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杀你,但朕可以杀你身边的人!”袁怀秀看着杜若身边的香荷,表情阴郁。
杜若心里一惊,拦在香荷身前:“我不许!”
“来人,将香荷给我拉下去!”
“是。”
“我看谁敢!”杜若将香荷紧紧护在身后,瞪着袁怀秀,“你今日休想伤害她分毫,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袁怀秀看着杜若将香荷护得如此小心,徘徊在心里许久的一个念头冒了出来,或许如今是一个机会,便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全都给朕退下去。”
“是。”
待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见杜若还是紧紧拉着香荷不愿意放手,袁怀秀走近一步对着杜若说道:“香荷也下去。”
看了看袁怀秀又看了看杜若,香荷不愿意让杜若为难,从杜若身后走了出来:
“是。”
“香荷!”杜若紧紧抓住不愿意放开,“你不要走。”
“我有话要与你说,香荷出去。”
“夫人,放心吧,香荷不会有事的。”香荷拍了拍杜若的手,向袁怀秀施了施礼,就走了出去。
看着香荷走了出去,杜若忍不住对袁怀秀撒气:“你又要做什么?我如今依你的话留在了宫里,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难道非要杀尽我身边所有的人你才满意吗?”
“杜若,你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想要令你难过。”
“但是时至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让我痛苦无比。”
“我不会再逼你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件事,以后不管你要什么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强迫你了。”
“如果我要离开——”
“不可能!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的身边。”
被袁怀秀一口回绝,杜若心中也是恼怒:“那我不会答应你!除了离开,我什么都不想要!你也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就算失去香荷,你也无所谓?”
“你——”
“我如今拿香荷的性命来换你一个点头,香荷能否活着全在你一念之间。”
“你又要威胁我!”
“我从来没有想要威胁你,但除此之外你什么也不愿听,我别无他法。”
“你要我做什么”
“当我的皇后。”
“袁怀秀你卑鄙!”杜若忍不住出手就给了袁怀秀狠狠一巴掌,袁怀秀脸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手印,可见这一巴掌打得是多么结结实实。
“只要你答应当我的皇后,我便保住香荷的性命,若是你想要让她出宫寻一个好人家出嫁,我也可以为你引荐,至于了尘,如果你想让他认祖归宗回到江之彦身边,我也可以答应。”
“我已经是江之彦的妻子!你就不怕天下黎民百姓的唾骂吗?”
“江之彦的妻子是匈奴的公主,而你是杜若。”
“不论我是谁,我早已与江之彦行了夫妻之礼,除非他不要我,否则这一辈子我都是他的妻子。”
“不好了,了尘突然抽搐不止昏倒在地上!”一直被派来侍奉杜若的侍女急匆匆跑进来,满脸慌张。
“了尘怎么了?”
“奴……奴婢也不知啊,明明睡得好好的,突然就抽搐不止口吐白沫,奴婢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应,不一会儿就昏过去,出气多进气少了——”
“带我去看了尘!”杜若拉起侍女就让她赶紧带自己去看了尘。
袁怀秀知道事情严重,也不敢耽搁,遣了人去请太医也匆匆赶了过去。
赶到屋子里,只见了尘满身的大汗,脸色苍白,眼见着就像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看得人心惊肉跳。
“了尘,了尘,我是姨姨,你不是一直盼着姨姨快点醒来陪你玩吗?姨姨现在没事了,来找你了,你快点醒醒啊。”摇晃着了尘的身子,杜若的双手已经开始微微地颤抖。
“杜若,太医来了,你让太医看看。”
“太医,了尘还小,他还不能死,你一定要救救他!”杜若看到太医犹如见到一颗救命稻草,紧紧拉住太医的衣角苦苦哀求。
太医看了看袁怀秀愈加不善的脸色,偷偷抹了抹头上的虚汗,连连应到:“臣自当尽力,自当尽力。”
拿起了尘的小手把了把脉,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孩子天生体弱,一身的毛病都是从母体里带出来的,能够活下来就已是万幸,但是身体太弱,就算是拿最好的药来养着,也是注定活不过十三岁的。”
“你什么意思?了尘——”
“现如今唯有拿千年的老参配以各种珍贵药材,才能够勉强捡回一条性命,但是——”
“那就救!不管是一年也好两年也好,只要有活着的机会,就不可以轻易放弃!”
“可是——”太医为难地看了看袁怀秀,“如今唯有一支千年老参,就在皇宫里,那是专供皇室的药材。”
听了太医的话,杜若看了看袁怀秀,心中矛盾异常。袁怀秀想要什么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除非答应他的要求,不然照现在的情况他必定是不肯拿出这人参来救了尘的性命。自己是宁死也不会屈就的,但是如今了尘性命垂危就等着这救命药材……到底为何,到底为何要这样为难自己!
“我可以拿这人参来救这孩子。”看着杜若,袁怀秀缓缓地说着,“来人,去将这人参取来,交给太医亲自熬成这汤药。”
“臣这就下去准备其他药材来熬制这汤药。”再次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太医连忙乘机告退。
“我不会答应的。”待所有人都退下,只留有两个侍女在边上伺候,杜若神情冷漠地说道。
“你答应与否,不需要说得这么早,等到汤药熬成送至面前,你再说不迟。”
“大不了我陪着他们一起死就是!”
“了尘还这般小,你就忍心?香荷忠心为主,你就忍心?”
“非我忍心,是你狠心!”
“就算是我狠心吧。”袁怀秀叹了叹气,如今已是不在意杜若对于自己究竟是恨是怨,只要能够将人留住,其余已是不重要了。
“又发作了!”给了尘擦拭身体的侍女突然喊了起来,杜若冲上去,只见了尘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止。
“了尘,了尘!”杜若紧紧抓住了尘的手,看着他小小的身躯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心痛万分,“姨姨在这里,姨姨陪着了尘,了尘不要怕,不要怕!”
“夫人,快点拿布塞到孩子的嘴里,不要让他咬伤了自己。”侍女拿温水湿了帕子,递给杜若。杜若接过帕子,也顾不得脏,将帕子塞进了了尘的嘴里,手上已是沾满了白沫。
了尘小小的身子被杜若抱在怀里,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汗已经浸透了整件衣裳,杜若手足无措,泪如雨下。
过了片刻,门口一个仆人前来传话:“皇上,汤药已好,是否呈上来?”
“杜若。”袁怀秀看着杜若,示意由她定夺。
看着传话的人,杜若眼里闪现着一种情绪叫绝望,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
“拿上来……拿上来!快点拿上来!”
这个决定是痛苦的。一旦答应成为袁怀秀的皇后,自己就是背叛了江之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今后又有何颜面再去见他?可是了尘才四岁,他是江之彦的骨血,自己的紫琳已经没了,如何还能忍心看着了尘再出什么意外。还有香荷的性命,袁怀秀总是能够准确地抓住自己的弱点,逼得自己不得不一次次地退让忍受!
“是……是……”仆人被杜若给吓住了,说话都结巴,连忙退了下去让人将汤药给拿上来。
“放心吧,我不会让了尘死的。”袁怀秀想要安慰杜若,但是杜若只是不再说任何话,只是亲自照顾着了尘,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瞬间失去了生机,仿佛病入膏肓随时会丢了性命的那个人是她。
建德二年元月,皇帝下诏,封临安杜家的小姐杜若为皇后。
“临安杜家?那不是十几年前就被灭门的那一家吗?”
“对啊,听说当时凡是搭上一点关系的人全都死绝啦,怎么如今又突然冒出一个小姐?”
“就是说啊,还被封为了皇后,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说这小姐会不会是厉鬼化身前来报仇的?”
“这世上哪有什么鬼,你别说得这么玄乎!”
江之彦不知为何心情烦闷,原本只是想去骑马散心,却不想听到了两个士兵的这一番对话。
“你们说被封为皇后的人是谁?”
“将……将军。”
“你们刚才说,临安杜家的小姐,被封为皇后?”
“小人……小人也只是道听途说,作不得数的。”
“你们从哪里听来的?”
“前几日经过几个出城的群众,他们聊天的时候小人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听得并不真切,也许是小人听错了也说不定。”见江之彦面色不善,两个士兵连忙否认,希望能息事宁人是最好了。
袁怀秀硬是将杜若留在宫里,如今竟然还敢将杜若强行封为皇后,实在是欺人太甚!江之彦紧握双手,猛地朝马厩的柱子上砸去,木头承受不住这般打击竟然生生折断,整个马厩也坍塌倒地,受了惊的马儿不停地嘶鸣,一时间引起了一股不小的纷乱。
袁怀秀,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从那高处拉下来,看你如何再拆散我们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