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担忧,大Q邀请森先生到自己家过夜。森先生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
到家时已凌晨3点多了,但森先生和大Q都没马上进房躺下,尽管累得要命。几小时前的惊魂遭遇仍让他们心有余悸。两人对周围的环境也仍紧张地竖起警惕的触角。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沉默地抵抗着越来越深沉的困意。
“我们真的安全了吧?”大Q突然问,犹犹疑疑地。
森先生没马上回应,好一会才提出疑问,“从白发男人的话可以听出来吧?”问完后,又自答,“应该是安全了,他的意思很明白,只要我们,”他做出将嘴巴拉上的动作。
又沉默了一小会,大Q开始指责了,“推理先生,你拼上我们两条命去寻找真相,找到了吗?”
森先生这次倒大方承认了:“很可能你对了,老先生应该是真正的父亲,也确实想在最后行动之前和女儿共聚天伦,交流交流感情。不过只对了一半。”
“还有一半?”
“嗯,不过还需要稍稍再等一等。”
大Q无力地向后一靠,他实在没力气去追问答案了。而且森先生不乐意透露的话,怎么样追也没结果。又熬了一会,两人才各自回房间睡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
两人到餐厅好好吃了一顿后,终于稍稍填平了身心磨难带来的饥饿感,精神也随之变得稍微爽利起来。
饭后茶余,森先生的兴致也高了起来,他神秘地环视一下餐厅四周后,说:“你想知道你错的一半是什么吗?”
“洗耳恭听。”对结果的主动到来,大Q一点也不意外。
森先生的声音稍稍降下几度,“你忽略了老先生的另外一个心思,或者说,任务。”
“怎么说?”
森先生再左右看一下周围,声音更低了,“交流感情只是他私心。他有公务在身。公务就是:修复。”
“我不明白……”
“在再次坐上那张椅子上之前,诺尔小姐的情况不能恶化下去,必须作一定修复,然后等万事俱备的时候,嘣!”森先生猛地提高几度音量,将大Q吓一大跳,“在最没防备的时候,诺尔小姐重新就位。”
大Q目瞪口呆,问:“所以,老先生的任务原本是分派给我俩的?”
森先生点点头,心静气和,“不过遭到了我们的拒绝。”
“何以见得?”大Q不太想相信这个说法。
“诺尔小姐的情况大好,然后甄真又出现在那里就是最好证明。”森先生笃定的口气让人无法反驳。
大Q皱眉冥想一会,指出:“是否果真如此,我们都没机会再知道了。我们这次真的彻底退出了。”
森先生流露出失望之色,一时无言。
大Q脸色越来越阴郁,“那么老先生最后倒戈了?并且反过来亲自向亲生女儿下手……”
森先生轻轻摇摇头,深思地,“不一定,我们一直弄不清他的位置。”他轻轻抚摸脸颊,“或许他从来就没有倒戈,只是将时间稍稍延后了一点,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私人时间。”
大Q露出嫌弃之色,支支吾吾地说:“或者,我们应该给诺尔小姐发个警告,让她远离那里。用匿名信息。”
森先生对大Q的愚蠢建议表示责备,“所以你想将我们重新放入危险境地吗?”看到大Q退缩了一下,他继续说,“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拒绝接受不好事情的坏习惯?我已经无数次跟你说过了,对于诺尔小姐,我们什么都帮不上,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那一下。这一点,谁都清楚无比,连她亲生父亲都明白。”
“所以你宁愿帮老先生,或者组织。”大Q大为不满。
“不,”森先生轻声否认,“我只是想弄清楚老先生是怎么回事。”
在当天夜里,森先生睡得正酣,突然床头的手机猛烈地响了起来,把他惊得一跃而起。一看是陌生的号码,无数念头从他脑中疯狂涌起。但他不能再思考了,手机在紧急催促。
他刚迟疑地“喂”一声,电话里就传来了诺尔小姐压得低低的、但灌满惊惶的声音。
“森先生,森先生!我,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他们,他们把我关在一个地方了。参观一个地方,然后就锁住在房间里。老先生不见了。我偷跑了出来,但跑不出这间屋子,有人守着。你可以……”
电话“卡恰”一声断了。
森先生完全清醒了,心脏突突跳着。虽然诺尔小姐音量极低,语速飞快,语无伦次,但他完全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条件反射般照那个电话回拨回去,但在接通之前,他及时掐掉了。他沉重呼吸着。这不是他应该再管的。也管不了!必须,必须走到这一步。他定定神,咽下一口唾液。拨通大Q电话。
“聚会结束了,要开始办正事了。”森先生低沉的声音像从一个深深洞穴里钻出来一样,又阴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