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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台的党支部书记理想远大,追求执着,未免会犯以偏概全的错误。十二生肖,各各不同,有飞龙在天,狡兔三窟,猛虎扑食,狗仗人势,也有闻鸡起舞,牛头马面,草蛇灰线,猴子爬杆,即便胆子最小的耗子,发起狠来,也会把人咬死,人并不都是蠢猪挨杀的货,揪住腿就叫唤。南乡人属什么的都有,像全体中国人民一样,并不都属小猪,他们照样改不了质朴可爱的天性。种瓜老头被南方人欺骗,摔碎了宝瓜,他们也没有像死到临头的猪一样叫唤,照样继承古老的传统,像他们制陶做瓦罐一样,不改本色。除了当过公社交通员留起背头的道善,他们一辈子也学不会像兔子一样狡猾,像老鼠一样阴暗,像蛇一样恶毒。他们放心地让女人到街上晒草,也并不是他们不会像猴子一样害羞,他们是有福同享,实行着原始共产主义理想。就连当交通员学会了鸡鸣狗盗的道善,也只能小心地偷人,偷不了技术。他们要学会淘金技术,还是要龙行虎步,正大光明地进行,像“文化大革命”的大好形势,做什么大家都看见。

一封书

东顶的淘金人要挡住南乡人前进,十分困难了。两个班停止竞赛不打仗了也不行。只要是战争,打过了就会留下后果。竞战中朱萍儿骑上了自行车,道善在后头扶着跟她跑,争战结束之后,道善就可以常常撒了手,看朱萍儿的身子在车子上扭来扭去了。道善一心偷人,对技术不那么用心,尚可抵御,民兵连长于大军的攻势咄咄逼人,朱金斗的堡垒就不好防卫了。战争已经养成了习惯,于大军并不需要朱金斗同意或批准,他抓起簸子就晃,不管能不能抖出金子来。朱金斗简直无法夺回簸子。于大军不会抖,便不抖,也就是摇晃来摇晃去,把泥沙杂质晃出去,把金子留下来。他只晃不抖,簸子底下的金子也越来越黄,越来越少,朱金斗无法说他把金子晃走了,因为朱金斗收拾簸子连晃带抖,到最后,簸子底剩下的物质也很少。淘金,说到家就是把不是金子的东西清除出去的技术。“水里来水里去”的活儿,水清见底,藏不住多少奥秘。于大军不抖,朱金斗就不能像战争之前那样,说他“胡抖”,把簸子夺回。他只能等待于大军晃来晃去,不能把金子淘得再干净一些了,他才接过簸子,轻轻摇晃,蓦然一抖,金子出水,灿灿发亮。朱金斗喘气不匀,一直憋气,再这样下去,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一天气盛大抖,把金子抖到簸子外面;他也不敢保证,师傅抖坏了,徒弟会不会跟着大胆地抖起来。他正满腹焦虑,无计可施的时候,伟大领袖发表最新指示救了他,让他喘出了憋闷许久的一口气。

按惯例,伟大领袖发表最新指示,仍然是在半夜。革命人民都在睡觉,老人家发表了最新指示再睡。南乡人的锣鼓敲起来同样惊天动地,半夜里传出去很远。只有工房子干夜班的淘金人没有害怕,白天干活夜里睡觉的人睡梦中听见,还是惊乍乍的。他们很快就知道,政治生活中的大喜事又来了,穿好衣服,赶往公社去。南乡的公社安在房子很新很整齐的那个村子里,郑小群还没进村,看见好多灯笼锣鼓往很新的房屋街道上涌,他就想起来了,上青岛串联时,那天傍晚看见的新村就是它,修水库搬迁的一个村子。在那个下了小雪的早晨,他看见了农中的女老师刷牙。而今,女老师已经出嫁欢天喜地,最新指示又在夜里发表了。欢庆的锣鼓在南乡敲打,也是普天下一样,都是“才才光才才光”的秧歌点儿,谁也打不出个花样来。东顶的淘金人停了工房子大磨,跟南乡人一起到公社,庆祝最新指示发表。等南乡的锣鼓手打累了,朱金斗从于大军手里接过鼓槌,叫杜邦把道善手上的锣要过去,再用一根鼓槌指点着郑小群拿起大钹,朱金斗指示说:

“打《一封书》。”

《一封书》一开打就不同凡响。它一开始急匆匆的,好像家里出了天大的事情,要让人知道,来不及洗脸就往外跑,跑出两步,才发现没穿袜子,再要回身穿戴整齐,就来不及了,于是赤脚穿鞋跑出去,边跑边把鞋带系好。出事的其实不止是一家。跑到山野,就看见四面八方都有跑出来的人,有人竟然只穿了裤衩。大家互相打趣,互相问候,互相应答,有时候还故意逗一逗,让人家猜谜。说穿了,却原来家里出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值不得大惊小怪。于是嘻嘻哈哈大笑一阵,呼朋引伴,一起往前走,要走到哪里,好像谁也不知道,走就是了。渐渐地似乎有些累了,互相搀扶着,把手搭到人家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又搂了一个人的腰,摇摇晃晃,悠悠荡荡,漫无目的往前走。忽然又振作起来,好像山野里蹿起了一只野兔,大家呼喊着狂追下去,脚痛的腿酸的,谁也不肯落下。兔子抓到了没有,谁也不知道。一切又慢慢地平静下来,拉起了家常,告诉对方,耳聋的老奶奶已经去世,有一只小狗也跟着她去了,其实也不用悲伤,反正老奶奶早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天塌地陷她也不管。有一些事情说出来叫人害怕,故意压低了声音慢慢说,遮遮掩掩,欲说还休,大锣和大钹互使眼色,心照不宣,应和着,帮衬着,缠绕着,激发着,终于度过了难关,又跑上了康庄大道,小镲和小铛铛嘁嘁喳喳叮叮当当跟上来,皆大欢喜……酣畅淋漓,一鼓作气,这一通锣鼓从东面山顶露出第一缕曙光开始敲打,等到打完,普天下已经大放光明了。南乡人只听过简单的秧歌点儿,他们从来不知道,惊天动地的锣鼓还能传达复杂的心事,他们不能够完全听懂,可是用自己的心境一对照,也就明白了。他们几乎忘记了最新指示刚刚发表,他们半夜三更不睡觉赶来,是为了庆祝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喜事。闻所未闻的锣鼓拉起了家常,他们一层一层地围上来,用心倾听,就好像收到了一封信,不识字,用耳朵也能看懂。要是早知道锣鼓能写信,他们敲打瓦罐就能诵经,不需要念书。南乡人醍醐灌顶如痴如醉的样子,叫人看了心动,朱金斗还没有放下鼓槌,就打定了一个主意。离开公社回金瓜山的路上,离淘金的工房子越近,朱金斗的主意越坚定,他悄悄地毫不动摇地对杜邦说:

“教他们打《一封书》。”

他们要想不教,恐怕也不行了。他们在公社的大院子里接过锣鼓家伙,刚开始打《一封书》的时候,南乡人于大军和道善还想跟着打小镲和小铛铛,南乡人猜不透他们的满腹心事,便不知道如何诉说,常常在遮掩的时候乱吵,应该迟缓的时候却着急了。后来杜炳成接过了小铛铛,用一根指头挑着,朱桂美要过了小镲,一手一只。于大军和道善很不服气。杜炳成念书多,用笔写信,南乡人可以不如他,用锣鼓写信,他不应该比南乡人强。锣鼓信大喊大叫直来直去,更符合南乡人实实在在的性格。朱桂美像男人一样走路,直通通的,她只要不变成真的男人,单讲拿着两块铜打架,她不应该比道善更有力气,道善给朱萍儿扶着车子遛腿儿,从来没有喊累,朱桂美倒想用一根棍棒替代呢。朱金斗主动提出教他们打《一封书》,正合了南乡人争强好胜的心意,南乡人可想不到,朱金斗用的是缓兵之计。

现在,朱金斗和杜邦,两个淘金师傅,轮流教南乡人打《一封书》了。起初,杜邦并没有理解朱金斗教南乡人打《一封书》的用意。南乡人《一封书》还没有学会开头,杜邦就向朱金斗竖起一根大拇指头夸他,表示佩服。南乡人开始学打《一封书》,就放松了学习淘金技术。《一封书》复杂的心事,南乡人需要用整个的胸膛才能装下。以朱金斗那样的心智,他也是花费了整整一个夏天,才学会了全套《一封书》谱子。谱子原本装在东村的老鼓手肚子里。朱金斗一点一点学来,在老婆的肚皮上苦练。他伸两根指头做鼓槌,把老婆的两只乳头一一击肿,念念诵谱。后来他挪到老婆的两腿中间,老婆躺着,他面对她坐着,击打一点。老婆被他敲打得受不了啦,拼命要他,他操一根鼓槌诵谱不绝,这才最终学会了《一封书》。他不把这样的诀窍教给南乡人,连最有可能很快学会的道善,也只能按部就班慢慢来。南乡人知道,锣鼓总是跟快乐有关,他们可不知道,心事重重的《一封书》还会写在女人的肚皮上。朱金斗比东村的老鼓手更保守,他花了一个夏天的时间,从老鼓手的肚子里,把《一封书》谱子一节一节抠出来,他却把谱子始终装在自己的肚子里,不往外掏,他带着南乡人敲打,就是不教他们诵谱,南乡人敲打半天,也念诵不出来。谁也不怀疑他教得真心、用力,他双手击鼓,眼瞅着锣手和钹手,头随着节奏一点一点,双槌指挥,你看不清他两根鼓槌敲击的槌法,也会看见他点头的动作。像在工房子带班一样,朱金斗和杜邦轮换。杜邦在工房子里值夜班,就是朱金斗教南乡人打《一封书》;换了朱金斗在工房子里夜班淘金,教南乡人打《一封书》就换了杜邦。没有最新指示在白天发表,敲锣打鼓都是在夜间,无论是简单的秧歌点儿,还是复杂的《一封书》,都是在看不见太阳的时候敲打。

《一封书》锣鼓谱,肯定是饱经沧桑的老鼓手在睡不着觉的夜里写出来的信,有忧伤,有感喟。东村的老鼓手肚子很大,饱食终日,乐呵呵的,他不是此谱的作者。这一通锣鼓源远流长,早熟的郑小群最早听见锣鼓,满街狂跑,隐隐约约感觉的就是它悠远的心绪。三河流域,古时候曾是战乱之地,春秋争霸,战国竞雄,三河先属莱,后归齐,归属不定。公元十二世纪,某一个寒冷的冬天冻了黄河,关东山那边的女真人不惧严寒,金戈铁马,踏冰过河,戴皮帽子穿皮袄,所到之处,遍插写了“金”字的大旗。三河蒙难,能跑动的人都走了。远方逃难的人挂念家乡的情形。留在老家的人不识字,不会写信,就是写了信,兵荒马乱,也送不到亲人手上,聪明的老鼓手便把满腹心事用锣鼓敲打出来,铜声传得远,远方的亲人想必能够听见。为了让离乡背井的亲人放心,老鼓手不免说一点假话。可是就在撵兔子哈哈大笑的时候,到底也掩不住心底的悲凉。《一封书》锣鼓谱中也有“急急风”、“四起头”、“跳家官”、“绕钹”、“纹锣”这样一些传统曲牌,然而,经过兵燹的老鼓手糅进了沧桑离乱,就不再是没心没肺的娱乐,而是柔肠百转的抒情了。心事浩茫,天性伤感,一下子就能碰触到悠渺的源头。郑小群从来没有背诵过《一封书》谱子,可是他拿起大钹,就能跟上老鼓手的诉说。朱金斗往往对郑小群气哼哼的,潜藏着对郑小群莫名其妙的仇恨。锣鼓手不够的时候,郑小群打起大钹,一步也不出错,朱金斗的脸色就会慢慢变得好看起来。倒是锣手杜邦常常令朱金斗生气,因为杜邦经常会打错。

像对待南乡人一样,朱金斗也没把背谱子的诀窍告诉杜邦,杜邦就一直没有背下《一封书》。杜邦的特点是敢下手,大胆。他二十几岁当上东顶的党支部书记,执掌权柄,只有“文化大革命”爆发,才挫了他的棱角。他大权在握,什么都敢干,他的淘金技术比朱金斗差远了,他也敢带班淘金,收拾簸子,化火炼金,无所畏怯。他打锣,也是仗着胆量。他根本不深究《一封书》的源头,死背谱子,背不下谱子,他也敢打。他紧盯朱金斗的鼓槌,哪一下子应该打锣,他倒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无谱,手下无数,有时候朱金斗的鼓槌落下去了,他的锣槌刚刚擎起来,打不到点子上,朱金斗急得猛点头,帮他用力,他再晚打几锣,朱金斗就扔下鼓槌不打了。他们两个人的年龄差不多,杜邦当书记以来,一直是他领导朱金斗,只有到了打锣鼓的时候,杜邦才得老老实实听朱金斗指挥,看朱金斗脸色难看时常扔了鼓槌。一般而言,爱好娱乐的人也会好色,比如戏子,比如吹鼓手,概莫能外。杜邦这个人喜欢打锣,倒绝不好色,是个例外。他是一个村子的皇帝,拥有腐化奢靡的绝对权力,后宫里应该姬妾成群。“文化大革命”打倒他,他的主要罪状,还是请南乡师傅烧制漏水的瓦罐。其实,“造反派”也很想给他的脖子上挂一双破鞋,想来想去找不到证据,还是把一只瓦罐糊了纸,戴到了他的头上。他要是能戒掉了打锣,也许才会喜欢女色,走上常规的反面。跟朱金斗轮班,教南乡人打《一封书》,他有时候倒真心真意,想教南乡人学会,可是他放不下大锣。他打锣做指挥,让打小鼓的打钹的全听他的,他镗镗乱敲,嗓门很大,大钹小镲紧跟着吵成一锅粥。他不教谱子,一味瞎打,南乡人要求他诵谱,他也“光才光才”念诵一阵,很熟练很认真。下一回再念,跟上一回念的绝不一样。他倒不是故意念错,让南乡人学不会,离开了朱金斗,他自己从来就没有背对过一次谱子。他淘金收拾簸子,跟朱金斗的“抖法”不同,他教的《一封书》,跟朱金斗教的也不一样,好像是两个版本,他掌握的版本,是老鼓手老糊涂了死到临头写下的,其实是他自己稀里糊涂篡改了——所有的谱子,在流传的过程中,都要遭逢这种危险,包括真理,人生的真谛,宇宙的奥秘。南乡人久久学不会《一封书》,杜邦替他们总结说:

“连粉丝都不会做,要打《一封书》,难哪。”

跟前没有南乡人,只有朱金斗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断定:“他们八辈子也学不会《一封书》。”

朱金斗不动声色地问他:“你还怕他们学得慢啦?”

杜邦向朱金斗竖起一根大拇指头,说:“土八路,狡猾狡猾的呀!”

忧伤的,感喟的,悠远的,混乱的,心事浩茫莫衷一是的《一封书》锣鼓,在南乡敲打不止,其声远播。踏着《一封书》不绝的铜声,逛遍关东妓院的胡刚走进淘金人吃饭的房子,他像抱一个喜爱的妓女一样,用心抱着,给老康保送来了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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