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吓地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唯恐这不长眼的鞭子下一刻就抽在了自己身上,听见苏锦儿冷冰冰地命令,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苏锦儿扬手回鞭子,一鞭子打在地上,扑起一层薄薄的灰尘,丫鬟们猛地惊醒,齐齐朝寒香扑过去。
寒香平时待她们非打即骂,她们从未干吭声,今日逮住了机会,便将寒香死死地绑了起来,方才被她训斥哭的丫鬟见她胡乱叫喊,也顾不得她报复,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块抹布就往她嘴里塞。
一干人平时受够了寒香的气,制住她胡乱扭动的身体,狠狠地绑在了一旁的廊柱上。
寒香嘴里被塞了抹布,哭不出也喊不出,脸色发白,一脸惊恐地看着如同鬼魅的苏锦儿,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苏锦儿冷冷地看着她,扬手一鞭子朝她劈头盖脸打过去,寒香闭着眼,脑袋一偏,鞭子在她脖子上留了道血痕。
寒香痛苦地五官扭曲,紧咬着嘴里的抹布,身子在柱子上拼命扭动着,但她越是扭动,苏锦儿越是用力地抽打,眼底的那抹杀气就越是浓郁。
院子里丫鬟看得胆战心惊,除了鞭子一下一下划破空气抽打的声音和寒香喉底发出的咽呜声,整个后厨格外安静,
不一会儿,寒香身上几乎都布满了血痕,寒香喉咙里嘶吼的力气也已经没有,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打盘水来!”苏锦儿丢了鞭子,命令道。
丫鬟迅速打来了水,苏锦儿提起水迎面泼向寒香,寒香整个人一颤,惊醒了过来。
苏锦儿凑了过去,冷笑一声,“时夏的手是你弄残的吧?”她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小弯刀,根本未抬头去看她惊恐至极的脸,尖锐的白鹿就已经深深插进寒香的手背,“是这只手下的毒吗?”鲜红的血液溅了出来,“还是这一只呢?”勾唇轻笑间,白鹿抽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挣扎着的另一只颤抖着的手背。
收了白鹿,苏锦儿眼里没有了半分表情,洁白的帕子轻轻擦着刀身的血迹,苍白的脸色上溅开几点温热的血液,妖冶至极。
寒香挣扎一番,尖叫一声之后,彻底晕死过去。
屋外带着沈煜宸赶来的代曼见了这一幕,脸色发白,差点昏厥过去。沈煜宸本能反应伸出手来扶住了她,代曼一颤,顺势倒在了沈煜宸的怀里,颤声道:“曼儿不知怎么得罪了姐姐,姐姐……姐姐她要如此残忍惩罚曼儿的贴身丫鬟……”话未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沈煜宸一觉醒来,到处寻着苏锦儿,看见代曼着急地跑了过来,求着他去救代曼的丫鬟……他没想到等着他的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浑身的血痕,被绑在柱子上昏死过去丫鬟,地上流淌的血水……和苏锦儿看过来时冷冷的眼眸……
那样的苏锦儿,令沈煜宸感到陌生和害怕,心口像是被一个重重的石头压着,沉重地喘不过气,他紧紧地盯着苏锦儿,像是想从她眼里找到一个答案。
苏锦儿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良久,勾了勾唇笑了起来,“妹妹你怎么了?”
明明是灿烂至极的笑容,宛若繁星的眸子,但却透了无力和苍白,让人感到心酸。
但在这样的情况里,所以的人都只看出了残忍和狠辣。
“香儿做错了什么姐姐要如此惩罚她?”代曼看着寒香,双肩抖动地厉害。
苏锦儿将手帕揉成一团,直直地看向代曼的眼底,冷笑一声,“她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是说时夏身上的伤不是她抽的,而是你?时夏的手也是你弄残的?”
代曼泪眼婆娑,摇着头,“曼儿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苏锦儿的手轻轻一松,沾了血色的帕子飘落在地,她弯腰拾起马鞭,道:“对了,是你将时夏关进了小黑屋的对吧?我差点忘记你了。”
说话间,手上的马鞭已直直朝代曼扑过去。
代曼一惊,来不及反应,鞭子已经狠狠地打在她的侧肩上,蔓延至后背,代曼尖叫一声,扑倒在沈煜宸的怀里,吓晕了过去。
苏锦儿收了鞭子,扬鞭又是一鞭子狠扇下来,沈煜宸脸色一黑,当即抓住了鞭子。
“够了!”
沈煜宸深邃地眼眸紧紧盯着苏锦儿,下颔的线条微微收紧,极力隐忍着怒气。
沈煜宸手一松,苏锦儿又扬了鞭,她眼里尽是寒气,已经打红了眼。
沈煜宸将代曼交给于淳,直直迎过来接住了鞭,扬手使力一扯,便把那头的苏锦儿扯了过来。“够了!”沈煜宸伸手将苏锦儿捞住,紧紧按压在怀里,掌风一扫,马鞭顿时断成了两节。
苏锦儿猛然停了下来,断成节的马鞭落了地,她的手上是一片猩红。
“煜宸……”苏锦儿将头埋在沈煜宸的怀里,“是她废了时夏的手,是她差点把时夏害死了。”
沈煜宸没有说话,抱着苏锦儿的手却越收越紧,想起她闪过杀气的眼神,他心里还是钝钝地痛。
代曼受了惊吓,动了胎气,但好在太医立即赶过来稳住了,才没有大碍。
那晚是于淳得了沈煜宸的命令将代曼送回了凝香院,请来了太医,昏醒过来之时,代曼没见着沈煜宸,情绪十分不稳定。
手边的茶具香炉通通被她砸地到处都是,连太医也被她赶了出去,服侍她的丫鬟跪在一旁,不敢吭声,寒香昏睡至今未醒,一个能劝说她的人也没有,她的气也越撒越大,整个屋子被砸的叮当响。
梧桐苑内的庭院里,沈煜宸素手执了颗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盘上,“那天你是怎么出的府?”
苏锦儿头也未抬,紧紧盯着棋盘,放了一颗白色棋子,“我也很想知道。”
沈煜宸抬眼看她,又低头走了下一步,“那这几天你都在哪里?”
“我醒来时就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也很想知道那个地方是那里。”苏锦儿整个注意力都在棋盘上,回道。
沈煜宸沉默半晌,问道:“你怎么会和江少泽一起回来?”
“你要输了,”苏锦儿喝了口茶,语气极其轻松,“差点死在那里,是他救了我啊。”
沈煜宸眼瞳缩了缩,注意力回到棋盘上,细细看了一眼,落下一子,整个呈败局之势的局面又转了回来。
苏锦儿抬了头,莞尔一笑,“我夫君真厉害!”
沈煜宸看着苏锦儿灿烂的笑颜,微微怔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里缀了一抹柔意道:“夫人过奖了。”
时夏和小铃坐在一旁的庭院边上,悄悄地红了脸。
一只白色绒毛蓝色眼珠的小猫从墙头越下来,跳上石凳,迈着毛茸茸的爪子,爬上了沈煜宸的膝盖上。
苏锦儿见了,嗤笑一声道:“小白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沈煜宸的手抚了抚小白,眼底柔和,“在这里呆坐几日,它自然便喜欢我了。”
金陵城内,将军夫人的画像都被官兵揭了下来,城内的百姓知道将军夫人一定是找到了,只是不知是谁人这么好运,找到了将军夫人,被赏了官赐了银两。
“看来将军夫人找到了,将军这下可是放心了。”
“我听说将军夫人是因为和下人……”
“胡说!”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另一道嗓音打断,“沈将军和他夫人十分恩爱,夫人又怎会背叛将军,还是和一个下人,用脚趾头想也是不可能。”
“可是我怎么听说夫人未嫁给将军之前,其实已经心有所属了呢。”
“哦……”人群的声音顿时拔高,一阵哗然。
热闹喧哗的街头,江少泽坐在路边一家小酒馆里,正独自饮着酒,听见议论声,他嘴角划过一抹苦涩。起身朝街角一个巷口里走去,同样的拐角处闪出两个白纱遮面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看向江少泽的眼里满是怒气。
“你怎么放她回来了,你不是喜欢她吗?”
“代夫人为何又给江某救出她的机会?”江少泽眼底沉了沉,“我已经顺了夫人的意思亲自将她送回去了,若是没有达成夫人预想之中的目的,也怪不得江某。”
代曼之所以给江少泽去找到苏锦儿的机会,不正是因为如此吗?想让沈煜宸误以为苏锦儿去见了江少泽,再通过江少泽将她送了回来,造成他们苏锦儿消失这么久真的和江少泽在一起的假象。
只是没想到沈煜宸看了江少泽的画像时,一怒之下将苏锦儿关进了柴房,不理不睬,而看见苏锦儿去和江少泽私会时竟然没有动怒,反而不同往常地选择了相信苏锦儿。
代曼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但听了江少泽的回复时,她勾唇笑了,看来江少泽和她的目的是相同的,不然他又怎会顺着自己的意将苏锦儿放了回来。
他们想要的到的不仅仅是那个人啊,还有那个人的心。
那颗原本属于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