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山凤的病一天不如一天,人有时就昏迷过去,医院还是没有特效治疗办法,医生说现在只能做保守治疗。这天,玉锦和彩玉来了,是雇车专程来看望山凤。见了面,彩玉禁不住出声大哭,口口声声说她们是亲姐妹,山凤是她的亲妹妹,亲姐妹现在体会了手足之情的难分难舍,她从现在起就要一步不离地守在山凤跟前,直到妹妹康复出了医院。她说亲人在病难之中才见真情,她从小是孤儿,这种感觉是从从小养她长大的米八婆身上体会到的。米八婆最近去世了,把亲人的爱和多少年来相依为命的家庭温暖带走了。她心里有一种依恋和酸酸痛痛的感觉,没有了亲人,这心中总觉着空落落的,总像是少了什么东西,这大概也是亲人之间一种感情的转移。米八婆去世前告诉她一个秘密——是关于她的身世的秘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只想让山凤知道她还有一个姐姐。现在这个姐姐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
看着病中的山凤,玉锦心中难免又是悲伤,但是现在的这种悲伤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软弱的悲观厌世的悲伤,她从山凤的身上看到了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和执着,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坎坎坷坷磨难生活中不屈不挠的坚强。现在她决心振作起来,医生原本不允许她独自前来,她却让彩玉搀扶自己偷偷地前来探望山凤,她说她要陪着山凤,一直等到山凤病好出院。她要给山凤和王春喜做红娘,让他们做夫妻,不离不弃,让他们生活在自己身旁。
山凤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是玉锦和彩玉守在自己身旁,王春喜在一旁来来去去地侍候,已经看不见周三宝的影子,心中就有些明白。她想坐起来,但身体却绵软无力。她吃力地拉着玉锦的手说:“妹子,都是姐不好,姐是个没用的人……也是个心思窝窝……这种时候,咋的……总想有个自己……体体面面的家?……我们说过……不离不弃,是我不守诺言……我这么个命呢,都是我不好……”
“姐,快别说了……我们都说过不离不弃,如今都盼着你的病快好了,病好了,我发誓,我要高高兴兴地看着你和春喜成亲,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姐,真的,看着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这也是一种幸福和享受,这种心态让我觉得天也高、地也宽,生活是美好的。我心里高兴……你别心里有芥蒂,以为我是说的混话。真的,人常说世上的事,袜子鞋子有样,事情没有样。幸福的生活全靠自己的心态去营造。只要我们感到日子能过得幸福,别人不相干的话只当是耳边风。姐,你说是不是?这一次你一定要听我的。”
打针吊的是葡萄糖营养药,王春喜又让医生给山凤增加了扶正固本的药物。这是专家的建议,专家说现在只能从维护身体根本上下功夫。他看到行走艰难的玉锦来了,心中也高兴,毕竟他们经过了风风雨雨和生生死死,风雨磨难让他们从心底里产生了难分难舍的感觉,现在玉锦这样和山凤说,正好也是自己想对山凤说的,不离不弃这种信念已经在心头扎根,这次他决不放弃,决心将这生生死死的爱进行到底。但是这只是他的想法,他不想让山凤再受到任何伤害,这种想法能不能变成现实,他不知道,他的心头压着一层疑云,因为医生说这种病再犯,治愈的希望很小,几乎是毫无希望。
“能不能再做一次手术。”彩玉问。
“医生说已经做过的,再做就要看身体状况……身体弱是不能做的。”王春喜说。他的心中对彩玉产生了某种好奇,感到她似乎和张山凤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而自己是一种浓雾中的朦胧,觉得奇怪却看不清道不明。
“她是我的妹子,亲亲的亲妹子,还能不能用我的血……”彩玉说着抹起了眼泪。
“怎么?山凤咋的就成了你的妹子?还是亲妹子?”王春喜感到不解,以前彩玉把山凤叫姐,现在又叫起了妹子,这本身就是一个谜,还说是亲亲的亲妹子就更加让他迷惑。他好奇地看着彩玉问:“你说是亲妹子,真的假的,从何说起?”
“这你不用管,你只说这病,现在还能不能用我的血……或者和上次一样做手术。”
“那要看医生怎么说,不过我知道你以前救过山凤,你的血肯定可以,只是……那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现在的根本问题是增强体质。衰弱的体质是不能承受大的手术。”王春喜说。因为这种病他知道很多,彩玉也知道,心里也最清楚,白血病也就是一种不治之症。没有其他治疗的有效办法,做手术,也需要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
“姐,你不要着急,我们都心连着心呢,听大夫的,大夫咋说咱咋办,大夫会有办法的。”李玉锦说。
“也好,那就让大夫尽快想想办法。”彩玉心中着急,心中没数,感到有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