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姐姐,楚姐姐!”竹子跑来将遮在我脸上的折扇拿开,原在摇椅上假寐的我,少了折扇的遮荫,阳光多少也有些刺眼。
正逢被天阳烤的暖和,不想起身,我歪头看着面前一脸喜色的竹子:“竹子,何事这么兴喜?”
“二少爷回来了,楚姐姐猜猜少爷现在在哪?”竹子整个按耐不住的兴喜,恨不得整个人都要飞升上天。
我拿回竹子手中的折扇,悠悠地扇风:“我道是何事惹得竹子这么高兴,原是竹子的少爷回来了,夜公子一路舟车劳顿,现在应当是房内歇息吧。”
竹子摇头,我瞧向院外忙碌的下人,笑:“如不是在房内,外头又这么热闹,估摸着夜家人在为夜公子接风洗尘,那定是在正厅了。”
竹子拉下我的衣裙,又摇头。
那位夜公子去哪,我并不在意,脚长在人家身上,人家爱去就去哪。
我合上折扇,漫不经心随口道:“若不在房内不在正厅,难道来这看我吗?”我将头仰起,却瞧见一位长得眉秀目星,墨发如瀑,腰间持一白竹玉笛的蓝衣男子,真当倾城。
这时竹子在我耳旁轻声:“楚姐姐,这位便是我家二少爷。”
我手中的折扇“啪”的掉在地上,笑容僵硬在脸上。
啊,尴尬...
真是猜对了,不知要修多少福分才能让一个舟车劳顿的人,刚归来便丢下亲人,匆忙地来看一个陌生女子。
他漠视了我在他身上观摩的视线,他负手而站,用温冷的声音道,“姑娘...可好点了?”
我呆滞的“嗯”声,保持着仰首的姿势与他对视,此时早忘了身旁的竹子,若不是竹子轻推我一把,只怕我还在与他对视。
我起身揉揉发酸的脖子,拉着竹子退却几步,朝他行作揖礼,以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感谢夜公子救了离岸,又将其带回来疗伤。”说来也怪,原本手腕上伤前儿还是鲜血淋漓的,今个儿却只留伤疤,可见这具身体的修复能力有多强,要是哪天被捅了一刀,估摸着也死不了,倒是怕竹子他们其疑心,索性没拆掉白带,假当伤口未好。
他不接刚才的话,可能对于他来说救个人只是举手之劳,故并不曾在意这些虚礼,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会,取下腰间白玉笛郑重地递到我眼前:“姑娘..可会吹笛?”
我拿过他手中通体雪白的玉笛摩挲着它的纹路愣神,只是觉着这支玉笛好熟悉,是否当初在哪见过。
愣神少留,我将玉笛放回他的手中,才道:“并不曾会。”
大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见过这玉笛才会觉着如此眼熟而已,可现在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为何还会...难道是有残魂未去?我立即掐断了这种想法,若有残魂未去,我应当有这具身体的原记忆,可现在一点记忆都没有。
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并没有死去,只是我的灵魂霸占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只是在深处沉睡了...
一身不容二魂,只要时机成熟,有天她便可重新苏醒,那么我的魂魄将消散或沉睡,其二者,前者的可能性较为更大。
想到此处,我的心越发压抑,这时的脑海却不自主涌起那夜的那人冰冷指尖在我脸上勾勒,呢喃般的试探。但独独记不起那人在我睡去是说的那番话,心顿时痛了起来,我的灵魂似在抗拒着深处传来的记忆,三道声音在脑海挥之不去:
“瑶池沐浴,无愧绝色,也不枉我灭关破阵来欣赏一番浴中美人儿。”
“戏千,我闭关了,乖乖等我归来迎娶你。”
“你是谁?竟敢来轻薄我,找死!”
“楚姐姐,楚姐姐?”竹子轻拽着我的衣裙,神色充满担忧。
我回神过来,脑海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我道:“无妨,竹子不必担忧,只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看楚姑娘刚刚脸色苍白,是否要叫大夫来趟?”
我摇头,拉着竹子坐在摇椅上:“夜公子...你可否用白玉笛吹首曲子给我听听?”
“可...”竹子刚想出声,我握了握竹子的手,示意不要出声。
他眼神闪烁了下,好像一直在等我说这句话:“好,你想听什么曲?”
“都行...”
“倾心这曲可好?”
“好。”待我说完,他取下白玉笛放在嘴边吹奏。
笛声在这暖阳下悠扬流畅而出,我撑着下巴惬意的听着,而身着蓝衣的男子敛眸半掩他那极易撩拨心弦的双眼。
一曲一笛,两人听一人吹,是一番美景,只不过我在这悠扬的笛声中,心中浮现了一人的字,我阖眼假眠,无意道了声:“缚怜...”
笛声忽然抖了声,继而又恢复正常。
我道:“竹子,这笛声真是好听,是不是?”
“......”
无人应我,只觉肩上一沉,我转头一瞧,原是竹子睡了。
我将竹子打横睡在我的腿上,打算一曲终了再把竹子带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