有加。”
太子听的清楚,太傅此言似话中有话,随即问道:“太傅莫非有所顾虑?”
“这个并肩王行事,向来老谋深算,日后殿下与之相处,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太傅此言,太子本欲反驳,只是见于如今他卧病在床,也就不与之再行计较。在太子眼中,并肩王辅佐父皇可谓忠勇有加,殚精竭虑。晋州返京途中,若非他未雨绸缪,殷素断无活路。若是此等为国尽忠之人,都需小心提防,那天下哪里还有可信之人?值得欣慰之事在于今日太傅在殷素一事上,态度已然明确,纵是顾忌其他,也在情理之中,与那一日在陛下面前不顾是非几何,全力为殷家开脱相比,实属进步。
高祖年间,大理寺秘设地牢开始,刑狱勘验牵涉重大案件,刑部尚需协同大理寺处置。至于大理寺地牢之中所求要犯,除陛下圣谕,任何官阶都无权提审。殷素一事开局尚且顺利,此人虽是武人出身,可面对铁证国法,毫无辩解之意。除却晋州军辖属所犯之事,其他并无招供。如此情形,倒是让并肩王略觉不安。
这日提审过后,并肩王并未过早离去,待到其他各位大人相继散去过后,手持九龙令牌,独自一人探视于地牢。幽深暗道,瑟瑟寒气,不知走了多少级台阶,适才到了关押殷素的鬼字号囚牢。自裕亲王案结之后,并肩王却也不曾到过此处,若非此次殷素牵涉皇帝心疾,他又岂敢贸然动用此等禁地。
值守狱卒乃一老者,此人脸上似有旧痕,声音低沉嘶哑,因这地牢之中终日不见阳光,面色苍白,略觉浮肿。只听那人边开囚牢暗锁边道:“鬼字号的,没死的话,就起来说话。”
能来此处之人,官爵自是非同一般,可眼前这位狱卒似乎并无理会,毫无客气神色,更莫提什么巧言奉承之类的言辞了。暗锁乃制锁高人所设,看此形制当属阴阳梅花芯之类的不传秘技。
虽经几番提审,殷素却毫发无损,气色虽有消沉,除此却是无异于常人,见并肩王只身前来,急忙起身行礼言道:“王爷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寻我这等将死之人,却为何事?”
殷素已然抱有必死之心,并肩王冷笑道:“若是本王知道今日你一心求死,那夜也就不必劳神安排,现在看来实属多此一举。”
那夜刺杀,殷素岂会不知杀手究竟为何,既然已陷牢笼,便是他人掌中玩物,再论其他,多是痴人说梦,索性全然招供,免遭皮肉之苦,至此余生,也能过得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