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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戴氏妇春令产后。恶露不多。用山楂益母草酒煎。连服数日。遂发热自汗。口渴不饥。眩晕欲脱。彻夜不眠。孟英视之。曰∶此禀属阴亏。血已随胎而去。虽恶露甚少。但无胀痛之苦者。

不可妄投药饵。酒煎益母山楂。不特伤阴。且能散气。汗泄口干。津液有立竭之势。即仲景所谓无阳也。盖人身天真之气谓之阳。阳根于津。阴化于液。津液既夺。则阳气无根而眩晕。阴血不生而无寐。若补气生阴。则舍本求末。阳气不能生津液也。惟有澄源洁流。使津液充而气血自复。以西洋参生黄 龙骨牡蛎玉竹百合甘草麦冬生苡仁生扁豆石斛木瓜桑叶蔗浆投之。一剂即安。数日而愈。后予滋填阴分。服之乃健。(血为阴类。阴亏血少。则恶露亦不多。此证阴亏血少。无须行血。连服酒煎益母山楂发热自汗四句。皆耗气伤阴之明证。阴亏补阴。理甚直捷。若欲补气以生阴。则阴生不可必。补气反愈伤阴。西洋参三钱。生黄三钱。生龙骨一两杵先。 牡蛎四两杵先。二味炭煨六句钟。取汤代水煎药。肥玉竹三钱。

生甘草三钱。花麦冬四钱。生苡仁八钱。生扁豆杵三钱。钗石斛一两杵先。陈木瓜三钱。冬桑叶四钱。青蔗汁一大酒杯冲。嗣予滋填阴分。方用大熟地八钱。大生地一两。明天冬六钱切。山萸肉三钱。菟丝饼四钱。箱归身二钱。夜交藤三钱。甘枸杞三钱。肥玉竹三钱。龟板胶二钱。炖和服。)王某久患吐血。体极孱弱。孟英治之小愈。酷暑患霍乱转筋。大汗如雨。一息如丝。孟英视曰。阴血久夺。暑热鸱张。吾霍乱论中缺典也。姑变法救之。用北沙参枇叶龙牡木瓜扁豆苡仁西滑石桑叶蚕砂石斛豆卷投之良愈。嗣后每日调理。仍服滋补以治宿恙。(此证危险在大汗如雨。汗为阴液。汗多则阴伤。汗止则阴复。阴复则转筋止。脉息起。阴血久夺句本病重。暑热鸱张句标病轻。北沙参四钱。生龙骨杵二两。 牡蛎杵八两。二味炭先煨六句钟取汤煎药。鲜枇叶刷包三钱。陈木瓜三钱。生扁豆杵三钱。生苡仁杵八钱。西滑石四钱包先。冬桑叶四钱。晚蚕砂五钱。钗石斛杵先一两。大豆卷次入三钱。龙牡重镇止汗为君。沙参石斛顾阴止汗为臣。木瓜扁豆酸涩止汗。苡仁滑石蚕砂清肝泻暑。使以枇叶桑叶轻浮止汗。豆卷反佐清余热。豆卷在热霍乱证本禁药。入大剂重镇清肝药中。反能上清浮热。)李氏女素禀怯弱。春间汛事不行。胁腹聚气如瘕。减餐肌削屡服温通之药。至孟秋加以微寒壮热。医仍作经闭治。势濒于危。孟英切脉时。壮热烙指。汗出如雨。汗珠落脉枕上。微有粉红色。曰∶虚损是其本也。今暑热炽盛。先当治其客邪。书白虎汤加西洋参元参竹叶荷杆桑叶。

服二帖。热果退。汗渐收。改用甘凉清余热。日以向安。继予调气养营阴。宿瘕亦消。培补至仲冬。汛至而痊。(汛事不行。胁腹聚气如瘕。是血病及气。至减餐肌削。屡服温通。微寒壮热。则血病及气。由气分而外达皮毛。先治客邪。急则治标之义。生石膏一两六钱先煎。酒炒知母次入三钱。去草米。加西洋参三钱。元参片五钱开水泡冲去渣。鲜竹叶次入三钱。鲜荷杆二尺。冬桑叶四钱。二帖后改用甘凉清余热。方用蜜炙枇叶刷包三钱。生甘草三钱。鲜竹叶二钱。鲜茅根四钱。活水芦根二两。生苡仁八钱。鲜敛斛杵先一两。连皮梨切一两。继予调气养营阴。方用鲜竹茹三钱。苦杏仁二钱。薄橘红一钱五分。紫菀茸一钱。旋复花绢包一钱五分。连节藕切先二两。蒲桃干三钱。鲜茅根三钱。箱归身二钱。大生地八钱。女贞杵先四钱。)张氏妇患气机不舒。似喘非喘。似逆非逆。似太息非太息。似虚促非虚促。似短非短。似闷非闷。面赤眩晕。不肌不卧。补虚清火行气消痰服之不应。孟英诊之。曰∶小恙耳。旬日可安。但须惩忿是嘱。予黄连黄芩栀子楝实鳖甲羚角旋复赭石海 地栗为大剂。送当归龙荟丸。未及十日汛至。其色如墨。其病已若失。后予养血和肝调理而康。(气机不舒以下十一句。皆病不在气分之象。孟英诊曰小恙者。脉病患不病则病重。人病脉不病则病轻。此证必肝脉沉实数有力。能受苦甘寒大剂。故曰小恙。属惩忿。人忿则全身气血颠倒。最易伤肝。肝郁热亦易忿怒。酒炒川连八分。酒炒枯芩一钱五分。黑栀皮三钱。川楝实杵先三钱。血鳖甲杵四两。生赭石一两杵。二味同先炭煨六句钟。取汤代水煎药。羚角磨冲一钱。旋复绢包三钱。荸荠八钱。泡淡陈海 二两。药送当归龙荟丸二钱。此证血分中肝有实热。肝阴虚。肝阳浮。养血和肝方。大生地八钱。连皮藕二两切先。箱归身二钱。蒲桃干三钱。干桑叶四钱。陈木瓜三钱。酒炒桑枝次入三钱。生白蒺去刺次入三钱。血鳖甲杵先四两。夜交藤三钱。

生甘草三钱。)王炳华室夏患臂痛。孙某曰。风也。服参 归芍数帖。臂稍愈而脘痛。孙曰。寒也。加以附桂。痛不止而渐觉痰多。孙曰∶肝肾不足也。重用熟地枸杞。令其多服取效。不料愈服愈剧。渐至昏厥。孙尚谓体虚药轻。前方加重。时时发厥。孟英诊之。脉沉而有弦滑且数之象。

此由过投温补。引动肝风。煽其津液为痰。痰复乘风而上。此晕厥之所由来也。余波则奔流经络。四肢因而抽搐。阳气尽逆于上。宜乎。鼻塞面浮。浊气不能下达。是以便滞不饥。予大剂甘寒息风化饮。佐以凉苦泄热清肝。厥果渐止。各恙递蠲。两月后康复如常。(此证臂痛。本系阳虚挟痰。孙某过投温补。引动肝风。痰乘风上。脉沉为痰浊遏伏。脉弦滑为痰乘风上。脉数为温补。以致阴虚挟热。方义以息风化饮为主治。尤重息风。风不息则饮不能化。姜竹沥三两。和服花粉五钱。荸荠二两。泡淡海 一两。鲜敛斛一两杵先。冬桑叶四钱。

川楝实三钱。炒川黄柏一钱五分。胆星一钱炖和服。石菖蒲次入一钱。生白蒺去刺三钱。生赭石一两,青果四钱杵。 牡蛎六两。石斛赭石楝实青果牡蛎五味。先炭煨六句钟。取汤代水煎药。)庄半霞闱后患感。日作寒热七八次。神气昏迷。微斑隐隐。孟英视之。曰∶此平昔饮酒。积热深蕴。挟感而发。理从清解。必误投温补。以致热势披猖若是。询之果三场皆服参。且携枣子浸烧酒入闱。初病尚不至此。因连服羌防姜桂。渐以滋甚孟英先予白虎汤三剂。斑化而寒热渐已。(日作寒热七八次三句。此外感之邪欲外达。温补锢邪。邪欲达而不能径达。生石膏先煎八钱。酒炒知母三钱。去米草。加黑栀皮三钱。淡豆豉次入三钱。炒枳实一钱。姜竹茹三钱。陈胆星炖和服八分。石菖蒲次入六分。赖橘红八分。姜川连六分。)继用大苦寒之药泻其结热。所下黑矢皆作枣子气。(生厢黄三钱。开水泡冲去渣。炒枳实二钱。生冬瓜子四钱。晚蚕砂五钱。制根朴一钱。鲜莱菔一两先煎。药送滚痰丸三钱。)旬日后予甘润滋濡之法。两月始得全愈。(南花粉四钱。花麦冬三钱。蜜炙桑皮三钱。甜杏仁三钱。蜜炙枇叶刷包三钱。大荸荠打三个,泡淡海 八钱。青蔗浆一酒杯和服。生粉草三钱。

)金魁官九月患五色痢。日下数十行。七八日来口噤不纳。腹痛呻吟。危在旦夕。孟英视之。曰∶暑挟食耳。误服热药矣。攻补皆不可施也。轻清取之。可即愈焉。以北沙参黄连鲜莲子栀子黄芩枇叶石斛扁豆银花桔梗山楂神曲滑石为方。(痢日下数十行四句。病情皆在气分。暑伤气阴。攻则伤正。补则助邪。经云上焦如羽。非轻不举。北沙参三钱。姜炒川连六分。姜炒枯芩一钱五分。鲜莲子三钱。黑栀皮一钱五分。姜炒鲜枇叶刷包三钱。鲜石斛杵先四钱。生扁豆杵一钱五分。济银花三钱。苦桔梗次入一钱。生山楂杵次入一钱。生神曲杵次入一钱五分。西滑石包先三钱。)覆杯即安。旬日而起。孟英尝曰∶莲子最补胃气而镇虚逆。若反胃由于胃虚而气冲不纳者。皆是热邪伤其胃中清和之气。故以黄连苦泄其邪。即仗莲子甘镇其胃。鲜莲子清香不浑。镇胃之功独胜。附录孟英玉芝丸。猪肚一具。治净以莲子去心入肚内。水煎糜烂。收干捣为丸服。凡胃气薄弱者。常服玉芝丸。令人肥健。

陈足甫禀质素弱。上年曾经吐血。今夏患感后咳嗽夜热。饮食渐减。医作损治。滋阴潜阳。

久服不效。秋杪孟英诊之。曰∶阴分诚虚。第感后余热逗留于肺。阻气机之肃降。搏津液以为痰。此关不清。虽予滋填培补之药。亦焉能飞渡以行其药耶。先清肺气以补胃津。俾治节行而灌溉输。然后以甘润浓浓之法补实真阴。始克有济。如法施之。果渐康复。(咳嗽夜热。原有肺热血瘀两条。饮食渐减。则病情专在上焦气分。北沙参四钱。姜炒川连六分。姜枯芩一钱。姜竹茹三钱。丝瓜络三钱。炒枳实一钱。姜枇叶刷包三钱。姜汁拌芦根八钱。陈胆星八分炖和服。苦杏泥一钱五分。薄橘红一钱。苦桔梗次入三钱。)胡蔚堂年近古稀。患囊肿小溲赤短。寒热如疟。孟英曰∶非外感也。乃久蕴之湿热下流。气机尚未宣泄。予五苓合滋肾加楝实栀子木通。(囊肿而小溲赤短。乃湿邪结于下焦气分。上蒸而为寒热。与外感之邪在上焦者各别。生泽泻三钱。生猪苓三钱。赤茯苓三钱。酒炒川黄柏二钱。酒炒知母一钱。酒炒楝皮去核二钱。栀皮三钱。木通一钱。)两帖后囊间出腥粘黄水甚多。小溲渐行。寒热亦去。继予知柏八味。去山药萸肉。加栀子楝实芍药苡仁等久服而愈。(此必高年偏阳之体。不虑苦寒伤损肾阳。故去山药萸肉。酒炒知母三钱。酒炒川黄柏一钱。酒炒楝皮去核二钱。大熟地五钱。白茯苓三钱。粉丹皮二钱。生泽泻三钱。黑栀皮三钱。生苡仁杵八钱。湿热郁久则伤阴。小溲渐行。是小溲尚未畅行也。固由湿热未净。亦因阴气不濡。故用熟地。一派苦寒泻热。不可不兼顾脾土。故用云苓。大凡苦寒沉降中。不用轻扬之药。则气不行。故用栀皮。)壬寅夏感受暑湿。误投温散。以致谵语神昏。势濒于危。肛前囊后溃出腥脓。疮口深大。疡科以为悬痈。敷治罔效。孟英诊曰。悬痈乃损怯证。成之以渐。今病来迅速。腥秽异常。是身中久蕴浓味湿热之毒。挟外受之暑邪无所宣泄。下注而为此证。切勿敷药。以遏其外走之热。但舌强而紫赤。脉细而滑数。客邪炽盛。伏热蕴隆。阴分甚亏。深虞津涸。先予清营之剂。三投而神气渐清。(一人之身。前患湿热挟实。此患暑邪挟虚。编次具有苦心。温散伤阴。故云阴分甚亏。常法治病先治气。后治血。此主清营。系变法医药之义。元参片一两。大生地八钱。二味开水泡汤去渣冲入。酒炒川连六分。莲子心一钱。陈胆星炖和服八分。九节蒲研次入一钱。生冬瓜子四钱。鲜茅根五钱。鲜荷杆三钱。竹叶卷心十个。木通一钱。)次以凉润阳明。便畅而热蠲脓净。(清营系急则治标。心肺热邪。必由胃腑宣泄。故主凉润阳明。方用生石膏八钱。酒炒知母三钱。南花粉四钱。姜竹沥两酒杯冲大荸荠三个打。花麦冬三钱。钗石斛杵先八钱。鲜枇叶刷包三钱。生苡仁杵八钱。竹叶二钱。)改用甘柔滋养。月余溃处肌平。善后参入参 。竟得康强如昔。(甘柔滋养方。大生地八钱。生甘草三钱。白茯苓三钱。肥玉竹三钱。甜杏仁三钱。箱归身二钱。酒桑枝三钱。木瓜三钱。)汪吉哉久疟不愈。医谓元气已虚。杂投温补。渐至肌瘦内燔。口干咳嗽寝汗溺赤。饮食不甘。孟英视之。曰∶此热邪逗留血分也。予秦艽鳖甲散而瘳。(温补劫阴。内燔口干。寝汗溺赤。为热邪逗留血分。左秦艽次入一钱五分。血鳖甲一两杵先煨六句钟。酒炒知母次入三钱。去当归嫌其温腻。春柴胡次入三钱。地骨皮五钱。乌梅肉一钱五分。鲜青蒿次入八分。

)堂兄汪养余亦患疟数月。多医药之罔效。肌瘦自汗。腰膝酸 。不能稍坐。极其畏冷。孟英曰。此大虚证。胡反不补。犹以消导。是何居心。予参 术草熟地白芍五味杜仲山药龙骨牡蛎桑枝大枣木瓜数十帖而起。(肌瘦自汗。为阳中之阴虚。腰膝酸为肝肾阴虚。腰膝 为肝肾阳虚。极其畏冷。为气分阳虚。炒潞党五钱。炒西 五钱。炒白术三钱。炒甘草一钱。炒熟地三钱。酒炒白芍一钱五分。五味子三钱杵先。绵杜仲五钱。炒山药三钱。醋 龙骨三钱。醋 牡蛎八钱。二味同杵先。酒炒桑枝二钱。大枣三枚。扯破先煨。陈木瓜五钱先煎。)王丈高年痰嗽。喘逆碍卧肢冷颧红。饮食不进。予真武汤而安。(高年痰嗽三句似热实证。

辨虚寒在饮食不进。炒干姜五钱。炒熟附片五钱。炒潞党三钱。白茯苓三钱。酒炒白芍一钱五分。真武汤去白术。生姜改煨姜三钱。加制半夏三钱。炒焦陈皮一钱。陈木瓜三钱。)频服温补药。甚觉畏冷。辛丑春延孟英诊之。脉甚数。曰∶阴亏也。温补非宜。改服滋水培元之剂。颇为有效。夏间或劝以灸火云可以除百病。盖未知灼艾之可以除百病者。谓可除寒湿凝滞。阳气不能宣通之证。非谓内伤外感。一切之病皆可灸以除之也。故仲景有微数之脉慎不可灸之训。正以艾火大能伤阴也。灸后数日即寒少热多。

宛如疟疾。医者以为脾寒病。投以温散。日以滋甚。孟英切其脉滑数倍加。曰∶阴虚之体。

热自内生。灸之以艾。火气内攻。时当溽暑。天热外烁。三者相交。阴何以堪。再投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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