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代价,并不是这样的呢。不只是做不成师徒,不只是一句话这么简单的事啊。届时我会跟你敌对,也许还会跟你刀戈相向的,师父,你知道前因,你也必将会知道后果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向来不问世事不管人间的啊。”沈望舒很不明白。
“我不知道你查到哪里了,我也不会去问,那是你的事。我知道你总会查到后面的,小舒,你届时就是要杀我,捅我几刀子,那也是我该得的罪,我怪不得你。可是你是我徒弟的事,永远不会变。我身而为你的师父,就是要护着你的命。”
沈望舒还真不知道,一向从来不会管自己的师父,今天还会说这些个掏心窝子的话,心里一抖,差点给飚出两朵泪花呢。
“呵,师父你也是说笑。你把我养大,我怎么可能给你捅一刀子呢?”
“小舒,你不会明白的。”白隐修的表情,很是奇怪,沈望舒很难看清,师父这万年不变的脸,突然来了个这么变幻莫测的心思,要猜测出来这么高难度的脸相,还真是难为人。
“那你想让我明白这些事吗?”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插手管。是你沈家的事,是沈望舒你自己的事。“白隐修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喃言:“我娘子,也就是你从没有见过的师娘,名字里就嵌了一个月字。望舒,你的名字,也是跟月有关的呢,宿命啊。”
沈望舒还真不知道师父怎么会今天头一次跟自己将师娘挂上了够,更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将自己师娘来联上一个月。所以是把我当成师娘的替身了?沈望舒斜眼一看白隐修,发现师父从未这么眉目温柔过,仙人一样的脸,微微漾着笑,痴痴地看着素白洁的月光,月色恬静地映在他的脸上。
难怪每一年,每一月的月圆夜,总是他一个人登上“镜月台”赏月。
“师娘,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啊?”沈望舒试探一问,白隐修一下子收回来刚才得来不易的痴脸,又是往常的麻木面容看着沈望舒,吐出几字:“不想说。”
师父本就是喜欢躲在壳子里不出去的人,就像着他人躲在药庐躲在玄冥不出去一样,师父这一颗估计死了的心,也是躲在自己那封闭的一副虚妄的禁锢圈子里不敢出去,也从不去触碰以前的伤心事,就好像不去触碰就不会痛苦一样,这么一年又是一年。其实他就是在这种样子下,把自己熬成了一个老是不说话,老是不说人话,一说话就伤人心的老东西。
自己也就不去关心这孤寡又脾气坏的老人家了,打算开门回去自己的房间,突然想起知潭给自己那一张一星半点消息的纸条子,停下步子,还是重新把木门掩上,问白隐修:“师父,你可知道奉都的霓红裳?”
“谁?”
不知道也正常,毕竟说起新晋的武林群豪之首师父都不会知道,连当今的皇帝老儿都不知道是谁的人,不能太过于要求去认识一个妓子的。
“奉都北街的‘聚仙冢’的一位妓子,不知为何,我看上去,跟你的模样是有六七分像的,会不会是师父你年轻时候风流后的结果啊?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的。“
话刚完,沈望舒没看清师父不知从哪儿砸来的东西,一闪躲,直接在门上实实的一声,力度不小啊。生气了!沈望舒悻然溜出去了。
白隐修站在那一边,双手交叉着,狠命地捏着自己的手指。这话,不只是小舒一个人说了,昨个儿青楼回来的丁长老吧唧一声饭桌上漏了嘴,自己还狠瞪了一眼那白胡子不长进的东西呢。自己跟个妓女像,打死自己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出的嘛。
身为医者,如何得到个小孩子,自己还是知道的。这哪儿来的个小孩子嘛!顶多是老家伙走眼了,要么就是巧合。
白隐修却心生不安定起来。心里晃晃乱乱的。
人坐不住了,明天就趁没事可做,去看看也好,自然不是为了看女人的!就是没事可做!
白隐修望着窗外的明月,傻里傻气地举着手,那模样,像是对着一轮月亮,起了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