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拧眉,看了眼门外后又狐疑的看向祝司南,只见他无声说了什么后便起身离开。
醉红楼已经被包围得严实,无人进出,只有忙碌的衙役跑上跑下。
季凉自迈进醉红楼大门的那刹那,背心就莫名的发凉,硬着头皮跟着前方领路的衙役往前走,穿过艳丽的游廊,再过几道月门,便到了一处环湖而建的阁楼。
这阁楼便是昨夜裘金歇息的地方。
季凉绕过假山雕石,走至那阁楼下,房门大开着,门口站着几个衙役,真拦着欲冲进去的裘夫人。
厢房外的台阶下,围着几圈人,里边有看戏的丫鬟小厮,还有裘员外,以及那裘家闺女。
“让让,大人来了。”在前边领路的衙役大声嚷嚷着,开出一条道来。
“大人,你可得为我儿做主啊。”裘夫人听见季凉来了,立马在丫鬟的搀扶下哭诉着,不断用绢子擦着眼眶,“大人,为我儿做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季凉宽慰着:“裘夫人勿急,本官定会查过水落石出。”
“大人,我们何时可以进去看……看我儿?”裘员外同样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发颤,不时的看向厢房内上阁楼的螺旋式样的木质楼梯。
季凉虽不喜裘家人,可现下仍是同情不已,“裘员外不妨现在一旁坐会儿,待本官查验过后,员外便可见一见。”说完便跟随着衙役进了房门,“怪大爷可看出什么?”
“回大人话,怪大爷刚进去片刻,只是看出裘公子是中毒而亡。”衙役领着季凉上了阁楼。
阁楼中一片酒气,以及一片粉色,粉色的地毯,粉色的桌面,粉色的床,粉色的帘子……
季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只穿着里衣的裘金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七窍留着黑血,脸也青黑。
怪大爷穿着白色麻布做成的衣服,在阁内四处看着,拿着夹子夹着桌上的一些细小发现。
“大人,来了。”苏秋立刻上前将季凉引到床边,指着床上的裘金说道:“大人,据怪大爷推断,裘金死于寅时左右,是被人灌了加了毒药的茶水而死。”说完又指着裘金嘴角留下的一些粉末,已经茶水流淌过的痕迹,“这地面上摔破的茶杯上也沾满了同种粉末。”
季凉颔首,又看了眼杂乱无章的床,还有睡得一脸祥和的裘金,“只他一人?他被人灌毒药也这般开心?”
“怪大爷推测是裘金喝醉了酒,被灌时还沉醉着,便无反应。”苏秋解释道:“至于屋内有无他人,属下还未盘问,只是裘家的小厮早间来请裘公子起床才发现裘公子浑身已冰凉。”
“那还去问,怵在这儿作甚?”季凉冷声道,复又转身看向旁处。
衙役们都怔住了,第一次见季大人脸色如此不愉,都小心翼翼的低头干活,生怕触到了大人的雷区。
“大人……”刘武紧张的声音在楼梯下响起,还未说完便听见被踢开的声音。
脚步声响起,季凉眉紧锁着,听着这脚步声便觉得来者不善。
十几只眼都盯着楼梯口,等着那人上来。
脚声渐近。
人从楼梯处走了出来,只见那裘家女婿,身后又是抱剑的冷面男人,后面还有裘员外等人。
来势汹汹。
季凉拧眉,冷声喝道:“裘员外这是何意?未经本官允许不得入内,若是破坏了证据抓不住凶手,这责任谁来负?”
裘员外脸色一变,都很快又恢复过来,沉着脸探头看向床上的裘金。
“我来负责,如何?”被称作二爷的人玩味的看着季凉带着怒意的脸,后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冲着那抱剑的男子说道:“吴明,帮季大人查看查看,莫要漏了线索。”
“不行。”季凉拒绝,声色俱厉,“但此地是梧桐县,我是父母官,不牢这位公子劳心。”
“大胆!”一侍卫厉喝着,“敢对二爷不敬,找死。”说着就要挥刀相向。
“住手。”二爷冲着吴明摆了摆手,“大人可是世子的人,你敢对大人不敬?拖下去。”
话音刚落,那侍卫便被拉走,不知去往何处。
季凉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眼前这人可不似表面那般随和,也不说话,只是警惕的看着二爷。
“大人可介意?”二爷说完后便冲着吴明打了个手势,便见吴明朝着裘金所在床走去,四处翻着,很快便在枕头下翻找到一封书信。
返身双手奉上:“二爷,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