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宏领着杨晓风和钟万剑二人进了风部统领府,两个下人上前相迎,袁家宏问道:“秦统领在么?”
下人道:“不在,钟护法侯您多时了。”
袁家宏点了点头,屏退二人,对杨晓风道:“二位,请吧。”
杨晓风不禁猜测起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京城兵马大统领的儿子,又在风部统领府地位不低,一时难以确定是敌是友。
钟万剑看向杨晓风,杨晓风小声道:“不变应万变。”
二人随袁家宏走入统领府偏房,两排蜡烛发放着微弱暗淡的火光,借着火光可以看到墙上挂者一副字,一个大大的“风”字。
风字下面,站着一个身影,黑色长袍,长发中夹杂着不少银丝白发,看来沧桑无限。
袁家宏示意二人稍候,上前轻声道:“钟护法,他们到了。”
“哦?真的来了?”
杨晓风试探地问道:“你把我们带到这来,至少让我们知道,你们是谁吧?”
那个沧桑的中年人缓缓转过身来,二人看清那人面容,俱是惊骇无已,尤其是钟万剑,瞪大了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中年人的相貌居然与钟万剑一般无异,如不是年龄稍大,发间银丝纵横,几乎与钟万剑是一个人,根本无法分辨。
钟万剑喃喃道:“你,你怎么?”
中年人笑了笑,摆手道:“都坐吧,这里很安全。”
众人分边坐下,钟万剑仍是惊疑不定,中年人笑道:“既然你都到了这里,说明你我还是有缘,我就不瞒你了。”
钟万剑道:“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啊?”
那人道:“父亲可还好么?”
“什么?”
杨晓风听明白了,对钟万剑道:“他问的是你父亲‘六一老人’钟天峰。”
那人点头道:“不错。”
钟万剑道:“你,你叫他什么?”
那人道:“父亲。”
钟万剑刷的一下站起身,激动地指着那人,道:“你,你是,我哥哥钟万仞?”
那人悠悠点了点头,钟万剑道:“你,你怎么会到了这里?你现在是什么人?”
钟万仞道:“我怎么到了这里你就别管了,我走的时候你还小,这几十年来我在朝廷摸爬滚打,尊严和人格都抛到天边才换来今天的地位。”
钟万剑道:“我只记得小时候有个哥哥,长大便没了,父亲很少与我提及你的事情。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袁家宏对钟万剑道:“白天我在太子轩见你和钟护法长的一模一样,也是吓了一跳,试探着问了你们两句。你们警惕性极强,满脸风尘显然是奔波了老远而来,晚上我即向护法汇报,护法说让我暗中跟着你们,我刚要出宫,没想到你们却来了宫里。”
钟万仞当年与父亲不和,负起出走,心中十分恼恨父亲,不过对于这个亲弟弟还是十分亲近怜爱。
杨晓风道:“没想到今日却是兄弟相认。”
钟万仞冷冷道:“不只是我兄弟相认,也是你捡回了一条命。”
杨晓风道:“此话怎讲?”
钟万仞道:“如不是我让家宏将你二人带到这里来,你以为你们有命出得皇宫?”
杨晓风暗暗不屑,钟万仞见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道:“你以为你自己行踪很隐秘?自打你们一进宫,天部护法释锦龙就发现了你们,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们还能完整地坐在这?”
听到释锦龙,钟万剑心头一震,道:“兄长,父亲闭关,已经有两年未出,前些日子就是那个释锦龙来到大雪山,让我们交出‘冰魄花’,还说如果不交就踏平大雪山。”
钟万仞点头道:“我知道此事,我也在暗中调查,据我现在所掌握的,这事不是帝君的意思,而是释锦龙一人所为。你说父亲闭关了?他为何闭关?”
钟万剑向钟万仞说了大雪山的事情,钟万仞眉头大皱,道:“这老头子一向自负,自以为清高绝世,这次不知道遇到的是多大麻烦。”
钟万剑怒道:“你怎么这么说父亲?”
钟万仞冷笑两声,道:“我说错了么?他什么也不说就闭关不出,大雪山大祸临头了他连面也不露,太不负责任。”
钟万剑道:“父亲也有他的难处,他是想不露面吗?他是无法露面!”
袁家宏连忙道:“二位莫要争吵,钟护法,别耽误了正事。”
钟万仞哼了一声,道:“你们二人,来这皇宫作甚?”
杨晓风道:“钟护法,你不瞒我们,我也不瞒你,在下天机阁蓝宇座下大弟子杨晓风,皆因大雪山钟钟万剑钟兄弟来我天机阁有事相求,在下自作主张,呈个英雄,让钟兄随我来这大内皇宫探一探剿贼大军的情况,说不定能得解救大雪山的法子。”
钟万仞听罢道:“呵呵,胆子倒是不小,如不是家宏偶然见到你,如不是我恰好在值,将你们带回这风部统领府,你们早就成了释锦龙的阶下囚了。”
钟万剑点头道:“有道理,多谢兄长相救了。”
钟万仞摆手道:“我可不是大发善心,我救了你们一命,你们也得为我做事。”
杨晓风不满道:“我们可没求你来救,这……”
“哎,哎!”钟万剑连忙止住杨晓风,对钟万仞道:“兄长但有所命,为弟岂敢不遵?”
钟万仞道:“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也不是让你们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的朝廷大致分为三个党派。第一派,也是势力最大的一派,他们大多是当今的帝君武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忠于武帝,是为帝党,帝党的代表人物就是释锦龙;第二派是旧党,这些人是先帝皓帝的心腹,忠于先帝,他们暗恨武帝夺了太子的皇位,多年来暗中与武帝作对,不过这十几年来被武帝或明或暗的已经除掉了大半;第三派就是雷部,雷部的统领被武帝下令革杀后就失踪了,尚且不知生死,雷部无人掌管,空有奔雷剑封于高阁无人驭动,雷部处于无主状态,几个雷霆护法苦苦支撑。”
杨晓风道:“听您的意思,您是与释锦龙对立的党派了?”
“哦?”钟万仞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杨晓风。“你是如何听出来的?”
杨晓风笑道:“您既然派人追查释锦龙的行为,必然不是与之同伙的吧?”
钟万仞听后心想:“我只是无意说起,这小子却能从中看出我与释锦龙对立,不愧为天机阁的大弟子。”当下赞道:“不错,蓝宇的首徒,果然不一般。”
杨晓风道:“钟护法过誉了,风部护法既然是与天部护法互相对立,那么风部统领也是属于旧党了?”
袁家宏笑道:“杨兄弟,这你却猜错了,钟护法不是风部护法,而是地部护法。”
“哦?”杨晓风略微惊讶地看着钟万仞,地部护法的地位仅次于地部统领和天部护法,远超与火部护法昭绝神,没想到钟万剑的哥哥居然是这等人物。
钟万仞道:“不过,这风部统领其实也是旧党,而且是隐藏最深的旧党,他是帝君的亲弟弟,一直深受帝君信任。家宏的父亲袁崇祯是风部护法,也是京城的兵马统领,我平日里为了隐藏身份低调行事,才大多借着袁崇祯的名义行事。”
杨晓风问道:“那剿贼大军一事,是否属实?”这一番对话已经解决了杨晓风心中不少疑问,他想刨根问底,彻底搞清局势。
钟万仞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兄弟,你这么快就想反客为主?一直追问起我来了?”
杨晓风有些尴尬,道:“钟护法有什么问题,我们知无不言。”
钟万仞看向钟万剑,道:“万剑,你详细说说释锦龙到大雪山后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带人去的,可有帝君圣旨?”
钟万剑道:“没有圣旨,他一人来的,直说要见‘六一老人’,我说家父闭关未出,不能相见。释锦龙说让大雪山为朝廷做两件事,围剿九龙谷和交出‘冰魄花’。”
钟万仞道:“围剿九龙谷只是噱头,要‘冰魄花’才是他的目的。他有没有说如果不办这两件事,朝廷会出兵找大雪山的麻烦?”
钟万剑想了想,道:“他的原话是,‘限你们一个月内交出冰魄花,否则大雪山鸡犬不留’,说完就走了。”
钟万仞起身,负着手在屋内来回走动,似乎在思考什么,杨晓风忽然道:“钟护法,不用想了,那释锦龙必定是瞒着皇帝想私吞冰魄花,不过你还是不能直接就此事弹劾他,等一个月时间到了释锦龙必然再上大雪山,到时候你再抓他个正着,铁证如山让他狡辩不得。”
钟万仞暗暗为杨晓风的如炬目光赞叹,说道:“这我知道,可是凭这件事参不倒释锦龙的,你不了解释锦龙的能耐和地位。我现在想知道的是释锦龙暗地里有没有更多的秘密,这件事可能只是个开端。”
钟万剑道:“那我们两人,能为兄长你做什么?”
不待钟万仞说话,杨晓风抢道:“不管做什么,一个相貌可以假乱真,一个天机阁的大弟子,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钟万仞双目一凌,杀机一闪而过,杨晓风锋芒丝毫不敛,让他这个为君王者有些不满。
杨晓风却是不识趣,继续问道:“钟护法,方才被抓的那人,叫什么易清玄,他好像是雷部军师?出了什么事,让帝君这么大张旗鼓的抓雷部的军师?雷霆护法坐视不管么?”
钟万仞心烦无比,闭上双眼不再言语,这时门外一个文官打扮的人急急忙忙走进来,略带疑惑地看了看杨晓风与钟万剑二人,看见钟万剑的面貌,一脸的吃惊,愣在了原地。袁家宏道:“封先生,有急事就快说吧。”
“哦,哦,你看我这……”那文官急道:“钟护法,易清玄被抓了下了大牢,现在三大雷霆护法直接去了乾清宫,带兵将乾清宫围住了,帝君急召各部护法护驾。”
“什么?”钟万仞惊呼一声,“雷部想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