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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公元元年至公元1000年:宗教控制力以及秩序的重建(2)

昏庸的尼禄在举办各种竞技活动时还进行疯狂的抽奖,他的表演如下:“在整个演出期间,皇帝天天向人民抛掷各种各样的赠品,包括了每天一千只不同种类的鸟、各种食物、粮票(可免费领到食物)、衣服、金子、银子、宝石、珍珠、绘画、奴隶(天知道是怎么扔的)、马、骡子、被驯服的狮子,最后还有各种实物奖券,包括船只、住房和农田。”

可以想象:在一次疯狂的角斗期间,尼禄向观众们派发各种奖品及奖券,为了争抢奖券,人们挤成一堆,抢到的高呼万岁,未抢到的咒骂不已。尼禄一定非常陶醉这样的场面。

图拉真这样的贤帝也不能免俗。一次,为了庆祝他对日耳曼人的战争的胜利,竟然举行连续117天的演出,社会财富被大量地浪费在这种演出和竞技活动中。更可怕的是,罗马人在享受着这种生活的同时,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罗马城内的房价奇高,普通人住在矮小沿街两层楼房内,一层房内往往居住着数家人,因为没有厕所,所以只能用马桶解决大小便;罗马城外的房价奇低,但没有人愿意住在城外,因为在那享受不到各种演出活动。罗马的公共设施是完整的,从完美的浴室到公共图书馆,但普通人居住条件极差。

因为有免费的食物可供食用,很多罗马人不愿意从事劳动,他们将工作交给奴隶们去完成,他们吃着免费的食物看着免费的演出和各种活动,他们的生命就是享受这种生活和投票。拥有投票权成为他们享受这种生活的基础,皇帝也需要讨好他们。在100万罗马公民中,有30万人过着这样无所事事却吃喝不愁的生活。

罗马的科学技术无法依靠罗马人来发展,希腊的奴隶为罗马带来了发达的医疗技术,但仍被歧视。罗马人最为发达的是矿业开采技术,这仍是依赖奴隶产生并依靠奴隶进行的一项工业技术。

帝国时期,基督教已经成为帝国的敌人。基督教讲究人的平等以及博爱精神,而尼禄干过自己纵火后嫁祸基督徒的事件,希腊化的哈德良容不下犹太教主神耶和华,更不会接受基督教;五贤帝之一的奥勒留屠杀基督徒,造成“殉道者”的尸首,遍布街头,那些尸首被肢解后焚烧,骨灰则撒入台伯河中。

175年,奥勒留已经意识到日耳曼各部族对于罗马帝国的威胁,他发动了对日耳曼人的战争,并吞并了波希米亚,180年他死亡后,他的儿子康茂德继位。

康茂德是帝国时期可以与尼禄和杜米提安并列的昏帝,他坚信自己其实是大力神海格立斯(即希腊人的赫拉克勒斯神)转世,甚至把自己比作角斗士。他的统治让所有罗马人无法接受:从平民到军人,从贵族到奴隶,每个人都想杀死他。193年元旦,他宣布自己将以角斗士身份担任执政官,近卫军将领们与他的情妇一起谋杀了他。

皇室近卫军司令帕蒂纳克斯担任皇帝,接着他被暗杀。近卫军将领们开始拍卖皇帝位置,价高者得,叙利亚总督奈哲尔与迦太基总督塞维鲁各自称帝,结果塞维鲁战胜对手。193年,塞维鲁正式当选为皇帝,他开创了罗马帝国晚期的塞维鲁王朝。

塞维鲁在199年击败帕提亚人,打到了美索不达米亚。208年,他出兵不列颠,希望再次征服这里,211年,他死于英格兰北方的约克,塞维鲁似乎已经看到他的两个儿子会自相残杀,他死时对儿子们说道:“愿你们和睦。”

塞维鲁一死,他的长子卡拉卡拉就杀死了兄弟盖塔,而卡拉卡拉在217年也被杀。近卫军将领马克利努斯担任皇帝,并立迪亚杜门尼安为共治皇帝。218年,塞维鲁妻妹米夏发动政变,两位共治皇帝被杀死,米夏立其外孙埃尔伽巴路斯为帝。222年,米夏杀死了埃尔迦巴路斯,立其另外一名外孙亚历山大·塞维鲁为皇帝。

亚历山大·塞维鲁注定将成为罗马帝国晚期的一位悲剧人物,他需要各方力量的支持,他娶了一位与近卫军关系密切的贵族的女儿欧比安娜,227年两人离婚。皇帝的前岳父叛乱,亚历山大·塞维鲁成功平叛并得到了近卫军的支持,这一年他才19岁。

帝国东部的老对手帕提亚王国出现政变,伊朗南部一位波斯总督阿尔达希推翻了帕提亚王国,建立了波斯萨桑王朝,阿尔达希攻入了亚美尼亚,亚历山大·塞维鲁在232年亲征,获得了局部战役的胜利;234年,日耳曼人向罗马进攻,亚历山大·塞维鲁亲征,但近卫军指挥官马克西姆斯认为可以用金钱与日耳曼人议和,235年,亚历山大·塞维鲁被马克西姆斯杀害,塞维鲁王朝终结。

罗马的乱世已经来临了。

四十、君士坦丁

塞维鲁王朝结束后,罗马经历了一系列混乱,十几位皇帝粉墨登场,又很快谢幕。罗马帝国受到了三个致命的威胁:第一个威胁是内部的混乱,近卫军团将领们的争权夺利使帝国失控;第二个威胁来自外部,北方日耳曼人和东方波斯萨桑王朝不断向罗马帝国发动进攻;第三个威胁来自宗教,基督教让罗马帝国的高层们感到恐惧。

罗马人信奉希腊诸神,对于罗马的官员和将领们来说,这个信仰必须保持下去,否则会被视为对罗马精神的放弃。而基督教提倡的关爱、博爱以及人相互间平等的教义,与罗马精神存在着严重的矛盾和冲突,不论是共和国时期还是帝国时期,掌握罗马政权和军权的官员们都认为,人是有等级的,一些人必须被统治和被奴役。

帝国在一种奇异的情绪下运转着,殖民地总督和将领们拥有越来越多的权力,北方地区将领玻斯杜姆斯在259年建立了高卢帝国,虽然被瓦勒良所灭,但高卢帝国依然存在了14年;284年,近卫军将领戴克里先赢得帝位,罗马帝国进入了暮期。

戴克里先废除了选举制度。在此前更迭的二十多位皇帝中,没有一个是通过真正选举上台的,选举制度名存实亡;戴克里先认识到一个独裁者是无法统治罗马帝国的,于是他将国家分为东西两部,东西部各由一位主皇帝和副皇帝统治,这就是着名的“四帝共治”,主帝被称为“奥古斯都”,副帝被称为“恺撒”。

东皇驻地在今天土耳其的尼科米堤亚,所管辖的领地包括小亚细亚、马其顿、色雷斯以及伯罗奔尼撒;西皇所管辖的领地包括意大利本土,撒丁、西西里和科西嘉三岛,以及西班牙的东部。法国、不列颠以及西班牙的大部此时已被日耳曼人控制。戴克里先自封为东皇,然后开始进攻他认为最重要的敌人——基督教徒。

戴克里先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就是基督徒,有资料表明他的妻子和女儿也受到了审问。303年2月23日,尼科米堤亚一座基督教堂被罗马士兵烧毁,当地一名基督徒撕毁了一张官方禁止信仰基督教的文告后被判处火刑,这名基督徒在火中一声不吭地死去。

“四帝共治”随着戴克里先在305年辞去东皇一职而结束。他的续任者伽勒里乌斯,对基督教的迫害更加残酷。310年,伽勒里乌斯的睾丸癌(可能由长期骑马引起)进入晚期,311年他临终前,他的癌性腹积水达到了一万毫升,整个身体完全肿胀且发出臭味。他在临终前信奉了基督教,撤销了所有反基督的法规,基督教在东罗马成为合法宗教。

君士坦提乌斯在305年继任西皇,当时他正在不列颠征战,他的儿子君士坦丁在此刻赶到了他的身边。306年,君士坦提乌斯辞世,君士坦丁继任了父亲的位置,罗马军队只承认一个皇帝,即君士坦丁。

东西罗马之间的内战进行了20年。值得一提的是312年,君士坦丁在罗马的米尔潘桥进行战斗时,他看到天空中闪着十字架,并刻着“以此克敌”的字样。这场战争胜利后,君士坦丁信奉了基督教。324年,君士坦丁重新统一了罗马,基督教已经成为罗马帝国合法且最有影响的宗教。

君士坦丁决定重建一座城市,以便摆脱罗马城的束缚,并将作为罗马帝国的新都城。新城选定的区域在小亚细亚的希腊殖民城市拜占庭的旧址上,南临马尔马拉海,北面是黄金角水域。君士坦丁在建城时做了一件令人咂舌的事,他步行手持长矛规划圈定这个城市的范围,他的随从们因此被弄得疲惫不堪,当问到君士坦丁还需要多少时间时,君士坦丁回答道:“我还得前进,一直到指引我前进的上帝认为我应该停止的时候。”

君士坦丁建造的这座城市被命名为君士坦丁堡,新城的一切与罗马相同,也有七座山丘,也有教堂、法庭、浴池以及集会广场和元老院。罗马帝国的迁都仪式在330年5月11日进行。此后,君士坦丁还在罗马建造了圣彼得大教堂,在耶路撒冷建造了圣基教堂。

337年,君士坦丁辞世,他正式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他的三个儿子进行了长达24年的混战。战争的末期,他的一个名为朱里安的堂侄也加入进来。朱里安是一位狂热的反基督人士,不过,在政治方面朱里安很成功,他扼制了北方日耳曼人的进攻,向东部攻入了波斯。363年,他在波斯与萨桑王朝作战时阵亡。

约维安在363年担任皇帝,364年被毒死。帝国多瑙河方面军指挥官瓦伦提尼安一世被立为皇帝,他将罗马帝国分为两部,东罗马由弟弟瓦伦斯管理,西罗马由他自己管理,东西罗马大致区域与四帝共治时东西两帝管辖范围相当。东罗马首都为君士坦丁堡,西罗马首都为米兰。基督教再次成为罗马帝国主要宗教。

四十一、蛮族入侵

这是罗马历史上第二次分裂,378年,东帝瓦伦斯在与哥特人的战争中阵亡,狄奥多西与格拉蒂安担任东部的共治皇帝;383年,格拉蒂安辞世,狄奥多西成为唯一东帝,他采取怀柔的民族政策,安排哥特人担任政府官员;在西罗马,瓦伦提尼安一世之子瓦伦提尼安二世在378年成为西帝,狄奥多西在383年派兵平定了西罗马的叛乱,392年,瓦伦提尼安二世在奥地利去世。

狄奥多西在392年开始西征,重新统一了罗马,并宣布基督教为罗马的国教。395年他去世,去世前,他再次将罗马分为东西两部,东罗马由长子阿卡丢(当时18岁)统治,西部由次子霍诺留(当时10岁)统治。

在过去的两百年间,罗马的混乱给予日耳曼人无数的机会。罗马人把日耳曼诸部落看作蛮人,把他们的侵入看作是“蛮族入侵”。在公元2世纪时,罗马与日耳曼人之间的战争多以罗马人的胜利而告终,日耳曼人虽然英勇,但是他们没有战术和阵形。在与罗马人斗争了近两百年,同时也与罗马人发生了文化融合两百余年后,日耳曼诸部落开始掌握战略战术,对于罗马人的弱点也完全清楚。

这些日耳曼人在过去两百年不仅是入侵者,同时也是罗马人的雇佣军,对于罗马威胁最大的日耳曼部族是哥特人。

395年,西哥特人领袖亚拉里克利用狄奥多西死亡后留下的政治真空进入罗马帝国,他包围了君士坦丁堡,接着进攻巴尔干半岛后顺势南下,洗劫了雅典、科林斯和斯巴达,397年攻入巴尔干半岛西部的伊利里亚,阿卡狄乌斯被迫任命他为伊利里亚总督。

君士坦丁堡难以攻下,亚拉里克很快把注意力放在米兰和罗马。他在401与402年连续发动对米兰城的进攻,均失败了,完成阻击战的是西罗马将领斯得利科,讽刺的是,斯得利科就是罗马人嘴中的“蛮族”——日耳曼部族的汪达尔人将领。406年,汪达尔人、勃艮第人等日耳曼部族与原住在伊朗高原北部,此时被匈奴人驱赶至中欧的阿兰人越过结冰的莱茵河,进入南岸的罗马帝国领土。事前探子传来的消息是,莱茵河南岸的罗马兵营已经是一座空营,的确如此。

这些部族从西方南下,并最终占领了高卢。408年,西帝霍诺留处死了忠心耿耿的斯得利科,亚拉里克得到消息后立刻包围罗马,霍诺留处于混乱状态。410年,亚拉里克在罗马城内的日耳曼雇佣军的帮助下攻下了罗马城,并洗劫了这座城市,但他禁止士兵抢夺和损坏基督教堂里的物品。亚拉里克在这一年故去,他的儿子和女婿依次继承了他的王位,西哥特人渐渐占领了法国南部和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区,他们在419年在法国的图卢兹建立了西哥特王国,并得到了罗马的承认。

高卢以及西班牙的原居民中有不少是汪达尔人,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哥特人的对手。429年,汪达尔人领袖该撒里克带领80000名汪达尔人渡过了直布罗陀海峡进入北非;439年,他们攻陷了被西罗马控制的迦太基城,并在这里建立了汪达尔人的帝国。

110年左右,一支北匈奴部落迁入中亚草原,350年后,北匈奴人攻击位于黑海草原西部的东哥特人,匈奴人获胜。匈奴人随即与罗马人联手,攻击日耳曼人。因为匈奴部落内部纷争不断,一位酋长死后,他的儿子们往往陷入争权的内斗中,所以,罗马人始终认为匈奴无法形成气候,便把匈奴人看作是盟友而非敌人。

412年,一名名为埃提乌斯的罗马日耳曼将领与匈奴人进行一次换质协议,埃提乌斯到匈奴人手中当人质,而12岁的匈奴王族阿提拉到罗马当人质,阿提拉很快熟悉了罗马的情况。432年,鲁嘉统一了北匈奴各部,434年他辞世,匈奴王国被他的侄子阿提拉和布莱达所控制。

匈奴王国向东罗马帝国发动了残酷的进攻战争,君士坦丁堡的狄奥多西二世自知不敌,只能不断使用交纳赎金的方式避免战争。443年,东罗马君主狄奥多西二世向阿提拉付出了1963千克黄金,此外,每年还要支付687千克黄金的税负,向匈奴王国彻底投降。这一年,阿提拉除去了兄长布莱达。

西罗马帝国陷入了内斗,皇帝瓦伦蒂尼三世想把风流的姐姐霍诺利娅嫁给一位富有的元老院议员。霍诺利娅则派使者与阿提拉联系,表示她希望嫁给阿提拉,并把西罗马帝国一半的领土作为嫁妆奉给阿提拉。阿提拉立即做出反应,要求瓦伦蒂尼三世立刻把霍诺利娅嫁给他,遭到拒绝后,他正式对西罗马宣战。

451年,阿提拉进攻高卢,他联合了部分日耳曼人,包括东哥特人和吉皮底人;西罗马将领埃提乌斯联合了法兰克人、勃艮第人、撒克逊人以及西哥特人后组成了联合部队,在巴黎东南部两百公里处的沙隆与匈奴部队会战,这场战役被称为“沙隆之战”。在战斗中,匈奴人与西罗马的日耳曼联军完全放弃了战术和阵形,他们甚至脱去了盔甲肉搏,西罗马盟友西哥特人国王狄奥多里克战死,而埃底乌斯因为指挥不力被解职。

阿提拉决定放弃在高卢与西罗马人的纠缠,直接进攻意大利本土;453年,他迎娶了一位日耳曼公主,但新婚之夜他因为血管瘤爆裂而死。阿提拉死后,被北匈奴人创造的、在欧亚大陆横行了半世纪的匈奴王国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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