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重阳节后不久,云修离开京城。我并未出宫去送他,而是房选前去相送,直至日暮方归。
房选回来时带了知味斋的鲞鱼和桂花酥糖,就是从前我们曾一起去丽正门外买的那一家。如今经过他的宣传,那对江南夫妇的生意已经大好了,据说马上又要在城南开设分号。
房选自己提着纸包进来,我见了忙要去抢,他一手揽住我腰任我旋转,却始终不让我拿到。口中笑道:“怎么最近越来越不庄重,就像个孩子一样。”
左右闻之无不哂笑,我作势佯装生气,坐在明窗下背对他不语。我听到他让室内人皆退,坐在我身后来,轻轻地拍我肩:“昭和?”语调带着笑意,仿佛忍俊不禁一般。我觉得他仍在嘲笑我,不由更加生气了。他再三劝说,我才肯回过身去,见他手里并没有鲞鱼和糖,不由微怒。
“既然是买给我吃的,又不给我,逗我玩儿么?”我嗔怪着将他洁白的手掌翻覆,却原来指头缝里都没有一点儿吃的。知道了这个真相后,啪啪打了他手心两下,背过手去再不理他。
房选也不恼,反而环上来,想来并未打疼。“一会儿就要传膳了,现在吃零嘴,正餐又进不了多少,可怎么办呢?”
“就吃一块。”我见事情有回圜的余地,忙捉住他袖角,用哀求的声音道。
谁料房选却并不买账,只顾盯着我的痴态笑,道:“晚上批折子再吃吧。”
我摇摇头,道:“云修对我说,晚上吃甜食会胖,所以现在宫里都不许进了。”闻言,房选默不作声,他唇角贴着我的脖颈,我却能感觉到他在笑。原来环在我腰间的手掌慢慢上移,最终轻轻捧住丰盈,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傻孩子,除了这儿,你哪里胖。”
迅速绯红了脸颊,忙打开他的手,嗔怪道:“说了不许碰我。”
房选脱了手,哀声道:“这下好了,正反都打着了,你仔细明日肿起来,我上朝连笏板都拿不了。”他的样子确有其事,我看着便笑了:“房选,你现在正是既狡猾又夸张啊。该让朝臣们见到你这个样子的,就不会有人说你‘形容渊默,喜怒不行于色’了!”说话间,房选已经把鲞鱼和桂花酥糖带开了,满心以为我不再想着。我也不戳破,心里自然知道,这是他从宫外带进来的东西,自然要到尚膳过一圈儿,装个盘子,请人试吃才能进到御前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他虽然不想,恐怕也是百口莫辩。
听我言罢,回过身去正对着房选,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带着安菊的清香。遂摇头叹道:“昨天饮酒,今天又饮酒。往后他不在了,更无人管你了。”
房选这才略有正色,轻咳了两声,道:“既是饯别,哪有不饮酒的?”
我摇摇头,道:“都是借口。不过,我听说今日表兄也去了?”
歪着久了,不经意时额上一缕青丝垂下来,我自己撩了撩,没法儿弄上去,房选拨开我的手帮我收拾起来,一面道:“确实,谢家表兄今天也在。还有郑澜、宋家兄弟、东厂郑先生都在。”
我挑了挑眉:“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