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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观照之法

“呃,是我们白莲教的,有些本事,好像学到了一点法术,他每次出现时,都是全身白,据说本人很有号召力。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是李自成的舅舅,打小不在我们这村,是安塞人。”辣子鸡每次来见云景天时,身边都没有保镖护卫,但云景天知道这些白莲教的打扮。和辣子鸡来这里的路上,都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现在白莲教主要在陕晋一带比较活跃,里面不乏有些人学到了一点半点法术,当着大大小小的传头,统领一些吃不上饭或者信众起来造反,过去只是零星点点,现在却如星火燎原之势,越烧越旺。虽然是这样,不过从内部来看,白莲教只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只要会点法术,就能在里面立住脚,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而且从整体上看,除了造反外,共同点不是很多。

“高闯王也并不是什么厉害人,李自成和张献忠聚在一起才是个大麻烦。”辣子鸡皱眉道。他现在思考问题,站得角度很多,有时候连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为白莲教考虑,还是得为石娃考虑,亦或是为自己。

随后,他又一头扎进修行当中,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了起来。

时间很重要,取得魔器碎片的他在其他两方势力下,显得更加高深莫测,所以天仙门选择了沉默,而李自成和张献忠选择了联合。

但就他自己而言,必须要加强定力,突破控制魔器碎片这关。三块魔器碎片已经让他很难吃得消了,这仅仅是魔器碎片上沾染的一些魔气习性都能让他神志不清,产生欲望冲动,可想而知,真正的天魔,那又会是什么呢?他还能否抗拒下一次被天魔附体?

在佛门正统的修行当中,惜缘曾说过,必须有三大阶段,与修仙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阶段不同,佛门的是修戒、定、慧。之所以要修戒,是为了约束内心,去除一切不应该有的杂念和欲望,进而能入定,但入定并不是目的,而是修慧的手段。

修定又有很多种,定又有很多种,反正其中交叉路口很多,稍不不注意,就容易走上外道。

云景天现在的定力虽然能够达到很深的程度,但他感觉仍然不够,最起码离惜缘那种层次还差一点。当惜缘听说空智被当作交换的礼物被送了出去时,她当时沉默了很久后终于淡淡地说了一句:“因果报应。”

云景天不知道当时惜缘的内心有多复杂,但她知道惜缘的定力一定是非常深厚的,否则早已情绪激动到顶点了。

排除一切妄想和杂念后,云景天的心境渐渐平缓,呼吸也变得悠长起来。自从专门修定以来,他就不太怎么用呼吸法了,而是转而用舍念法。当时他不知道这是舍念法,后来惜缘才告诉他:“不断反观观照自己的念头起落,不去追,不去找,静静地如猫捕鼠一般,全身心专注在念头的升起灭去上,这样念头自然会变得更加少。好比一杯混合了沙子的水,当你不要再去摇动杯子时,尘土自然会慢慢下降沉没,而水质也会渐渐变清。”

“而那个观照念头的“我”正是佛门所说的第七识末那。也就是说,所有念头的根源,就在于一个“我”,正因为有了“我”的观照,才能发现念头的来源与逃遁。而当第七识转变之后,就能将阿赖耶识完全释放出来,转变为大圆镜智。这种智慧,与佛无二。”

“人在打坐的时候,是人体最静的时候。也正是这个时候,念头会出奇的多,这并非因为打坐而引起的,而是因为本来就有,只是打坐时更明显。好比在阳光下看房间内,可以看得到尘土飞扬,这种飞尘并非因为阳光的照射才有的,而是本身就存在的,可因为阳光的照射,而完全展现了出来。”

“静心打坐就好比照进屋子的阳光。发现杂念妄想很多时,这并非坏事,反而是好事,因为你终于可以发现了平日里发现不到的杂念竟然是如此之多,就像各种灰尘在你闭着眼睛乱飞一样,当你睁开眼后,一切就不一样了,这样就有助于你打扫房屋。”

惜缘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云景天却不管不顾,任由这些念头出现在脑海。不到一会,这些念头也就沉浸了下去。

各种欲望,也在阳光的照射下,躲进了黑暗的阴影当中,再也没有出现。

突然之间,他心神有些摇晃,眼前出现了一副幻觉。

只见一个骷髅正在盘腿而坐,用空洞而深邃的眼窝看着他。

云景天对这幻境没有任何反应,随他来去。

又过了一会,这骷髅身上开始出现了各种脏器,随后各种神经、血管、脉络一一出现,将这骷髅变得丰满起来。

这时云景天才觉察到,这就是自己。

这样的情景出现没多久,又开始变化了。好像一面正在不断放大的镜子一样,深入血液当中。随着在液体当中流动的各种血红色的细胞翻滚不休,云景天渐渐发现血液之所以是红色,其中很大部分就是因为这种红色的细胞在流动,而夹杂在红细胞当中的,还有白细胞以、各种水泡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仔细看去,镜子再次放大。发现是一片片六角形的微小颗粒,而每个微小颗粒上又遍布着无数的颗粒,而且同样是六角形,一模一样。从整体上看,一片大六角形竟然是由数不清的小六角形构成,而小六角形又由更小的六角形构成,如此细分下去,一直到最后,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是什么?”

这个念头刚生起,又一个念头紧接着出现。

“这是魔器碎片。”

“原来魔器碎片就是这样?”

“那魔器碎片怎么影响我的?”

念头越来越多,云景天不断开始自问自答。最后,念头多的将他从定境当中弹了出来。

云景天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弱光屋子,不禁苦笑。

笑的是,他终于突破了这一步。本来内观肉体,观照到一切肉体上的行为和运行规律是很多修仙之人在人仙初期就可以达到的程度,不过云景天却始终没有见到过。也许是因为他在灵力上的进步太神速了,有得必有失,像这种内观乃至回婴忆望的正常修道途径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修道历程当中。不过现在,他却反而可以看得到了,而且清清楚楚。

但他更加苦涩,因为他找到了魔器碎片存留在体内血液当中,却不知如何去控制和去除。

随手一招,破魔枪出现在手中。再一念放空,破魔枪又回到了体内。

有这么一个魔器碎片在自己体内存在,在空境当中,恐怕就真如同了黑夜当中的星星,耀眼异常。惜缘一定可以看到自己的。

云景天如此心想。

他现在念头很多,根本再无法静心了,于是只好怏怏地站起,再出去透透气。打开房门,径直走到外面的荒草地上,冰冷的空气迎面扑来,在夜幕下显得更加清凉寂寥。看着空中的银河,云景天仿佛有种错觉,自己好像体积变大了好多倍,如同巨人一样。

在这时,他忽觉身边有了异常情况,因为他不经意间,已经转为了阴阳眼,看到了两个鬼体。

阴阳眼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看得到阳间的事物,也可以看得到阴间的事物。人体和动物的阳气略重,所以生存的地方在修仙之人看来就是阳间,而鬼类和个别动物的阴气很重,所以又被称为阴间。而阴阳眼则是人体在突破了一定极限后,对肉体上的一种改造。

一个鬼体身姿优雅,长发飘飘,体内明显有朵花一样的东西存在,呈现出紫红色。不用说,这是欣怡小仙。她此刻正在房间内,和一个灰影在一起,像是在说话。从这个角度推测,应该是冷月。

不过另一个鬼体就不那么好看了,而是全身呈现出深蓝色,一颗硕大的脑袋上睁着不成比例的两只巨眼,他身体矮小,如同人类七八岁的小孩,蜷缩着身子,正站在很远处的一棵茂密的树上,盯着云景天。

“地行夜叉!姥姥怕!”

云景天随着定力增加,智慧和判断力也在增加,很多事情稍微想一下,就可以猜出个七七八八,头脑比之前不知灵活多少倍。单凭这外貌,他就已经知道了,这鬼体正是当年雪崖手下的地行夜叉。

“他什么时候到这里的?”云景天心中略有吃惊,因为这夜叉专吃鬼类,恐怕如欣怡小仙这样的鬼体,正对他的胃口。而他在这里如果待了很久,还没有人发现的话,只能证明这地行夜叉的实力究竟有多可怕。

云景天第一时间决定过去摊牌问话。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他,这地行夜叉就算再厉害,恐怕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这个想法刚升起,那地行夜叉姥姥怕就突然离开了这里,朝反方向跑去。

它发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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