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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闽籍侨商:传奇不可复制(1)

乱世翩翩佳公子--台湾“头号红顶商人”辜振甫

2005年1月3日,台湾著名企业家辜振甫谢世,一时间,海峡两岸诸多媒体相继报道,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吊唁,一位商界传奇人物的陨落,让无数人为之悲惜,宛如一颗璀璨的巨星落人大海,掀起一阵巨大的波浪。曾有人不无沉痛地说:“辜振甫在商界的影响已经超出了其范围,甚至成为影响两岸关系的重要资产,这样的人物以前没有,以后更难找到!”

和其他商界巨星不同的是,他是领袖般的人物,而他的生平少有坎坷,和白手起家的创业者比起来,他确实是幸运的。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在他显赫的家族提供的财富之后,他凭着常人少有的智慧和才华将自己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潇洒不羁,帅气风发,杰出的事业成就背后是让万人敬仰的颂赞美谈。

风流才子的浪漫爱情和曲折婚姻

在这里,我们先从辜振甫年轻时的一段恋情讲起。

年轻时的辜振甫曾有一段时间在香港生活,此段时间他以写小说为最大消遣,可谓才华横溢。然而最能体现他满腹才华的还是在上海的一段小故事。

有一天,他在上海偕女友逛一家夜总会,在晚餐时女友一时兴起提议作联对诗,风度翩翩的辜振甫含笑应允。此时的桌上正巧摆放着银制的烛台,其上燃亮着明晃晃的蜡烛,佳人抬头看到烛光,很快便弹指巧笑嫣然吐出:“银烛”。辜振甫深领其意,含情脉脉地望着心爱的女友,含笑中目光浏览过身旁窗帘上绣着的金丝花纹,敏捷捕捉住脑中的灵感,脱口而出:“金帘”。这时侍女端来几杯饮料,佳人手托杯脚随即而出两个字:“香槟”。辜振甫手指正在台上奏着爵士音乐的乐队从容而答:“爵士”。佳人罢笑,娇嗔:“春烂漫”。辜振甫轻俯耳际悄然:“夜朦胧”。两个人一对一答,正好组成了一副对联,上联即为:银烛香槟春烂漫;下联则是:金帘爵士夜朦咙。

女友对才思敏捷的辜振甫有些不服,非要他再续诗一首。受过汉学老师训导,读过许多古典诗词的辜振甫自然不会怯怵,小酌一口美酒,然后款款而日:“携君起舞蔷薇曲,花影重重月正中。”

此时的女友完全惊呆,舞池中成对成双的佳人开始悄悄漫步,花灯闪烁映衬爱人,音乐缓缓而舒,窗外夜朦胧,池内人烂漫,时值午夜月正中。如此的良辰美景,善思能辩,才华横溢,风度翩翩的辜振甫如何能让美女不动心,不为之倾倒?

两个心爱的人如天造地设,佳人才郎,可谓天下无双。

这是一段浪漫的,美丽的人间爱情。随后,两人携手款款步入幸福的婚姻殿 堂,结为连理。

就在辜振甫来不及完全品尝那幸福的婚姻滋味时,迎接他的却是不幸的厄运,估计这算他人生最大的遭遇和打击。刚满三十岁的他亲自经历了妻子的病逝,且没有留下子女,对辜振甫来说,这是莫大的遗憾。其妻为台南黄溪泉之女,出身名门,乐才好思,称得上才女,辜振甫的处境,实在让人为之惋惜。然而不幸的辜振甫也是幸运的。在他痛失爱妻深陷困苦之时,经过别人的撮合,他又结识了著名的清末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严复的孙女严倬云。

严倬云比辜振甫年小8岁,不但出自名门,更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在学校读书时成绩相当优秀,并善于交际,对辜振甫来说,遇到这样的女子自当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垂怜。因此,现在有必要为大家具体介绍一下这位优异的女子。

1925年,严倬云出生于福建福州鼓楼区的郎官巷。先后就读于进德小学、南洋模范中学、上海圣约翰大学,因身处名家,从小深受父母训教和启发,天资聪明,后天勤慧,常常受到老师和周围朋友的好评。在读完大学后,随母亲和舅妈去了台湾,并在台北建国中学执教。因得别人的介绍促成了她与辜振甫的姻缘,两人并于1949在台北中山堂完婚,证婚人正是在台湾颇具声誉的连震东。

在这里需提的是她的两个舅父,一个是当时台湾水泥公司首任董事长林伯寿,另外一个是当时很有名的学者林熊祥,这样的身家对辜振甫后来的发展可以说是大具影响的。

完婚后,作为辜振甫的夫人,严倬云交际也相当活跃,一直和徐乃锦【蒋孝文妻子,蒋介石长孙媳】轮流担任台湾基督教女青年会理事长,1992年被任命为台湾“妇联会”总干事。严倬云相夫教子,颇尽内助之功。有人形容严倬云对辜振甫起了双重的作用,既使辜振甫祛除了崛起家族可能存在的霸气或流气,又熏陶以名门大族的家规,使辜振甫的才气得以充分发挥,以风度翩翩、气质高雅而称誉实业界。

如果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个优贤的女人,那么,严倬云定是这么一个优贤的女人。她不但支持着自己的丈夫,而且自己也不让须眉。多次访问内地,并积极参与社会公益,不论是精神上,还是实际行动中,她都用尽自己的力量,与丈夫享受着幸福的婚姻,追求着自己的事业和理想。如此的婚姻,如此的门当户对,如此的情投意合,如此的同舟共济,无不让人羡慕万般,赞叹万般。

不问身家何处.只问我将何去

1917年,祖籍福建的辜振甫出生在台湾一个显赫的豪门富家。其父辜显荣曾经营盐、糖、鸦片等生意,可谓声蛮一时的风云人物。在日本统治期,辜显荣参与地方产业开发多年,身价阔绰,功绩显著,被日本政府授予蓝绶褒奖勋章。但在众多台湾同胞的心目中,辜显荣却落得一个“汉奸”的骂名。

辜显荣出身鹿港,后迁居台北,因而他的原配夫人被当地俗称为“鹿港太”。那时富贵人家有个三妻四妾不足为怪,辜显荣不单在台湾纳娶新妾,在日本东京小公馆也有他的外室,可谓风光无限。在此有必要概说一下辜显荣的一些事宜。

1895年4月17日,一纸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增添了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国人民的国仇家恨。而此时的嘈乱却给小商人辜显荣带来了诸多的机会,随之,他借日本人的招牌与段祺瑞、冯玉祥等军阀建立了政商亨通的关系。1933年,陈铭枢和李济深及十九路军联手,在福州发动兵变,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台湾总督太田政弘见有机可乘,乃拨款300万元欲收买陈铭枢,并计划以“保护日侨”名义派兵舰入闽,妄图将福建纳入日本控制范围。蒋介石闻讯,急派心腹李锋一前往台湾,密见辜显荣,请他从中斡旋。不久,日方果然放弃了支持陈铭枢之念。

与蒋氏政权建立关系后,辜显荣的身价更为日本人看重,于1934年被封为日本贵族院议员。从东京风光回台后,辜显荣受派前往内地游说国民政府,进行所谓的“中日亲善”事宜。1935年2月,蒋介石在杭州西湖亲自接见辜显荣,并相赠一幅亲笔题名的照片。明知辜显荣已被日本敕封为“贵族议员”,但蒋介石却还以“眷怀祖国,独秉孤忠”八字相赠,除了台面上的需要,大概还认为辜显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毕竟,身为中国人,辜显荣也需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虽然不时为日方效命驰驱,并因此赢得日本当局的多方眷顾,但辜显荣对日方并非一味顺从,有时态度还非常强硬。他跟台湾议会请愿运动发起人、出身雾峰林家的著名绅士林献堂一样,在与殖民当局接触时,既不唯唯诺诺,也不说日本话,而是带着自己的秘书或翻译。他不高兴时照样用粗鲁的语言骂日本人“马鹿野郎”【日语,“马鹿”摇憨呆之意】,不像其他的日本御用绅士,就是做到总督府的评议员,见到日本官员也还总是低着头,一副奴才相。

发迹后的辜显荣,先后在鹿港、台北、日本等地娶有妻妾,成群的妻妾为这个大富之家生下了8男4女。辜显荣敦记父亲的遗训,关心子女的文化教育。日据时期,日语是台湾的官方语言,也是学生的必修课,但辜显荣却另外请了家教,从小教孩子们汉语和英文。

1917年1月6日,53岁的辜显荣与陪嫁丫环“查某娴”生下第五子,即为辜振甫。家中兄弟姐妹众多,辜振甫又是旁门庶出,这种身份上的差异使得他自小在家庭中不免处于受排挤的地位。但辜显荣见这个儿子长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副贵相,而且天资聪颖,活泼伶俐,与众不同,却是格外喜欢。有次携子外出,听看相者云此子必成人中之龙,更是呵护有加。在他4岁那年就专门从内地老家请来了宗族里的前清秀才辜淑如教汉学,悉心培养,严加调教。在父亲和老师的严命下,辜振甫每天清晨5时就得起床,背四书五经。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打下了扎实的汉学功底。辜振甫的这位中文启蒙老师还给他取字“公亮”,取诸葛亮和周公瑾【周瑜】合璧之意,希望他长大后成为像他们那样的旷世奇才。与此同时,辜显荣又请了一位犹太籍的英语老师当家教,为辜振甫日后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奠定了基础。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辜振甫是幸运的。受过良好家训的他在后来的学校生涯中一直成绩优异,出类拔萃。

辜显荣1937年去世,留下了一大批产业,分别由儿子们继承。辜振甫继承了父亲留下的大批土地,可以说还未创业,他已拥有了丰厚的财富。年轻的他就此成为辜氏家族新的掌舵人。当时辜振甫冷静地分析了形势,对家人说,我不能放弃学业,身为辜氏企业董事长没有丰富学识不行。于是在家人协助下,他一边操持家族企业事务,一边读书听课,坚持完成了自己的大学学业。在1940年前后,他又分别继承了台洋渔业、中部渔业、大和兴业【从事土地开垦、种植】、大和拓殖【土地建筑买卖、融资】、大裕茶行、大查殖产【农场经营】等产业。这在一般人看来,已经是非常之满足的了,然而辜振甫却毅然放下了这些事业,只身前往日本,在一家“大日本制糖厂”过起半工半读的生活。当时好多亲友都觉得不可理解,认为辜振甫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偏当起了工读生,难道他疯了不成?

虽年轻但心志极其成熟的辜振甫却十分清楚,如果这时让自己经营父亲创下的半壁江山,没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必将父亲辛苦营建的企业毁于一旦,于是,他毅然下定决心去日本继续深造,将家业交给了哥哥们打理。在日本的三年,辜振甫一面学习工商企业管理,一面在“大日本制糖厂”当基层办事员,从中不仅目睹了日本企业先进的管理流程,也感受到了日本人的创业敬业精神。他感慨地说:“日本人对工作十分认真,员工对公司有一种忠诚的传统,而公司对员工也提供了相当优厚的待遇和福利,双方建立了一种长久的、相依相属、共存共荣的关系。而且,日本人多半有一种很强烈的忧患意识,总是担心自己不进则退,会被淘汰,因此非常注重研究与发展。”日本之行使辜振甫受益匪浅,在日本学到的一些经验后来被他在企业管理中很好地融会贯通,加以应用。

1943年,学业有成的辜振甫回到台湾,正式接掌家族企业。1946年,台湾水泥公司成立。公司由日本占领时期的四家公司合并而成,分别为成野水泥株式会社、南方水泥株式会社、台湾石灰石矿业株式会社和台湾化成株式会社。“台泥”成立初期,性质是国营的,归台湾当局所有。1949年,台湾进行土地改革,实施“耕者有其田”政策,将大片土地从大地主手中收回,由当局交给农民耕种。而作为补偿,当局将农林、工矿、纸业和水泥四家国营企业转为民营,以股票折合地价付给地主。许多地主不解其意,持观望态度,而辜振甫却凭着丰富的学识和深远的视野,认识到这不仅是大势所趋,也是旧式地主进入现代工商业的极好的发展良机。因而他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当局号召,把自家的土地兑换成股票。他的这一明智选择,决定了辜氏在接下来的新一轮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其一,他的积极合作态度赢得了当局的好感,为日后在商界的发展打通了高层路线;其二,他在第一时间内获得了大量股票,率先进人工商业,抢占了先机。

此时的辜振甫刚刚为自己的事业铺开了一条道路。

商界的“外交大臣”

谈起辜振甫,除了他的经营头脑,他的人格魅力更是令人折服。因其擅长搞经济外交,被誉为台湾的“经济外交”大臣。由于他精通日语和英语。曾为蒋介石做过日语翻译,并参与中日外交史上重要文献的翻译工作。在台湾工商界人士中,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者,也首推辜振甫。这两项语言的利器为他开展经济外交提供了便利。195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及其他国际组织的合法地位尚未恢复,辜振甫作为台湾的资方代表,出席了日内瓦国际劳资会议,并在会后顺道考察了欧美和日本的经济发展。所到之处辜振甫用流利的英语或日语同东道主及企业界人士频频接触,作深入的洽谈,开展经济外交活动,颇有成效。不论是在台湾,还是内地,辜振甫出色的外交表现和为人态度受到各方人士的大加赞赏,他将中国的传统文化和西方的价值观念融会贯通,不仅展现了他语言上的天赋,更展示了他宽阔的世界视野,凛然的民族气质以及熟娴的运作技巧,包括他的商业价值观以及成熟的管理水平。

作为台湾的企业领导人,我们闪过一些政治层面的问题,他对海峡两岸的文化交流和经济交往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不言而喻,正如前面所说的,他是两岸交流的重要资产,是企业界一面鲜亮的旗帜,在社会的经济和文化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发挥着自己不可或缺的积极作用。

台湾水泥业巨子吴尊贤曾这样评价过辜振甫:“20多年来,由于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少,对他有了一点了解,实在是可佩人才!他学有专长,经验丰富,智慧高,稳健持重,文质彬彬,谦恭有礼,能识人,能用人,处事有条有理,不温不火,有语文天才……领导能力强,有主持会议的天才,据说很多讲稿都自己执笔。”

不只是吴尊贤,只要是对辜振甫稍有了解的人都对这位温儒尔雅、文质彬彬、讲话轻声细语、处理事情神色自若的企业领袖无不发出赞叹。还有人曾说过:辜振甫这个人能吃能喝能睡。有时他风尘仆仆到国外开会,不论在飞机上,还是下机后在车内,都能安然入睡,稍事休息,一抵达目的地随即生龙活虎地工作起来。随遇而安,人事即来,辜振甫平和的心态和那般镇定的意志想必正是许多人渴慕不已,却又学不会,做不来的。

当然,除了他的外交能力和商业眼光以及管理水平,他的学识更无须论,他的才华更是被世人公认的。此才华抛开他的专业范畴,更能显现出他的个人神韵。他视野开阔,爱好广泛,性情宽坦,才艺并茂。除了写的一手好文好字,辜振甫还酷爱京剧。说是酷爱一点也不为过。他以自己的企业为据点开展各种社交活动,往往都要演京剧助兴。他自己偶尔也做做票友,在《群英会》里扮演孔明。顶楼上政经界名流票友聚叙一堂,台上唱念做打,台下红粉佳人是其风雅生活的一面。辜振甫还喜欢作“方城”之戏。每逢星期日下午必设牌局,由于他牌艺精湛,往往成为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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