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对着进赛武之场的那一块,赤莲便正经地盯着那些进来的人,再顺便朝丁长老问一遭那些人先前有过值得一听的蠢事。
待问过庐山派的那掌门以前逛完窑子给人抓了现成之后,给抓住了把柄,所以现在的庐山的底细正乱的很。回过头来,刚把眼往那边一瞧,就看着复轩带着一个个装出来的器宇轩昂的小子们,还使个挺着胸脯做大侠的徒弟们。
而这其中,自然是有慕清欢那个人,一行人慢悠悠地绕过大半个武场,往最边角的一隅走去。
赤莲见到复轩见着自己恰巧正望着那个方向,她稍微点头向着这为人长者问好,复轩亦是不动声色地轻点,轻得旁人没有察觉。
尔后复轩不再瞧那个方向,一步步走得稳实地往自家门该到的地方去。倒是一干小徒弟们对这世人口诛笔伐的一众人好奇得不得了,虽不敢光明正大地直盯着这边,但还是时不时地望那边,装作不经意一瞥,或是把头偏向他方,眼色一直往这个方向瞅得起劲。
但这些人中,除了慕清欢。
他大刺刺地笑着,冲着罂粟,他的天涯师父,和经常一起被跟着厮混的丁长老笑得欢欣得很。赤莲看着这人,不屑嘁声起,一张只会对着她自己一直骂的嘴,却对别人这么没心肝地笑着,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丢了好多年的傻儿子找到了亲爹娘的模样啊。
赤莲看着他那个蠢样子,躲在面具下又是没良心地为着这么一个闲心思,嗤嗤笑得欢快,果真就像是傻儿子找到了爹娘。
“玄清”的人搁在玄冥的左下半丈远的一角落,却为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武阁”的人也是不想这边的人与玄冥扯上关系,就把玄清这一没有名气二没有靠山,又在离玄冥不远的小地方,就顺顺当当地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东西放在了最近的地方。
这算盘,隔着一排排的门派们也是打得山响呢,她冷笑地撇了撇嘴角。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呐。赤莲摇头,对着这“武阁”那大牌坊的方向,又是一阵冷笑,既然是你们玩得正开心的一副棋,又何必把玄冥拿来当猴耍?这可不是摆明了的排外,摊开了的挑事。虽然自家个儿也确实是外人,但做得也是太不要脸咯。
看着这些所谓一脸正派的人正派,互相恭维,互相拿着笑脸办事,赤莲觉得有些可笑,活着皆是不易之事,又为何要这么假心假意地国或者啊,费不尽心脑之力。
于此,她陷入了一个有些深刻的事儿,这事儿弄得她想了好久,最后弄得不明不白的——是不是自己这热闹凑得有点没意思啊?来这一趟来得似乎有点亏啊。
正想着,廊尽头走过来一堆青色的玩意儿,她眯着眼认真辨认了一下,仿佛是人一般,仿佛还是一堆人呢,哟!赤莲坐直了身子往前一看,那一堆堆进来的人,身量相貌差不离几,年纪又是一般十八九的少年,全跟在前面一身深青色的中年人后面,像着“玄清”的小子们一样,老是有这天下都是老子的一般的错觉。
端正四方的脸睥睨地看着坐下的前辈们,那个看上去最小的青堆子不屑地看了看她这个方向,赤莲慈祥地笑笑,没有做声,面容很和蔼,声音很温柔地哼哼了一声。
旁近的雪衣拍了拍赤莲的手,狠皱眉,“你怎么了,这么用力捏我手腕子?”
她闻言笑声答道:“没事儿,我很好。”雪衣很是明白这意思,看着她那皮笑肉不笑又藏着凉意的眼睛,可定是有人要遭殃了呢。
对此,他装作很是不在意地看看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看着磨人的女宫主要怎么开始收拾人。
“丁长老,你说说那边那一嘎达的青色玩意儿是什么来路?”
“昨年给你说过的不是?可不就是那淮阴的夏家,在那边也是一个大家,去年还是那夏老头带着些不咸不淡的人来看看,今年就把儿子带来了?啧啧。”丁长老称赞之余顺便骂上一句:“宫主,下次老人家说的话能不能长点心,我老了,可记不住东西了啊。”
“既然老了,那本宫叫白长老给你一副归西药好不好?长老你在宫里几十年,规矩你是知道的,玄冥从来不养闲人的。白长老,你什么时候看着天气好就给他配上一副吧。”
白隐修冷冷看着赤莲后脑勺,居然现在学会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摊了,当即拿着薄凉的声音说出:“我回去再收拾你。”
赤莲觉得白老儿能够在大场合里留几分颜面给自己,分外觉得这人还是有长进的,心里笑开了花,继续问:“那七个都是夏老头的儿?他娘之的也太不容易了。”
话一出,前面坐的宇文也是回头看了看她,好心说着:“宫主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明白,哪儿有一生生七个的?那七个唯有老三老四是一母同生,只是七个儿子都是像爹,年岁相差不过六个月,宫主你想错也是应该的啊。”
赤莲掰了掰指头,摸着指骨节数了数,这半年,七个儿子,还不说万一中间有女儿呢,不由衷心感叹:“那他爹之的才不容易啊。”难怪这夏老头这么神气,一时间生了七个儿子换你你也神气啊。
见着夏老头一脸清神爽气地朝进来的武当华山各个门派的白胡子老头子们拱手施礼,一脸笑盈盈的,背后哪里知道藏了多少刀子呢?腆着阴谋填进皱纹的一张老脸笑着应声“久仰久仰”。
嗬!有趣!恶寒一阵,赤莲一直觉得这些人一直背负着这么一层面具该是多累,永远在面具背后演绎者一出细戏本子上道不尽的好戏,这一个戏做得,各个是金銮殿前御赐亲封的呢,着实是能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