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样的气氛在整个病房蔓延,沉闷的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身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让人感觉时间走得尤其迟缓。
“再吃一口。”张晓雪将一勺燕窝送到了男人嘴边。
“说不吃了,没听懂呀?”随着一声怒吼,张晓雪手里的碗飞了出去,碗和粥一前一后,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然后一声脆响,落在地上,白色的碎片四散着飞溅在病房的各个地方。
“滚!都离我远点!都给我走!”挥舞着双手,男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王琛、小李和周妈相继离开。
张晓雪看着眼前这个她再熟悉不过又十分陌生的男人,男人血红的眼睛让她害怕,那双眼睛躲闪着并没有看她,他的光是发散的,不知道看向了哪里,也许什么地方都没有看。张晓雪又看了一眼满脸怒色的男人,转身也离开了。
刘子政闭上了眼睛,女人像受袭的小兽一样满含震惊和委屈的眼神让他的心在滴血。仅仅几十天,原本娇艳的女人已经如久旱的禾苗,在他面前迅速枯萎着……
张晓雪木偶般走进隔壁的房间。
“晓雪,你没事吧?”王琛站在窗户处,回过身来问。
“我没事,王琛,抱歉,子政他最近有点……,嗯,你不要介意。”
“真服了你了,还有心思替他道歉?还是看看你自己吧,瘦得都像纸片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王琛双手盘在胸前,看着两人这样,他也很不舒服,看着曾经明艳的女人不断憔悴,他心口觉得有点堵,这让他莫名的烦躁。
“谢谢你,王琛,我没事儿,明天货轮的事还得麻烦你。”
“你就放心吧,晓雪,休息几天吧,公司那里我看着,我先走了。”王琛不忍心再看这个故作坚强的孱弱女人了。
“王琛,我真没事儿,况且明天还有个重要的接待。”
“我来安排,你休息几天,就这样,我走了。”王琛快步走向门口。
“王琛,……”
张晓雪扭转过身子,也许用力过猛,她眼前瞬间一黑,周围的东西开始晃动,她用手捂着头,越发觉得什么东西都模糊的晃动着。
“晓雪!……”
一个黑影闪过来将她扶住。
张晓雪躺在床上,全身无力,头疼欲裂,却怎么也睡不着。已经干涩的眼睛紧紧闭着,而有根神经在混沌一片的脑中拼命叫嚣着,撕裂的整个脑袋疼痛不已。她的男人,她爱的男人,第一次,第一次如此呵斥她,如此在众人面前呵斥她。委屈、失望、痛苦,泪涌出,尽情流泻着。她的男人也许再也站不起来了,他选择了拒绝她,一次次将她推开。
几次迈向医生的房门,但她又缩回了迈出的双脚,不!她不能让人知道,那怕是医生。她的男人,那么高傲的男人,怎么能够承受?别人从此以后会怎么看他?她必须维护男人的尊严。
都是那个女人,已经自作自受成为植物人的女人,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却留给他无尽的痛苦,她从没有恨过谁,但现在她第一次如此恨一个人。为什么她自己过得不好,也要拉着他们下水?……
她起身拿起了床头柜里的安定,没有水就吞下了一个,慢慢的,她的意识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