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多加小心了。”黑发老者轻轻拍了拍霍枫的肩头,前一刻还满脸惶恐闹腾不堪的他瞬间竟是安静了下来,随之脸上更是露出了几分诡异的微笑。
“小杂种,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接我三拳,去死吧!”霍枫骤然从软榻上悦到了平地,随后毫不花俏地直接一个直拳轰砸向了陆冲霄的前心。
“双重百鸣拳!”陆冲霄见他拳势凶猛也不敢托大,瞬间将全身的力量都调动到了右拳之上,随后迎着霍枫的拳风狠狠反砸了回去。
“嘭!”宽阔的客厅当中骤然发出了一声沉闷且震耳的声响,两拳相触之际,旁边餐桌上的杯盘都因拳风逸散而颤动不已了。
“咔嚓!”陆冲霄耳中传来了一声轻响,随之有剧痛自手上传了过来,整条手臂都在不受控制地突突抖动着。
臂骨断了,而且不止一处。
只一拳,陆冲霄右臂便折断当场,反观霍枫却是依旧面露阴笑地捏着指节,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巴”声响不断自此传出。
“怎么,这才一拳就扛不住了?你当初的本事去哪里了呢?”霍枫面露得色地嘲弄着陆冲霄,却并不急着发出第二拳。
“少主,勿要大意,一切还是谨慎为先。”旁边的白发老者似是有些担心,上前来按住霍枫的肩头又嘱咐了几句。
“放心吧,像他这等这种废物少爷我一根手指头都能碾死,闪开!”霍枫一言喝退了白发老者,抬手愈加迅猛的一拳再次击出。
陆冲霄强忍着右臂的疼痛咬紧了牙关,双臂十指交叉挡在了身前,同时运动五府分神诀的功法将所有力量都用作了防御,希望能够勉强挡住霍枫那一拳。
“嘭……哇!”霍枫的拳头砸在陆冲霄手臂之后连丝毫被阻住的意思都没有,径自连同它们一起轰在了陆冲霄的胸膛上,后者只觉得心跳似都因此停下了几拍,紧接着压制不住的一口心头血瞬间喷了出来。
“冲霄!”林若水早在陆冲霄右臂受伤时便心疼不已,此时见他口吐鲜血终于忍耐不住了,下意识便想跑上来搀扶他。
“别过来!”陆冲霄出言喝止了她之后脚步踉跄地勉强稳住了身形,随后双目发红地死死盯着霍枫。
“切,原来只有这几分本事,本少爷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霍枫边说边不动声色地往黑发、白发两名老者身边凑着,但话音未落之际,面前却是骤然出现了一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
“锁鸣肘击!”陆冲霄只瞬息便侧身贴靠在了霍枫的身前,心中低喝一声的同时,尚且完好的左手已经以一种近乎重叠的姿态将手肘撞向了霍枫的心脏处。
陆冲霄虽然有五府分神诀这等稀有且强大的功法作为基础支持,但自身所掌握的战技却实在少得可怜。并且除去辅助性功法的锁魂手之外,能真正作为攻击性杀招的,只有在苍山派时偷学到的一招百鸣拳了。甚至包括之后由此演化出的双重百鸣拳,也只不过是一种重复式的力量增强,并不算是战技上的创新。
而这招锁鸣肘击,便是陆冲霄独自所创的一招战技。确切地说,是在先前与方关南对峙时被激发的灵感。
单纯的锁魂手或百鸣拳或许并不足以达到一个多高的层次,但当陆冲霄无意将他们凝聚到一起来抵抗方关南的威势之力时,那股螺旋气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冲破了一名练气天境的强者的威压,这已经是相当惊人的表现了。
所以自那之后,陆冲霄便一直暗中研究最适合这种螺旋气劲的攻击方式,最后则是选择了以近身肘击的方式来施展。
相比起拳与脚,肘部既保留了巨大的杀伤性又坚固了更强的灵活性,承载锁魂手与百鸣拳所凝成的气旋攻击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但与此同时,这招的一项关键缺陷,也注定了施展者使用它时要冒上相当大的风险。
攻击距离。
诚然,锁鸣气劲是可以脱体释放的,然而代价却是威力上极大的削弱,甚至连最基本的百鸣拳都比不上。所以这招如果想发挥其最大化的力量,只能贴身施展。
在面对一个实力明显胜过自己的对手时,这种主动贴身近战的动作无异于飞蛾扑火。
然而陆冲霄此时却是毫不迟疑地动用了锁鸣肘击,肃杀之意由此脸上彻底爆发开来,整个大厅中的温度似都因此而降低了几分。
“不……不要啊!”方才还耀武扬威的霍枫此时却如一只软脚虾一般,面色惶恐地连连向后倒退着。但任凭他如何躲闪,陆冲霄的锁鸣肘击却还是更快一步地命中了他的胸口。
“啊!!!”霍枫骤然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惊呼着。
然而片刻之后,霍枫却似乎并未感觉身上有什么疼痛传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地肆意狂呼着:“我没事!哈哈哈哈……我没事啊!”
“咳……咳咳……”接连几声咳嗽声自其身后传来,霍枫转头看去时,黑发老者跟白发老者正各自面色苍白地往外咳着血,而他们一左一右两只手,正分别搭在霍枫的两个肩膀上。
陆冲霄见此情景连连冷笑道:“看来这弊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真觉得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别人是件那么简单的事?”
两名老者本来苍白的脸色瞬间因为陆冲霄这几句话而变得铁青不已了,但自知理亏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各自压低声音地对霍枫询问道:“少主,您没有受伤吧?”
霍枫此时依旧惊魂未定,说话都有些结巴道:“没……没有……但是我……我好像……尿了……”
两名老者一愣,下意识往霍枫腰腹以下看去时,发现他的裤裆那里果然已经湿淋淋的了,一阵腥臊之气迎面扑来甚是难闻。
陆冲霄冷笑一声抹去了嘴角的鲜血,面露讥诮之色地看着霍枫道:“别人的东西终归是别人的,指望这个来给自己找场子,只尿条裤子已经是便宜你了。”
“你……你!”霍枫一张脸连连变色,最后都快跟猪肝一样了,被噎得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转头向霍云庚求援道:“父亲你快把这小杂种宰了给我出气啊!他三番两次地跟咱们霍家作对,难道您就忍得了吗?!”
霍云庚面露恼怒之意地呵斥道:“蠢材,闭嘴!黑老白老,把他带回咱们家马车上看着他,我待会儿还有要事要与城主大人商谈,没工夫搭理他。”
“是。”两名老者答应一声之后不敢多耽搁,将双腿发软的霍枫重新扶上软榻之后飞速逃离了城主府,一路上还能听到霍枫极为不甘的委屈谩骂声。
陆冲霄虽然一击震慑住了霍枫等人,但自己同样消耗巨大,加之接连被黑发白发老者间接击中了两拳,身体此时已经相当虚弱了。
但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眼望着霍云庚连连冷笑道:“这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当事人就被霍家主给处置了?到底是人老奸马老猾啊,要说这年岁大的人就是比冲霄这等初出茅庐的小子有阅历,稍有风吹草动地就轰人滚蛋了,想讨个说法都不行?没辙呀没辙,谁让人家是大家族的家主呢。”
霍云庚脸上隐有几分尴尬之意显现,但毕竟也是见过大阵仗的家主,自然不会被陆冲霄这几句挖苦的话给顶住,反倒附和着他呵呵笑道:“陆公子这话说的可是有些略施偏颇啊!你也不想想,我既然明知犬子不敌于你,何故还要提出这种不利于他的条件来让他跟你比斗?这不摆明了就是想给你一个台阶走嘛,毕竟你可是城主大人未来的女婿,你说我能真把你怎么着呢?无非是为了压一下我族中众人的口实,并不是我对陆公子你有什么意见啊!”
陆冲霄听他滔滔不断地说出这番话时心中暗骂这厮的脸皮果然不是一般的厚,说瞎话连啵都不带打的,对其更是愈加鄙视了几分:“如此说来,方才那两个老头子做的事,霍家主是不知情的吗?”
霍云庚连连点头道:“自然不知啊!否则我哪能让他们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来?说来惭愧,那两位老人家都是我族中的远房族叔,估计是疼我那不成器的犬子心切这才一时糊涂做了如此下等的事。我这做晚辈的又不能训教什么,也唯有赶他们带着犬子离开了,眼不见心不烦嘛,呵呵呵呵……”
陆冲霄看着霍云庚装傻充愣的样子心中愈加反感了,但此时也确实不想在这种事上多浪费时间,因而只是嗤笑了一声道:“霍家主的心倒是宽得很,冲霄佩服的很。只是我有些不明白,霍家主既然是为了我的事才来找的城主,而我与你霍家的事又已了结,那霍家主还赖在城主府这做什么?”
霍云庚闻言神色微变,之后却是皮笑肉不笑道:“陆公子,管得有些宽了吧?我跟城主有什么事谈,难道还得跟你跟你汇报吗?再者你可别忘了,你跟我霍家的事虽然已了,但你意图刺杀城主大人的事可还没完!”
“是呢,我都忘了今夜有人要刺杀城主了。”陆冲霄的目光骤然锐利了起来,一伸手自腰带之间取出了自己先前所得到的字条将其拍在了桌上:“我倒是也想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