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暮看着铜镜中的人儿,看不清那脸色。
今晚便是她和他的亲事,无奈的笑容在唇边漫开,苍白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没有丝毫的表情,缓缓的滑落,覆上了自己的小肚,如此瘦弱的身躯,竟然,已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可!这孩子。
苦涩的一抿唇角,夕暮闭上双眼,这孩子,注定是生不下来的。
“夕暮小姐真是漂亮呢,如果……”
梳理着发丝的晚儿突然停下话,尴尬的一笑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插进了满头的乌丝中。
夕暮不语静静的睁开双眸,看着铜镜中模糊的印子。
多久没见到紫枢了?他,怎样了?
苍白的手伸向黄色的铜镜直到碰触到那冰凉的温度,紫枢……
指尖猛然一颤,上着胭脂的红唇微微抖动着,紫枢么?呵呵!现今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想念他!一种被玷污的耻辱感笃然涌上,颤的厉害的手臂,凭空得来的力量,用力的将面前的铜镜摔碎在地,破碎了,然每块碎片中依旧映出她的面容……
慌乱的,发疯似地,夕暮甩着梳妆桌上的东西。
“夕暮小姐!夕暮小姐!”
晚儿害怕了,可还是上前,一把抱住了几近癫狂的夕暮。
……
这厢,紫枢凑着门框听着外面的声响,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父亲,竟要娶夕暮,他深爱的女子为妻!
所有的恨,所有的怒火在胸腔中蔓延,紫枢很想哭,可是却哭不出来了,他只是好想出去,带夕暮离开,她是夕暮!只是夕暮啊!不是,不是父亲心中的夕儿!
她月夕暮,不是她娘亲的替代品啊……
紫枢等待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那时虽然多了巡逻的队伍,但紫枢知道这只是个幌子,所有的戒备都会松懈下来!
……
大红的嫁衣披在夕暮瘦弱的身躯上,夏日,如此厚重的嫁裳,可夕暮却依旧感到冷,很冷。
抬头看向窗外,天幕,正慢慢合上,爹爹,好希望爹爹能带她离开,真的,好想回到那个小乡村,平淡的,却安心的。
靠在床头夕暮缓缓的闭上双眸,上着胭脂的唇如此红润,微微的张了下。
始终记得,家门前的梧桐树下,娘亲轻轻唱着的曲儿……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夕暮不知道娘唱这首曲的感觉,她只知道娘亲那双淡淡的眸子。手轻轻的抚上小腹,还记得第一次哼唱出着首曲,那时心中有的只是那股酸涩,可这是,那种五味夹杂的感觉,也许夕暮已经懂了,也许,夕暮,还是不知道的,到底,是什么……
不停的,繁复的唱着这几句,夕暮静静的靠着床头,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等待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等待着爹爹的到来或者,死亡的来临……
唇角边突然绽出一个笑容,夕暮笑的如此开心,还记得那时她说过的,说自己生了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
“呵呵……”
轻轻的笑声,夕暮抬手抚上自己憔悴的脸颊,现今,应该,不算是是祸国殃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