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来时,眼神是惶惶而扫视了一下,刹那间,便是肚子上的剧烈疼痛,那是撕扯由及道内脏腑的深沉疼,顺时直接传到脑子里面。
——被这样的残虐地疼醒还是头一次。
张了张嘴,喉咙眼如骨鲠相穿,很难受,哑着声音一嚎,却没能发出声音来,眼睛略微睁了睁,啊,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大胡子男人,正,一脚正踢上自己肚子。
“啊——”
放开了一声的时候,那一脚直接将她整个人给踢出去一尺,疼得她躬紧了身体,可笑得像一只虾米,双手微微颤地抱紧了身子,满脸惊冷汗,蜷缩在一起,却一点都减不了那从肚子上蔓延开来的疼苦。
为了留个一宫之主的面,只得低声压抑着声音嘶吼着。
啊,想起来了,这个大胡子男人,她见过!那是当年在“武林大会”上对自己出言不逊,还欲以加调戏的一个二流刀客手。
虽说这个大胡子不过是在外边说些下作话侮辱自己,却并没有摆上多大的台面,只是私下嚼嚼嘴舌而已,但是她犹记得当初刚出江湖,心性儿不稳当,挺熟了那些污言秽语之后,便立即出言布告整个江湖,谁敢帮他,与他交好,就是与玄冥作对,还叫人剜了他的眼。
不料想,竟然也给清舒一并招入了“尺舒楼”,今日还落在了他的手上。
她还没多加想下去,接二连三的腿脚,便是被这样一个壮男子使得一声蛮力踢在了身上,还一边辱骂着:“你奶奶的不是很能耐吗,啊!你这贱鬼倒是再能耐,能耐啊!”
“你爷爷给你亲手多弄的一道药,是不是把你爽翻天了啊,啊?死婆娘,你现在怎么不开口了,你爷爷这一只眼睛,势必是要你以眼还眼的!你现在要是开口求求你爷,爷还就给你快活快活,一刀给你了结下去,省得你疼。”
“你求啊,你倒是求啊。”入耳的依旧是不怎么堪听得的话,落下来的是仍旧是脚踢,木凳子使劲一下子砸在肩膀上,肱骨脱了,一声清脆的骨头撕裂声,还有木凳子碎成几堆,划拉着皮肉,耳朵旁边一声木头相撞的闷响,落下了凳腿。
四分五裂的凳子,散在脑袋不远处。
“啊!”赤莲咬着牙恨使力气,双腿往上一伸靠,小腿使劲卡住他的脖子,任是再被他用拳头打着,也是半点不能松动半分,越卡越紧,他脸是越涨越红,手上的力度也渐渐小了下来,换成用手使劲掰开。
当初这人是用蛮力在江湖上来名的,徒靠力气举起了青铜大鼎。这下使劲掰在小腿上的力气,就像是叫玄冥刑具里面的夹腿锁是差不离几的。
她咬咬牙,强硬地忍了下来,使劲拧了一下他的脖子,就算尽以自己的蛮力拧不断,也能叫他入阎王殿走一走,再看能不能回来。
看着瞪大了眼睛涨红了脸的这个人,赤莲从他的手里收回腿,往他脑袋上一踢,脱了这个钳制。摇摇晃晃扶着桌子站起来,踢了踢那也只能睁着眼睛看的人,“还没死透啊,”说罢,她又附加了一腿上去,不轻。
要是一身内力还在,这人早就给一掌劈死来了,哪儿能等到他出狠手这么久才能找准机会卡住他脖子,白白挨了这么全身的打。
耷拉着胳膊掉在身上,现在胳膊是完全动不了了,一动就是深入骨髓的疼,疼得呲牙咧嘴,疼得痛痛快快。身上的一个个紫青紫青的淤青印子,尤其是腿上,不掀开裙裳,也知道那是条条深深乌青印子的。
真是格外煞眼光,自处江湖一来,头一次这么煞眼的一场打斗!。
“本宫就算现在沦为阶下囚,也轮不到你颐指气使!”
“本宫现在不杀你,只等你‘尺舒楼’给本宫一个交代,届时,再看是你清舒楼主的手段狠,还是本宫更狠一些。”
“呸,臭****!”他被困在地上不能动,却还是颇有骨气地骂了一句。
“嘴硬和骨气都不是你现在这么用的,你要死,本宫自然会让你死的,你暂且别急。”
赤莲蔑视了一眼地上吐了一遭口水的人之后,在抑制着怒气和吃疼中想了一想,为什么他们骂自己除了贱与婊,便没他词儿了呢?看来文学功底,这些蛮人糙汉子,果真是不行啊。
徒感叹着,不防及听得楼外有风铃声叮叮作响,一阵破风而来的布帛声音逆着风向过来,袖袂一拂,一个人影从窗外蹿了进来。
赤莲打眼本事,轻然一瞟,唔,这偷香蹿闺阁的本事倒是不小,这么高的“尺舒楼”,这般轻易地便踏风而来呢。
她本以为又是清舒养在楼中的与自己早先有大过节的人继而寻仇来的,尽管少了一只胳膊也得继续打下去,不然,也便只能惨兮兮这么就死过去了。
虽然一身混杂前代宫主慕清言的扎实功力,此番一点发不出来,但是她自诩自己的招式,在一个武林里头,都属难找敌手的上乘之式,哪怕这个小房间内只能近身刀剑相搏,不见得自己就会死得那么惨了。身体上虽然是落了下乘,却不见得就得束手就擒,不做一丝挣扎
踏风落窗棂之上,一道黑影。
赤莲一瞧来人,乐了,唔,这个人还真有脸面来。
“哟,清舒楼主此番在你的人过来将本宫拳打脚踢一番之后,来看本宫笑话的?本宫不才,对付这样个小喽啰,倒不是不行的,让楼主你见笑了。”这个“哟”是沈望舒教的,若是要对一个人冷嘲一番,热讽几遍的话,这个词是最佳的。
清舒却不见得是个好货色,“莲宫主真是,功夫不浅啊,跟这样一个小喽啰也能伤到脸,莲宫主可知女儿家最看重的便是一张脸了。”
清舒这一张嘴,一点都不如他那张脸一样普通,真想将他舌头给剜了。
“不才。”
“确然如此。”
娘之的!
清舒摇了摇檐角的风铃,便门前出现了人,将那个还瘫倒在地上的人拖走了。
抬手请罪,他道:“是我管教人不当,让莲宫主蒙受此等罪,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见谅你七舅的二姑爷的小姨子!这么一身实打实的伤是你一句见谅就能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