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扫把星,她就会失控。我先带她回去。”
“秦大叔,你好好照顾秦大婶。这个扫把星作了这么大的孽,我们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辱骂声连绵不绝,吵得她头好痛,她到底曾经是谁?做过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对她?
默然他既然知晓梦海这个名字,是不是也知晓她的过去?
此时此刻,她好想问他,关于她的曾经。她到底做过什么无法饶恕的事情?
北尘闭上眼,承受这所有一切。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然后一群人拖着她走,一边走一边嘴里嚷嚷着“要不是这死丫头回来了,看徐婆婆可怜。我才不愿来这不干净的地儿呢!”
“谁愿意呢?沾染了这晦气可就倒霉了,看来回家后要好好拜拜菩萨才行。”在众人的拉扯中,走到了一条河旁,旁边有架桥,应该是通往对面的大山的。河边还有一间屋子,院子里面有颗歪脖子树。歪歪扭扭的,完全枯萎了。但很奇怪还能倔强的长在那里。
“徐婆婆,徐婆婆????”还在门外,那些人就朝里屋大声叫道。
立马,一个身子岣嵝的老妇人,出现在视线之中。皱纹无情的爬满了她的脸,一双眼睛已经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叫什么叫什么?”
北尘感到一个力道将她往前推,差一点她就失去平衡倒在地上了。
“徐婆婆,你看看这是谁?”那老妇将目光转向北尘,有短暂的晃神。不过,失神只是一瞬,马上恢复自如。因为,她看到,北尘的脸上是茫然,是不知所措。这不像是面对生活了十几年的亲人会露出的表情。
“这位姑娘,你认识我吗?”北尘慌忙摇了摇头。她确信从未到过这里,见过这些人。
“徐梦海,你这个死丫头,你还真是没良心啊,连你婆婆也不认了。”
旁边有人在帮腔“徐婆婆,你可看清楚了,这不就是你家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吗?”
“够了,等我好好问问这姑娘。”老妇说着就拉起北尘往里屋走,边走边对门外的一群村民说“别进来,省的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村民们纷纷驻足,窃窃私语起来。
“这老太婆,说话可真是越来越????”
“看她一个老太婆孤苦伶仃,怪可怜的,我们就少跟她一般见识了。”
“你们说说,这姑娘到底是不是徐梦海啊?”
“看着倒是一模一样,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同,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同。”
而屋内,老妇给北尘倒了杯水,招呼她坐下来。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北尘。”
“从哪里来的?”
“杭州,我在那里念书。”
“你家是哪里的?父母亲是做什么的?家里都有些什么亲人啊?”北尘被她接连几个问题问倒了,因为她一个答案都不知道。她厌恶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知道。她低下头,声音中透露着无奈。
“我不记得,我失忆了,忘记了以前的所有事情。”“失忆??失忆???”老妇反复念叨这两个字,然后抬起头盯着北尘“可以让我看看你的脖颈吗?”
虽然很讶异婆婆想要干嘛,但北尘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婆婆走到她身后,眼睛靠近了她的后颈,然后恍惚之中,北尘好似听见一声叹息。只是若有似无,让她不确定那是幻觉还是真实。
“你的生活过得好吗?”虽然跟默然经常闹别扭,虽然他没有跟她说爱,但是总体而言,他待她,还算是尽心尽力的了。
“嗯。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出?去吧!”她抓起北尘的手,手掌很粗糙,全是茧。但北尘没有反感,甚至是觉得无比安心。这个老婆婆,既然给了她默然才能给的安心。
那帮村民见着两人走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前挤“怎么样?是梦海那丫头没错吧?”
“我就说呢,这丫头还装作不认识我们了。”
“别乱说。”徐婆婆打断了他们的话“这姑娘,名字叫叶北尘,不是梦海。跟我徐家,没有半点关系。”
众人傻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都不愿相信。
“徐婆婆,你看看,再好好看看,这明明就是梦海嘛!什么叶北尘啊树北尘的???”
“对对对,这张克星脸,一点没变嘛!”其中一个跟着附和道。
“够了。”徐婆婆突然大喝一声,看起来十分生气“别乱说了。我自家孙女你们比我还熟吗?难不成你们认得出来,我倒不认识了。”
“唉,徐婆婆,我们大家都是好心,见你可怜。你不领情就算了,别给脸不要脸啊!”其中一个大汉受不了了,眉毛挑的老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身边的一个妇女看上去挺温柔的,应该是他媳妇,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
“老李,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别管。家里不是还有活没干完吗?我们回家去吧!”
“哼???”众人一下子全部都走了,当然没有带走北尘。
————而所有人离开之后,婆婆一个人,对着灵台上一张黑白照片泣不成声。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看上去跟默然一般的温润如玉。婆婆看着照片,喃喃自语道“老头子,对不起。我连徐家唯一的血脉都留不住。”
北尘没有打电话给小沫,也没有去找她。中途倒是收到一条来自她的短信。
‘实在抱歉,我爸妈他们太过分了。你等我,我一定要跟他们说清楚,你不是徐梦海。到时候你就可以住在我家了。’
北尘回复‘没关系,我没事。只是,想一个安静一会儿。’看先前她父母那般凶,她现在肯定处于两难的境地,这不是北尘想看到的。
所以,她一个人沿着那条路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
徐婆婆,这个老人给她一种太过亲切的感觉,那并不是一般的人能够给的亲切。就是那种血肉相连的人才会有的亲人之间的那种亲人感。那么,她到底是谁?
走在乡村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北尘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曾跟默然说,失去记忆或许是天意。
但现在,对那段丢失了的过去,她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要知道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越来越想要找回来,让自己变得完整。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乱极了,脑子里面也是一片混淆。在路上,既偶然遇见了方才那个阻止自家男人发火的妇女。妇女穿着一件合身的连衣裙,看上去倒也温婉大方。
眼看着她就要从身旁走过,北尘突然发了疯一样,大叫“这位大婶,请等一等。”那女人转身,目光诧异的瞧着北尘。
“我可以请问你一些事情吗?”
“姑娘,你既不是徐梦海,就早些离开村子吧!继续留在这里,怕你受不了。”
“到底,徐梦海,是谁?她做了什么?大伙会这样讨厌她?”后来,那大婶拉着北尘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跟她说起了所有缘由。
“徐梦海是大家公认的克星。刚出生那会儿,就克死了妈妈。后来,5岁时,爸爸又离家出走了。而唯一拉拔她长大的婆婆,也经常多灾多病。本来,一个老人家带着个小女娃就挺不容易的。偏偏这徐梦海还从不让人省心。
从小就调皮的打紧,跟其他小孩都不合,经常在村子里,学校里,闹出大的小小的事情来,可苦了徐婆婆,每次都为她收拾烂摊子,低声下气的求别人。
这样一个女娃,徐婆婆还真把她拉拔大了。但是,不想,此女娃长大后不仅不知感恩图报,好好孝顺婆婆,反而是没良心的丢下婆婆跑了。”
这大婶又不是当事人,说的自然只是大概,哪里有那么巨细靡遗。但仅仅这大概情节,也让北尘心下越来越好奇。这个梦海,莫不是真有自己有什么关系?
听那大婶说,徐梦海母亲的墓,就在对面那座山上,徐梦海小时候老是喜欢往山上跑,一待就是好久。
不知不觉中,她就跨过了石桥,走上了上山的路。北尘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荆棘丛生是什么样子。道路两边长满了杂草,甚至一个不小心就被那种带刺的茅草割到手。周边都是参天的古树,还不时有不知名的叫声传来。
可是,北尘没有退却,反而是一步一步坚定的前行着。漫无目的,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她随便找了颗大树,靠着粗壮的树干坐下来。突然,有零零散散的片断浮现脑海,有模糊不清的面孔,那些人,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啊!!!”在茂密的山林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北尘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天色好像渐渐擦黑了。不行,再不下山去小沫该担心了。她四处张望,分明是一片深山老林,根本不知道路在哪里,又要如何回去?
起身,慌忙的四处的走动着,试图找到正确的方向,但绕了几圈,还是回到原地。她一向都是个路痴,所以,的的确确是被困在这山上了。
跌跌撞撞,满路荆棘,这一条路,她真的走的很辛苦。只能任凭那种叫直觉的东西,带领着她。
不知不觉之中,出了那片山林,却好像又到了另一个树林。她不停的在黑暗中奔跑,突然想起口袋里面还有手机,应该可以照亮。于是,掏了出来。
就借着那微弱的光线,她走的较轻松一些。没有像先前那样被经常性绊倒,受伤。但腿上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她突然很生气,生气自己为何要莫名其妙的承受这一切。
空空荡荡的屋子,除却寂寞还是寂寞。
默然躺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这些天,自从北尘赌气离开之后,就越来越焦躁,每天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去,又会马上惊醒。就像此刻???
一声大叫划破夜空,他腾身而起,虚汗直冒。怎么会做这种梦呢?既然梦见了北尘回去了雨燕村,还梦见她到了当初带他去的那个地方。
那么久了,他战战兢兢地的维系着一切,尽力让自己不要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