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沈煜宸起身走了过来,苏锦儿伸手从他的腰间穿过,抱住了他,脸贴在他胸膛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黏在他怀里。
沈煜宸愣了愣,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伸手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问道:“脸还疼吗?”
苏锦儿的头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摇了摇头。
沈煜宸低头看着她,抓住她的肩,低头紧张地看向她,紧张道:“怎么了?脸上不舒服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苏锦儿又凑近抱住了沈煜宸,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沉闷道:“宸,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我让你难受,让你不安,而我竟然还那么理所当然地要求你相信我。”发生的这些事情,他的心里一定比她难受千倍万倍。
沈煜宸安静地听她说完,再捧起她的脸时,她的脸上已经流淌着泪水,他用指腹轻轻抹过苏锦儿的脸,可是她眼里的泪水却更加汹涌地流淌下来。如同开了闸的水坝,怎么也止不住,沈煜宸有些慌了,心里软的如同一摊泥,他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哄人,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
如同一个青涩的大男孩,沈煜宸手足无措地轻轻擦着苏锦儿脸上的泪水,他慌极了,最后捧过她的脸,轻吻上了她的眼角。
“我难受,我不安,是因为你在我心里真的很重要,我爱你,我控制不了自己去多想,可是我心底是更想相信你的啊。锦儿,这都不怪你,怪我,都怪我不该让你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是我让你难受,只要是关于你的事都让我疯狂,怪我没有控制好自己,对不起,锦儿,你别哭,都怪我,怪我不够成熟……”
当苏安定从东苑找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的一副场景,苏锦儿将头靠在沈煜宸的怀里,沈煜宸低着头,眼里是柔情和心疼。
苏安定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沈煜宸,在她心里,沈煜宸从小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眼里从不含什么情绪,如同一块寒冰,怎么捂都融化不了。
她没有想到她会看见这样的沈煜宸,她甚至一度以为淡漠的样子才是他正常的模样,她也正是被他冷酷的样子所迷倒,可当她看到这样温柔小心的沈煜宸时,她才知道,他不是不会笑,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将所有的温暖与柔情全都留给了她怀里的那个人啊。
苏安定的眼泪汹涌地流了下来,没有前兆,没有酝酿,拼命的在脸上流淌。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好像所有的力气全部被抽离出身体,她瞪大眼睛,用力捂着嘴,想要让自己不哭出来。
眼前的世界变的模糊,那一刻苏安定突然想要放弃眼前这个从小就迷恋不已的男子。她的执着,她全部的希望,在看见眼前的画面时,突然全都消散了……
回到凝香院,代曼再也忍受不了将那黄纸黑字的休书撕了个干净,她旋即写了一份家书送往尚书府。当初,代母赵雪琴对沈煜宸的娘有恩,或许,沈煜宸一定会顾及母亲的,代曼抱着一丝念想,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要这样离开。
当日下午,赵雪琴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在书信里,代曼告之了小产和休书一事,即使自己代曼所作所为,赵雪琴还是生气不已。
在赵雪琴心里,苏锦儿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在皇宫里人人可欺,她的命不过是贱命一条,就算代曼要她死,沈煜宸也不该如此绝情地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她的女儿刚刚小产,他竟然就要休弃,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忍受的。
赵雪琴虽出门出的急忙,但所行的阵仗却很隆重,八檐蛇口大轿,这是皇帝当初赏给代曼的父亲代毅的,三驾大马车随行,全是给沈煜宸和代曼带的各方特产,补胎补身子的营养品和代曼喜欢的珍稀香料。
赵雪琴人还未到,所带的家仆就已经早早来通报。代命仔细收拾了一番,但厚厚的脂粉也依旧挡不住她眼下的浮肿和暗痕,沈煜宸也早过来迎候,不管代曼怎么样,赵雪琴是故母的唯一的友人,他自然是不会怠慢的。
家中来客,苏锦儿作为主母,也定是要迎接的,不用想也知道,赵雪琴所为何事。
但姜还是老的辣,赵雪琴看见几人,脸上却是挂着慈母般的笑意,就像并不知道代曼发生的事情,直迎过来,拉住了沈煜宸和代曼的手就交叠在一起,拍了拍,道:“这么久不见我的孩子,真是惦念,我这把半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见你们几次。”
代曼眼眶泛红道:“母亲年轻着呢,母亲要一直陪着曼儿,可不能乱说。”
赵雪琴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出了代曼脸上的苍白和疲惫,现在仔细看过去,她心里阵阵心疼,却依旧笑着,就像眼前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道:“你呀,从小就不让我省心,我就是入土也不放心,但有煜宸,我才能放心。”
代曼看了一眼沈煜宸。赵雪琴对沈煜宸道:“我前几日去了你母亲生平常去的寺庙里替你们俩求了平安结,替我未来的孙子也求了一个,你母亲昨日还给我托梦了,她听说曼儿怀了怀了你们沈家的孩子,可高兴呢。”
提起已故的母亲,沈煜宸眼里有哀动,视线落在平安结上,他记得母亲生平是最喜欢去寺庙求各种平安结的。
赵雪琴将他的眼底的恍惚看进眼里,转身朝代曼道:“身子可还好,我当初怀你的时候啊,你这个小调皮蛋可把我折腾坏了,我给你带了些补胎养身子的补品,好好调养着,到时候给我和你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外孙。”
代曼拉着赵雪琴的手,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不得不说,赵雪琴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即使知道这么说会挑起代曼伤疤,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她依旧能笑着撮她女儿的伤痛处。
代曼哽咽道:“孩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