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府成了朝廷管辖都城的最高权力机构,首任的知府,自然也都成了万众瞩目的人物,新法,便是要从这四位知府的案桌上,走向民间。
东府知府和吕,家族经商,有着殷实的家底,从小饱读诗书,娶了另一姓商人女儿合叶为妻,门当户对,算得上是东部最有实力的两家结合。和吕跟着父亲经商,一边学习治国之法,三十五岁入榜,殿试第一名,也算是近年来除谋士院外有才学的人才。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从小在父亲的教导下,和吕学会了谦让,学会了隐忍,还会学了一套拳术,他之所以能殿试第一名,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应答如流,还耍了一套拳脚。
南府知府夜鸣,因夜半鸡叫而得名,出生时不出声,以为是哑巴,直到五岁时才开口说话,一说话便成诗,被视为是村中奇才。夜鸣不负众望,虽家境贫困却奋发图强,一边打渔一边求学,原本是想进入谋士院,正遇朝廷广录学子,便一路而上,要不是和吕,他不可能只拿第二。夜鸣孤傲,有些目中无人,自视才高八斗,喜欢别人称他为秀才,坊间都叫他穷秀才,二十有八还未成婚。
西府知府离十,父亲是个谋士,从小随父亲苦读,还在谋士院呆过一段时间,后父亲病逝,他便放弃了做谋士的念头,回到西部经营了一家商铺,卖些他国的商品,颇受喜欢,后来发展了一条街道,是个经商的奇才。西府为人圆滑,有一妻一妾,却没有孩子,为此总是苦恼。离十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叫八九,从小跟着隐士弄文习武,坊间传说八九比离十更厉害。
北府知府元笑,四十有二,原本是个教书先生,有些才学,后恋上了富家小姐,被打断了腿,幸得一妙手郎中相求,保住了腿,走路时一高一低,被称作是不足先生。元笑是个命苦的人,从小失了双亲,吃百家饭长大,在村中没有地位,后跟着一位先生,三十岁才谋上了教书之职,才得到尊重。
北部最远,其余三部皆与都城有百里以上,知府如同一方之王,统领所有事务。设有府堂、经历司、照磨所和司狱司。府堂是知府衙门中一个综合性的办事机构,内有典史若干人。经历司,是知府衙门内掌管出纳文移诸事的机构,设经历一人,知事一人。照磨所,是知府衙门掌勘磨卷宗等事的机构,设照磨一人。司狱司,是知府衙门掌察理狱囚诸事的机构,设司狱一人。各房办事人员通称典吏,而各房之头目,或称经承,或以各房之名冠之,称吏书、户书、礼书、兵书、刑书、工书。
府下面有县,知县一人,有县丞、主簿及捕头一干人等。
各府路程不同,上任后诸多事务,自然就没有那么快到都城。官员们大多坐轿,少数骑马,百里路程要走几天,骑马也只是在快马的情况下走一两天。
水国原来的行政机关非常简单,各村有户官,层层设置,没有明确职责,民众也不会轻易的找官员办事。都城人口增加,临时的设立了一些机构,但仍然不满足管辖的现状,府和县的建立,也规范了水国的治理。
十村为一乡,十乡为一县,十县为一府,因都城人口众多,便四县为一府,十二岛建完后,每岛的建制都以十为单位,府为地方的最高机构,之后为了监督府一级,又增设了相关的官职。
听说夜鸣持才清高,云起便先到了南部,兵部尚书及侍卫统领随行,巡察南部机构的建立。一行人扮成客商,骑着马到了南部。
南府是一座老宅院,前后百余间,颇为气势,是朝廷出钱向一位商人购买的。
守卫见十余人前来,便手握配刀,上前询问:“你们是什么人,有何事?”
闯浪上前行礼说:“我等是做毛皮生意的商人,途经此地,听闻建立了府衙,特来拜会知府大人,想请知府大人帮帮忙,让牧民多养些羊,明年我们便来收羊皮。”
守卫大声喝斥:“快滚开,知府岂是你等想见就能见的。”
闯浪笑着说:“小哥,想请教请教,我等要如何才能见着知府大人?”
守卫脸一扭,看眼前的人也有些富有,脸色也好了些,伸出手来说:“想见大人,怎么也得点辛苦费。”
闯浪立即从杯中掏出一绽银子,塞进守卫的手中,笑嘻嘻的说:“原来是这样,那就有劳小哥了。”
守卫收好银子,进了府门。
云起不由得叹息:“原本以为,为朝廷做事,拿了俸禄,就要尽忠职守,这区区守卫,却成了老百姓面见知府的一道门槛,若是没有银子,岂不误了大事,没想到,我水国竟然成了这番面貌。”
破浪说:“将军不必生气,想必也只是此处如此,那守卫定是新请的乡丁,待面见了知府,再问他清楚,改正便是。”
云起说:“但愿如此,那知府都不识得我等,待会定要圆滑一些,万不可为难于他。”
破浪说:“将军放心,我等明白。”
等了一会,守卫出来,带着众人进了衙门。
云起一边走一边观察,这哪是府衙,就像一座宅院,只有几名闲杂人等在游走,大堂里也没有衙役,只有一名师爷般的人,长得尖嘴猴腮,拿着手扇装模作样的站着。
守卫说:“这位是府里的二师爷,你们有什么事,就对他说吧!”
闯浪上前行礼说:“见过师爷,我等是路过的商人,想见见知府,劳烦师父通报一声。”
师爷不屑一顾?,冷冷的说:“既是商人,为何这般不懂礼节。”
闯浪说:“我等是都城人,不知此地的礼节,还请师爷指点?”
师爷说:“不是我说你们,知府是多大的官,能有闲功夫接见你们,咱们知府,那可是冰王钦点的,你等前来,定是找知府办事,怎么着,也没带点见面礼?”说完,便伸手要银子。
破浪正要冲上去教训师爷,被云起一把拉住,又对闯浪示意。闯浪便拿出一锭十两的黄金来,递给了师爷,说:“师爷说的是,是我等不周,还望师爷海涵,这点小意思,请师爷笑纳,稍后,我等有贵重的礼物要送给知府,还请师爷通融通融。”
接过金子,师爷的脸色缓和很多,眯着眼睛说:“好说好说,你等且在此等候,我向知府禀报。”
等了一会,师爷慢悠悠的从后厅走了出来,说:“请随我来吧,不过,只能来三位,你们当中谁当家。”
云起站出来,让破浪和闯浪一起面见知府。
夜鸣很忙,忙得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的卧室,家具太旧,一点也配不上他这个知府,而师爷说有几个商人前来,很有钱,可能会送大礼,他不想要这样的礼,只想要几件像样的家具。夜鸣知道,为官不能贪,朝廷给的俸禄只有那么一点,根本不可能用来买家具,如果此时能有人站出来,他定然会欣赏这个人。
进了屋,师爷一改严肃的表情,笑呵呵的上前说:“大人,就是这几位要见你。”
夜鸣坐在上座,一挥手,说:“坐吧,有什么事,赶紧讲,我还有事呢。”
云起坐了下来,破浪和闯浪不坐,站立两旁,像两尊武神。
看到这番阵势,夜鸣倒来了兴致,让师爷上茶,师爷有些不悦,叫来侍女上茶,茶是粗茶,最廉价的那种,看得出来,夜鸣喝的那杯茶却不是这样的茶。
“知府大人,府衙内怎么静悄悄的,不是刚开府吗,人都哪去了?”
“唉,别提了,我才来上任,朝廷给了这么座破房子,大家都去物色新地去了,以前没知府衙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做,几位,有什么事就说吧,待会我还要去一趟家具市场。”
“如此说来,大人很忙,倒是我等打扰了,这就告辞,对了,府上的捕头也出去了吗?”
“没,在左边的院子里练兵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们不练兵,以后怎么抓罪犯。”
“可否让我等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官家的事,岂是你等凡人能看的。”
一块令牌,伸在了夜鸣和师爷面前,二人盯着看了一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敢相信,兵部的人竟然来了。
来的人官不小,兵部尚书,关键那个坐着的人官比他还大。朝廷当中,比兵部尚书大的官不多,这个年龄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平王,但在殿试上见过,一个便是传说中的镇殿将军。
云起没功夫看夜鸣那尴尬的表情,径直的到了院子里,看所谓的练兵。
院子里,几名捕快正坐在一张桌边,痛快的饮酒。
见知府大人慌张而来,捕快们也就立即起身,站立行礼。
破浪厉声责问:“知府,这就是你所说的练兵吗?”
夜鸣上前,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尚书大人,都是下官管教不严,请大人责罚。”
捕快们一听是大官,赶紧下跪,一人不胜酒力,跪着就倒了。
师爷早吓瘫在一旁。
云起走出府衙,让破浪上前,说:“如实奏报给太平王,要快,这等人物,果真是高傲无比,朝廷不是用他,是供着他,他要真当一年的知府,这里的百姓估计就得造反了,还有,那个师爷,记得向他把金子要回来,那个守卫倒可以理解,门槛嘛,搞得还真像绿林好汉一样,府衙要都这样,水国真得变天了,走,咱们去西部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