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之雪,冰雕之宫,浑然天成。
虽是天晴之日,可此处除去白茫茫的一片,余下的尽是刺骨的冰寒,方圆之内丝毫不见人影,若不是修炼了《般若心经》,穆芊蝶根本不可能抵御天山之寒,此一想,傅寒玉的确高瞻远瞩。
“此处有阵法。”风臣玉示意穆芊蝶小心。
“那怎么办?”
“不必担心,你跟紧我便可。”此处的阵法并不难破,只是因为大雪覆盖,所以迷惑了人眼。
越入此阵,风臣玉越发疑惑,阵法有入出两面,一般人设阵法多更侧重于入面,难入易出,以防外敌入侵,又便于逃难,可天山此处的阵法却是难出易入。虽不明白,可此刻他也无暇多想,只是牵着穆芊蝶一步步前进着。
二人行走在厚厚的雪上,每一步都深陷其中,直到入了林子之中,因着密林的遮挡,道路上的雪方渐渐浅了些。
临近林之尽,亦到阵法之边。忽然“嗖”的一声,树枝断,雪散落,一个穿着狐裘外袍的少女落在了二人面前。
“你们两个是谁?干嘛跑到我天山上来?”
眼前的女孩看着和铃儿一般高矮,只是比铃儿更为纤细消瘦些,毛茸茸的狐裘领子衬得她的模样十分可爱,特别是脸上那一双灵动明亮的大眼,显得格外古灵精怪。
“在下姓风,她姓穆,我二人冒昧前来天山,是有事相求。”
风臣玉顿思一会,方想出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们的目的,毕竟他们有求于人,他担心若是自己言语不妥会惹恼了对方,那便什么都不必谈了。
“有事相求?你们有什么事?打算求谁?”少女的眼睛骨溜溜地在二人身上打转,好像在打量他们是不是坏人,有没有说谎。
“我们想向天山之女求得一样东西。”风臣玉开门见山。
“噢,你们要求什么东西?”少女如此问着,眼里却并没有多少好奇的色彩,会忍着寒冷跑到这天山上来的十之七八是为了天山雪莲。
“天山雪莲。”穆芊蝶坦言道。
“哼,我就知道,又是一个觊觎天山雪莲的人,噢不对,是两个。”
见女孩恼怒,风臣玉忙道:“姑娘莫恼,我二人来求天山雪莲只为救人。”
奇怪的是,风臣玉让她莫恼,少女却显得更为恼火。
“哼!每个来求天山雪莲的人都是为了救人的,哪里有那么多天山雪莲给你们!”
少女一脸气鼓,脚不住地跺地,显得十分恼火,可这看在穆芊蝶的眼里,却又觉得她十分可爱。
“妹妹不要生气,我们不会白拿你们的雪莲的,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们都会尽力做到。”穆芊蝶见风臣玉奈何不了眼前的小姑娘,唯有轻语柔声地与她谈条件。
哪知那少女听完穆芊蝶的话,脸上竟然满是痴迷之色,她蹦哒过去一把抱着穆芊蝶,撒娇道:“姐姐你真温柔,你做我亲姐姐好不好?”
“这……”穆芊蝶显然呆了,哪有少女见到美貌的少年不神往却对温柔的女子这般痴迷的?一时之间她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竟不知如何应对。
“你不愿意吗?你若是做我的亲姐姐,我愿意把整个天山送给你。”
少女把穆芊蝶的不知所措当做她对自己的拒绝,忙抬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
穆芊蝶看着少女这副模样,险些就要答应她的请求了,只是血缘乃天定,她又如何能逆天改命呢?
她柔声对着少女说道:“我十分愿意当你的姐姐,但是我不能当你的亲姐姐。”
“呜呜……我就知道,除了她谁都当不了我亲姐姐。”
少女忽然脸色一变,露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看得穆、风二人莫名其妙。
这姑娘变脸的速度可赶上了变戏法的了。
不消一会,那少女忽而止住了哭声抬头,她的眸里还含着未干泪珠,却笑嘻嘻地对着风臣玉说道:“嘿,你们很想要天山雪莲?”
风臣玉越发摸不着少女的想法,木木地点了点头,“是。”
“那这样吧,你若打赢了我我就把天山雪莲给你。”少女的眼里露出一丝狡黠,神色间尽是得意,好像风臣玉一定打不过她。
“姑娘做得了主吗?”
“好说,这天山还没我阿蛮做不了主的事!”阿蛮手指挑鼻,一副她就是“天山老大”的模样。
风臣玉轻笑,“那好,姑娘想比什么?”
他自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小女孩许下的承诺,以她的年龄和武功修为来看,她绝不可能是天山之女,只不过他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她这个小麻烦给解决掉,否则只怕他们是见不到天山之女的。
阿蛮拍拍胸脯道:“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免得传出去被人说我欺负你。”
风臣玉哭笑不得,只得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只枯枝道:“那就比剑吧。”
阿蛮一脸难以置信,“你要用这个跟我比剑?”
“这个就够了。”风臣玉淡然道,他的并无瞧不起阿蛮之意,只不过刀剑无眼,他怕一不小心伤了阿蛮。
阿蛮却笃定风臣玉是瞧不起她,于是她提脚一勾,手中也接住一只枯枝。
“你用树枝和我比,我也用树枝和你比。”说着阿蛮在自己的周围划了一个圈,“我不光要用树枝和你比,而且我还要画地为牢,就比谁先出这地牢。”
风臣玉也依样阿蛮的模样在自己周围划了个圈,只是他画的圈却比那阿蛮画的还要小上得多。
“姑娘请。”
阿蛮也毫不客气,树枝一挥,雪花凝聚于剑气之上,化做冰魄,霎时间数道冰魄横现,道道寒冰砸向风臣玉。
风臣玉将树枝横于身前,意念之间,树枝在空中旋转,抵挡住无限冰魄,御剑之术,无人能及,内力所至,化冰为水!
阿蛮见自己內力远不如风臣玉,眼珠子一溜,转而施展剑法招式,一套寒冰剑法使得淋漓尽致。
风臣玉并未使用任何剑法招数,只是顺着少女的剑法使出抵挡之招,见招拆招,却是以无招胜有招。
天山与黎山皆是寒冰之地,二人的剑法也皆属寒凉。二人剑气所到之地,漫天雪花纷飞。
穆芊蝶虽然并不担心风臣玉会输给阿蛮,却也没想到这个阿蛮的武功那般高,竟不输未失武功前的自己。
三人皆是痴剑之人,一时之间,风臣玉与阿蛮斗得难舍难分,穆芊蝶在一旁竟也看得激动不已,恨不得自己奋身进去,参入这场高手间的比剑中。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着,转眼二人已过百招。风臣玉并未使尽全力,只是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轻挑树枝,佯装向前一击,却在阿蛮躲避之时,稍用内力把树枝一侧,勾住了阿蛮狐皮裘衣的一角,轻轻一带,阿蛮跌坐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