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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竹海黄金梦

长宁竹海是川南名胜。竹海周围娱乐场、宾馆、停车场一应俱全,价钱也贵得惊人,这是一般的平头百姓不敢问津的地方。然而竹海深处却有一家农户经营的旅馆,两床的房间每晚只需要五十元人民币,还包含了一天的三顿饭,以及洗漱用热水和上厕所费用。可惜知道这个旅馆的人很少。酒仙是老早就知道了的,因为旅馆主人的儿子是他大学时候的同学,他们说起过。酒仙也老早就有志到这儿来住几天,但总是因为信用社职员没有把他的存款数目往大里修改而未能成行。今年暑假,他忽然有钱了:他为一个贩木材的老板查清了一个生意上的骗局,为他挽回了十二万元损失,慷慨的老板大手一挥,铺了三千元钱在他桌上,然后昂首离去。酒仙一时兴奋,便把肖里郎、美美婷以及来这里和他谈恋爱的钱玉珠叫到一起宣布:我出钱,我们旅游去!

竹海间的这家旅馆没有名字,人们都习惯上就叫做“竹海旅馆”。这是一件两层楼的灰瓦顶红砖房,楼上四间客房,竹片铺了阳台、走廊,圆竹架了栏杆。楼下三间房,其中一间大一些的套房是房东自用的。酒仙特别想住楼上。他带来了笛子和家中自制的一芽一叶龙湖翠茶叶,小楼清笛,佳人香茗,这真是梦一般的景致。奈何楼上住满了人,房东安排他们住楼下两间。

房东夫妻各四十二三岁,因为长年和游客打交道,这一对土生土长的农民也学得圆滑机警了。他们的儿子,也就是酒仙的同学,大学毕业了之后去了三亚教书,长年不在家里。他们中男的叫邱生富,女的叫夏得财。夫妇二人听说了酒仙是儿子的同学,亲热得了不得,立即宰了一只肥鹅来招待。房费虽然照算,但是夫妇二人对酒仙四人的亲切远胜于对楼上的那些旅客,对酒仙的温柔慈爱又胜过了对肖里郎、美美婷和钱玉珠。唯有酒仙要求换房到楼上这件事情,他们很为难,想来想去,只好叫酒仙自己去和楼上的人商量,看他们是不是愿意换下来。

酒仙无奈,只得和肖里郎自去游说。楼上东头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住了一个男人。他蓄着一部浓密的络腮胡,因为这个原因,看不出年龄来。他见了酒仙和肖里郎,立即翻开了旅行箱,把自己写的小说给他们看,并且注意他们阅读时的表情。酒仙知道作家比自己更注重生活情致,谅他也不会同意换房,所以免了开口。作家的隔壁住着一对父女,父亲四十来岁,漂亮的女儿自我介绍是十九岁,名叫李香香,她的父亲叫李木齐。一听酒仙的要求,姑娘便冷了脸。酒仙向来尊重妇女意愿,便不再要求。这对妇女的西邻是两个男人,一个三十多岁,一个二十来岁,酒仙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酣然大睡,敲门都不应,只把连绵起伏如竹涛般的鼾声送出来。西头也是两个男人,一个近五十岁,一个二十四五岁,说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用审视间谍般的目光看着肖里郎和酒仙二人,对他们换房要求的前因后果问了个根清底明,最后拒绝了要求。酒仙连连失败,懊丧不已。

四人只好把行李搬进楼下的房间。每间房里两张床,这占了四分之三强的空间。此外除了床上的枕被和床下的薄底塑料拖鞋,就什么也没有了。门前有一个石砌的水池,旁边一个保暖水箱,那就是旅客们共用的盥洗设备。房间后面墙壁上有玻璃窗,如果把门也打开,过堂风吹来清爽宜人,可惜房东自养的肥得摇摇摆摆的鸡鸭鹅总要进来拉屎。

钱玉珠和酒仙恋爱已经快一年了。钱玉珠在南京上大学。城市生活是充满性挑逗的,钱玉珠这个闭塞山村走来的姑娘也免不了萌动、迷惘和向往。和酒仙在一起的时候,酒仙想出种种妙计,钱玉珠百般防范,仅有一次没有把持住,从此晚上便住在一起了。这一次在冰清玉洁的竹海之中,酒仙本欲和恋人共享静谧夜晚,但是只有两间房,他不可能安排并没有谈恋爱的肖里郎和美美婷住在一起,他只好和肖里郎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万分怅惘。

住下来之后,酒仙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楼上的旅客不大出门。除了作家是来这清幽灵秀之地写作的外,其他的人很显然都是来旅游的啊,难道呆在房子里也算是旅游吗?

美美婷这几天非常开心,她连青年人理应有的布满烦恼云霭的眼睛也变得如清水洗涤过一样一尘不染了。“我还发现一件事情,”她说,“他们都是在这儿住了很久的。”

“为什么呢?”酒仙饶有兴致地问。

“你看他们跟房东很熟悉呢,初来的人有这样熟悉吗?”

美美婷没有说清楚,但是酒仙是明白的。楼上的客人和房东之间,时常开开玩笑,都是熟不拘礼的样子。漂亮李香香尤其如此,不管房东房里有人无人,往往推门而入,或拿他们的泡菜吃,或用他们的洗衣板洗衣服,等等。

“我看他们是为了旅游以外的目的住进来的。”

美美婷兴奋地说:“酒仙,我们来查查这个案子!”

酒仙、肖里郎和钱玉珠笑起来,笑得美美婷脸上的怒气如吹足了的气球一般一不小心就要撑破皮。钱玉珠一边笑一边说:“你查案子查出瘾了,你就知道这是案子吗?是杀人还是放火呀?还是抢劫诈骗呀?”

美美婷听明白了道理,也就不怒了,跟着笑起来。四人结伴出去,到幽篁深处,或走或看,或坐或卧,尽情放松了一个下午,日落时才发现走出太远了,足足用了两个小时才走回来,幸好没有迷路。人人走得腿脚酸软,饭后都早早就睡了。到了半夜,酒仙醒来了,怎么也不能再睡着。正烦恼着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楼上有脚步声。脚步声很杂,听得出不止一个人;很轻,是有意放轻了的。这脚步声不知从哪一间房子里出来,顺着西墙上的竹扶梯下楼来了。此后再无声息。酒仙知道他们已经下楼来了,只不知道是否还在走动。楼下是泥地,脚步声是不会传到屋里来的,更何况他们一定注意不要弄得响。

酒仙起了床,轻轻打开门向外张望,并没有看见人影。他轻轻走出去。大半圆的月亮还在偏东的天上挂着,温柔的月光照得宇宙清亮透彻。如果有人,是一定能看见的,现在看不见,说明他们已经离开。旅店的前面是一大块菜地,菜地边沿种了一些花。房子后面则是丛丛簇簇的竹林,他们一定是进竹林去了,所以那么快就看不见了。竹林间有一条大路,酒仙是知道的,他本来想沿着大路跟踪下去,考虑到不安全,放弃了。

凉风习习,竹叶声声。密密匝匝的萤火虫流动的光线织成一张巨大的动态网。酒仙倍感心清神怡,不自觉的就在一丛鸡冠花下坐了下来,默默地看月亮,心里什么也不想。一会儿,“吱”的一声开门声惊动了他,原来楼上东边第二道门打开了,一个人影钻了出来,背对着酒仙在锁门。看身形,酒仙就知道这是穿着睡裙的李香香。酒仙有意不让自己有什么声息引起了她的警觉,然而李香香一点警惕也没有,锁上门后立即扭头去敲隔壁的门。酒仙这才知道李香香是和作家有来往的。只见作家的灯亮了,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打开了门,就在门口抱着李香香亲嘴起来。一会儿,他们的喘息都传到酒仙耳边了。李香香的睡裙滑了下来,之后作家把他横抱了起来,走进去。他们的身影被挂着窗帘的窗户隐藏了。

人真是难看透的,李香香看起来清纯美丽,却和作家有这一手。酒仙请教过作家的名字,知道他并不是很出名的。大约李香香仅仅因为“作家”这个职业就委身于他了。

作家并没有关上门,灯也依然亮着,里面的呻吟不断地传出来。他们为什么那么大胆呢?李香香的父亲一定不在房内,那么刚才出去的人当中就有他了?另外的人是谁呢?酒仙想,一定是白天睡觉的那两个人,因为夜晚要出门,所以白天睡觉。看来楼上至少有两间房住的是一路人。

这事情破坏了酒仙的宁静心情。他看看时间,原来还不到十二点。百无聊奈,他只好回去睡觉。然而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弄得周身燥热。后来终于睡过去了,再醒来时,他又听到了脚步踩着竹片铺的走廊“咯吱、咯吱”地由远而近,后来消失了。看来那些夜出的人们回来了。

肖里郎也醒了。两人都无法再睡,干脆开灯起了床。到外面去洗漱。他们看见隔壁的灯也亮了,美美婷和钱玉珠擦肩拉手,粘粘连连地走出来。

大家都向人埋怨睡不着。他们一起进了房间之后,酒仙讲了昨晚所见的事情。

“你别胡乱猜疑,”美美婷笑着对酒仙说,“也许人家李香香是和作家在谈恋爱呢。”

酒仙可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想当然的就以为那两人是在偷情了。细想来,可能是他们年龄差别大的原因。

“但是在景区里白天睡觉,夜晚出门,肯定有问题。”

至于是什么问题,大家想不出个结果,只好作罢。天亮以后,他们有意聚集在菜园边谈话,以便观察楼上的动静。他们看见李香香的门开了,一男一女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女人就是李香香,男人他们没有见过。男人搂着女人的腰。李香香摆脱了男人的手,看了一眼作家的门,然后跟在男人身后下楼来洗脸。

酒仙大惑不解。美美婷低声问:“酒仙,你昨晚是不是看清楚了?”

昨晚的所见是不容怀疑的。跟李香香出来的那个男人二十来岁,和李香香倒是很般配的。酒仙说:“这不好理解吗?他们是情人,李香香又和作家有关系。”

“这个李香香真是混蛋,”美美婷低声说。

饭是房东送到房里吃的。李香香、李木齐和那两个昨天白天睡觉的男人在一起吃饭。看来他们确实是一路的,那么昨晚出门的大概就是这三个男人。

酒仙他们的饭也送来了。酒仙四人吃了饭,出了门来,看见作家锁上门沿菜园边的路隐身到碧竹林里了。李香香倚在竹廊上,看着远方的天空发呆。李木齐从厕所里走出来,抓住李香香的胳膊把她拉进门去,然后关上门,把灯也关上了。

“他们不热吗?”美美婷好奇地说。

酒仙和肖里郎对看一眼。他们也觉得反常。酒仙说:“你们到这儿呆着,我上楼去吹笛子给你们听。”

“好主意!”肖里郎笑着说。

美美婷迷惘地看着肖里郎。但是她一会儿也明白了,酒仙是去偷听李香香父女到底在干什么。

酒仙煞有介事地向房东借了椅子,提着上楼去。走到李香香门前的时候,他略微停了停,听见里面传来的竟然是性爱的呻吟。

父女乱伦?酒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一点。但是这太不可能了,多半那两人根本不是父女。可是这李香香的风流也让酒仙大惑不解:她和这些个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酒仙装模作样地吹了几声,下楼来说了自己的所见。大家都沉默了。

一会儿,肖里郎说:“她可能是妓女。”

酒仙想想说:“这种看法比较合理,要不然她怎么能大白天先后和两个男人……但是她看起来实在不像妓女。妓女以出卖自己卫生,举手投足都有媚态,有挑逗,但是她的气质是清纯的,还有一些高雅,神情是隐忧的。她不会是风尘中的角色。”

四人讨论了一会儿,没有个结果,便一起走进房东家去闲话。房东住着一间内室和一间外室,设备比较简陋,据说是因为风景区管理处催着他们搬迁,他们已经在城里买了房子,所以这里不再添置什么了。他们虽是农民出身,然而见过很多人,已经磨砺成老江湖了。他们对于酒仙等人旁敲侧击地打听楼上那些旅客的来历、居住时间等,决不透露一点实际的东西。“我们的任务是收钱为人家服务,管人家那么多干什么呢?”邱生富如是说。

酒仙等人只好讪讪地告别出来。这时候已经中午,作家回来了。他拿着一张竹海风景区地图。他衬衣的后背撕破了一个大洞,身上粘满苔藓和泥土。美美婷笑着说,他一定挖地道去了。

“作家一定在寻找什么地方,”酒仙说,“怪的是竹海并不像张家界有什么野人传说之类的,他在找什么呢?”

这时候房东已经把他们的饭端来了。酒仙四人回屋去吃了饭,出门去看风景。但是他们都没有欣赏的兴致,之所以出门,不过是避免被人怀疑。他们聚在竹林里讨论楼上的那些旅客,但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四人商定,如果今天晚上楼上的人还要出门的话,酒仙和肖里郎就去跟踪,看看他们到底干什么。

然而临时出现的一件事情破坏了他们的安排。入夜以后,四人聚在房间里,门忽然打开了,李香香跑进来急急地说:“你们快救我!你们快救我!”

四人吃了一惊。酒仙很快镇定下来,去关上门,然后说:“你别紧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他们要杀我!”

“谁要杀你?”

“李木齐他们!”

“到底怎么回事?”

李香香急得流泪了,“来不及说了,”她一下子跪在了酒仙面前,“我求求你们,你们救救我吧。”

酒仙相信李香香说的是真的。他略一思索,对肖里郎和美美婷说:“你们到隔壁去。如果有人问你们,就说玉珠是我的女朋友。”

“为什么呀?”美美婷奇怪地问,“她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啊!”

“别问了,肖里郎,细心一些,听到我敲墙壁就过来。”

美美婷和肖里郎过去了,酒仙问李香香:“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吗?”

“不知道,我……”

酒仙制止她说下去,“还有作家呢?房东呢?西头那两个男人呢?你下来遇到他们了吗?”

“没有。”

“那好,”酒仙指着床下说:“你躲到下面去,我自有办法救你。”

李香香还跪着呢。她赶紧爬到床下去。酒仙往下扯了扯床单,让它遮住床下面。然后他脱了钱玉珠的衣服,自己也脱了,两人关了灯,睡到床上去。一开始两人都很紧张,但是渐渐的紧张就被柔情侵蚀了,两人假戏真做地作起爱来。

一会儿有人敲门。酒仙悄声叫钱玉珠呻吟得响亮一些,过了一会儿他问:“谁呀?”

“是我,给你送开水来了,”是女房东的声音。

酒仙一边动作一边喘着气说:“你放在隔壁房间吧。”

钱玉珠继续呻吟着。女房东的脚步声远去了。一会儿酒仙从钱玉珠身上下来,对她说:“如果一会儿还有人来,你继续呻吟。谁也不会想到我们作这种事的时候会有第三者在这里。”

钱玉珠点头表示明白。意外的是,以后再也没有人来。十一点钟的时候,楼上想起了脚步声。酒仙能够感到李香香在发抖。楼上的脚步声和昨晚一样远去了。隔壁的门开了,酒仙知道这是肖里郎去看情况。不一会儿肖里郎回来了。又过了半个小时,酒仙和钱玉珠穿好衣服,酒仙轻轻敲起了墙壁。

钱玉珠打开门,肖里郎和美美婷进来了。酒仙对钱玉珠和美美婷说:“你们睡觉去,记住把门关好。”

两人出去了。酒仙问肖里郎:“楼上的那些人那儿去了?”

“从屋后的那条路去了。”

酒仙点点头,打开后面的窗户,对李香香说:“你从这儿跳出去。”

“可是,我,我……”

“别怕,我们也跟你去。”

李香香不再犹豫,在两人的帮助下爬上窗跳了出去。酒仙和肖里郎也关了灯跳了出去。他们一人抓住李香香的一只手,拖着她一言不发地在竹林间穿行,一边根据月亮辨认方向。走了一个多小时,竹林稀疏了,往前面看去,是几栋灰色的楼房的影子。

“那里是景区大门,现在关着呢,出不去的,”酒仙说,“天亮以后,大门一开,你赶紧出去,然后坐最早的车离开这里。”

“我……我……”

“你没有钱是不是?”酒仙拿出一张一百元的钱给她。

李香香接过钱又哭了。

酒仙说:“你别哭了,我要问你一些话。你们来竹海干什么?”

“不知道。”

“你来干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是自己来的,是被他们劫来的。我本来是水酉山大学的学生。”

“水酉山大学?”酒仙不由自主地问道,“我也是那儿毕业的。”

“那么你认识祝庭桢吗?”

“他是我们的历史教授,研究解放战争史的。他的老婆现在是水酉山市的市长。”

“啊?还是市长?怪不得呢。”李香香说,“就是他!我是2004年考进去的,主修历史,他也是我的教授……他骗了我的感情。他说他离婚了,我才答应的。事实上,他的妻子去了澳大利亚了。那一次,我在他家里,他的妻子回来了,打电话叫他去机场接她。我不放他去,逼着他答应离婚娶我。他一定要去,最后趁我不注意,拿起菜板向我打来,我被打晕了,醒来后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嘴里还塞了东西,在一辆开着的车的后备箱里。车一直开到我们住的那家旅馆附近,他们才把我拖出来……”

见到李香香语不成声,酒仙急忙说:“你别说了,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了。”他想,李香香被弄到这儿来,成了这伙人的性奴隶。为了防止泄露,这伙人叫她向外人承认自己是李木齐的女儿。

“这伙人和祝庭桢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出门从来不叫上我,也不说做什么。前一段时间是白天出门。这几天是夜间出门,回来后总是一身泥土。”

“那个作家呢?他们是一路人吗?”

“不是,他是后来的,来写小说的。”

“你和作家怎么到一起了呢?”

“原来这你也知道啊?”她低着头说,“他来以后不久,有一次晚上我上厕所遇到他了,我们就谈起来。当时我认为他人很好,又是作家,他说喜欢我……我就答应了。”

看来李香香是很容易轻信的。酒仙问:“为什么说当时认为他人很好呢?什么时候认为他不好了?”

“今晚我去叫他救我,他……”

“他不肯?”

李香香没有说话,有抑制地抽泣着。

“作家知道李木齐他们和你的关系吗?”

“他不知道,我一直瞒着他,说李木齐是我的父亲。”

“你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为什么不逃出去呢?”

“我是贵州人,对这儿不熟悉,又是个女的,深更半夜的往哪儿逃呀?”

这倒是实话。这个女人的遭遇激起了酒仙深深的同情心。他想了想又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今晚要杀你?”

“舒伟告诉我的。”

舒伟是李木齐他们三个人当中最年轻的那个。今天傍晚,他和李香香作完爱后,告诉她,李木齐不会让她活过今晚上,叫她赶紧想办法逃命去。

“你们来到竹海多久了?”

“我记不清了,总有二十来天吧。”

酒仙点点头,又问了一些话,然后说:“我们要回去了,要不然被李木齐他们发现了我们不在,会起疑心的。”他再次交待了怎样出大门,然后和肖里郎赶回旅馆来。

美美婷和钱玉珠的房子亮着灯。酒仙敲门,却没有人答应。敲了好一会儿,才传出钱玉珠变了调的声音:“谁呀?”

“是我。”

门还是没有打开。一会儿钱玉珠问:“你是谁?”

酒仙迷惑不解:“是我呀,都听不出来吗?”

钱玉珠这才打开门,酒仙看着她们苍白惊恐的脸问:“发生什么事了?”

钱玉珠冲过来抱着酒仙,哭起来。酒仙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

原来,酒仙和肖里郎带上李香香出门以后,美美婷和钱玉珠就睡了。一会儿,她们听到窗户叮当响,便打开门看是怎么回事。谁知窗外什么也没有。她们关灯以后,刚要入睡,声音又响起来,打开灯还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如是数次,她们紧张起来,不再关灯。两人睡着了,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敲窗声惊醒,这时候看见窗户后面有一张巨大的蓝中透白的脸,披着绳索一般拧着的赭色长发,拖着长长的舌头,嘴角流着鲜红的血液。她们俩当时就吓得晕过去了,醒来后,她们看到那张脸不见了,但是再也无法入睡,只好起来呆坐着等酒仙和肖里郎回来。

“那一定是人在捣鬼,”酒仙说。

美美婷急忙说:“那是一定的,哪里有什么鬼呀?”

酒仙笑着说:“你知道没有鬼,为什么怕得这样厉害呢?”

大家笑了。笑过之后空气活泼了很多,美美婷和钱玉珠也开始恢复过来了。酒仙于是打开窗左右看了看——害怕有人袭击——然后爬上窗户,跳了下去。窗下是两尺来宽的干燥水泥台基,上面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来。

酒仙翻窗进来。四人开始就今晚的情况展开讨论。得出的结论有:李木齐这伙人一定知道竹海的某个地方埋藏了贵重东西,而且现在已经查出了埋藏地点,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所以利用晚上时间挖掘。现在他们已经挖到了真东西,为了防止李香香泄密(他们以为李香香知道他们的行动),所以要杀了她。而作家很可能是寻找同一种东西,不过现在并没有发现埋藏地点。

“先把脉络里清楚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酒仙说,“他们寻找的东西一定很值钱,所以动用了这么多时间和人力;数量一定很多,所以昨晚发现了,并不能全部拿走,今晚又去了。这是什么呢?”

他忽然激动地站起来,压住声音说:“我知道了!”

解放战争末期,国民党军队郭汝瑰部在宜宾起义。军队在改编的过程中,一个叫陈超的营长带了一千多人和一千公斤黄金逃窜出来。这伙人被解放军赶到长宁竹海包围起来了。陈超和他的几名心腹见大势已去,只好在竹海的某个地方埋藏了黄金,化装成老百姓逃走。在过解放军的岗哨的时候,陈超的川东口音引起了怀疑,双方激战起来,陈超一行六人全部身亡,他们埋藏黄金的地点也就成了疑案。

以上故事,是酒仙在大学的时候听到这家旅馆的房东的儿子说的。

“这就联系起来了,”酒仙说,“祝庭桢是研究解放战争史的,他一定知道埋藏黄金的事情,所以派了这些人来挖掘。”

这样一来,线索基本明朗了。这时人人都感到了浓浓的睡意。但是钱玉珠和美美婷不敢再睡觉,最后只好肖里郎和酒仙睡了一张床,钱玉珠和美美婷睡了对面的一张床。美美婷一边倒下床去,一边打着呵欠说:“我还有一个,呵!什么问题要问你呢,呵!忘了,算了吧,明天再说,呵!”

“我知道,”酒仙说,“你要问,今天晚上装鬼的是谁,目的是什么。”

然而美美婷并没有去听,就睡着了。

四人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酒仙出门洗脸,有意识地向楼上看时,大吃了一惊:他看到李木齐挽着一个女人的手进房去,而那女人竟然是李香香!

“受骗了,”酒仙满脸颓然,对跟在后面的肖里郎说。

四个人洗漱完进到屋子里,酒仙说:“李香香说的那些遭遇一定是假的,那是想试探我们的身份,还有看我们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他一定认为我们是警察!”美美婷说这话时脸上豪气顿生。

但是他们挖掘黄金的事情一定是真的,那并不是李香香透露的,是分析出来的。而且他们还没有把黄金转移完毕,所以还住在这个地方。

午饭后,酒仙四人向房东问明了去沧浪湖的路线,然后出发了。沧浪湖是竹海里的一个景点。但是他们并没有真正去,走了一段路之后,钻入竹林中折回来了。昨晚李木齐三人并不在旅馆,谁是装鬼的人不明,住在旅馆的人都可以怀疑。所以故酒仙故意向房东隐瞒了行踪。他们来到能看到竹海旅馆的地方,在竹荫里坐了下来,一边监督竹海的动静一边讨论。

李木齐、舒伟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下来了。舒伟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是李香香。

“他们还是杀了李香香!”美美婷瞪着眼睛说。

酒仙一度也这样认为,但是很快就认为不可能。这里是风景区,虽然现在是淡季,但是出门也随时会遇到人,他们绝不敢背着一个死人出门。

他们走的是通向公路的大道。“那么一定是李香香病了,他们背着去看医生,”美美婷说。

酒仙想了想说:“我们跟踪一下。”

四人立即行动。李木齐等人走的是大路,酒仙等人则在离他们一百米远左右的竹林中穿行。走了一段时间,李木齐等人也钻进了竹林。酒仙急忙叫大家卧倒隐藏。李木齐一行从他们前面约二十米的地方走了过去。酒仙招呼大家起来继续跟踪。

李木齐等人对地方非常熟悉,从他们从来不会犹豫,而是径直往前走可以看出来。他们走到一处竹树稀疏、蕨草丛生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是竹林深处的一片荒地,并没有路,游人是绝少到这儿来了。

舒伟把李香香放下来。李香香摇晃着站立不稳,最终坐到在地。李木齐拿出一样东西对着李香香,李香香挣扎着跪在他面前,一边说什么,她的哭声连酒仙他们这边都能听见。

“他拿的是枪!”美美婷着急地摇着酒仙的肩膀说,“我们怎么办?救她不救?”

酒仙摇摇手,示意美美婷别惊动了那些人,“他有枪,我们又怎么能救人呢?看情况发展吧。”他说。

四人都很紧张。他们看见舒伟在跟李木齐说什么,李木齐则大声呼喝,过了半天,他把枪放回腰间了,拿出一根绳子递给舒伟。舒伟把李香香绑了起来。李木齐又粗暴地把一团什么东西塞进李香香的嘴里,她再也哭不出来了。他们把李香香放进事先挖好的一个坑去,然后从一丛蕨草中拿出三把锨,往坑里填土。

酒仙四人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李木齐等人把坑填满了,重新把锨放进蕨草丛中,往回走。酒仙这边的人急忙掩藏自己。

李木齐等人去的远了,看不见了,酒仙站起来说:“走!快去救人!”说完带头冲了过去。来到埋人的地点,酒仙和肖里郎取出了锨,风风火火地刨土。钱玉珠也拿上一把锨刨起来。

美美婷气急地说:“我没有锨了,我干什么呀?”

“你注意看,防止他们回来了!”

美美婷紧张地看着李木齐等人去的方向。然而他们意想不到的是,从另一个方向的竹林里跳出两个人来。这两个人一起跑到酒仙他们的身旁,其中一个从钱玉珠收理夺去了锨,酒仙和肖里郎才发觉。

他们就是住在竹海西头房间的那两个人。酒仙一看,心想,完了,他们毕竟还是一伙的。他趁对方立脚未稳,挥起锨就向其中一个劈去,被那人举锨一迎,两把锨撞出火花来。酒仙收回锨又向他拦腰扫去,被他后退一步让过了。酒仙这才知道遇上了格斗的行家。

肖里郎也和年纪大的那个斗上了。那一个更沉着,让了一下之后,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啪”地放了一枪。

酒仙和肖里郎惊得呆了,互相看看,又看看钱玉珠和美美婷,发现四个人都还立着,才知道他并没有对着人放枪。

放枪的人拿出一样东西在肖里郎和酒仙面前一晃,说:“警察!”然后指着坑说:“赶快救人!迟了就来不及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酒仙放心了,赶紧刨起土来。有了两个带枪的警察在旁边,他们心里也安定多了,干起活来特别顺利。三个人一齐动手,不一会儿就把人挖出来了。酒仙跳下去,掏掉了李香香鼻孔里的泥,试了试,还有呼吸,遂放心了。他把她抱出来。美美婷是医学院的在校学生,懂得一些急救方法,这时过来指挥大家救人。

酒仙抽空和两位警察交谈,才知道年纪大些的那位是水酉山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重案组副组长张朝旭,二十多岁的那位是长宁县公安局的李明辉。原来李香香失踪以后,学校报了案,以张朝旭为首的重案组查到长宁竹海来了。他们和长宁县公安局取得了联系,长宁方面派出了李明辉和张朝旭组成了二人组,穿便衣住进了竹海旅馆,伺机救人。

原来他们还不知道李木齐三人挖黄金的事情。“他们晚上不出门了吗?”酒仙问,“那时你们为什么没有救出李香香呢?”

“是这样的,”张朝旭有点尴尬地说,“李木齐是水酉山黑社会的一个重要人物,这个黑社会组织严密,为非作歹,我们被公安厅限期查处他们的组织,予以毁灭性打击,所以我们的目的是放长线钓大鱼,查到他们的首领,然后救人。”

不用说了,他们的首领,就是水酉山大学教授、历史学家祝庭桢。

李香香醒过来了,又过了很久才能说话。原来,她今天早上准备出竹海大门的时候,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李木齐抓了个正着。原来竹海只有两个出口,而李香香走的这个大门离竹海旅馆最近,所以李木齐守株待兔,不费力就抓住了她。李香香知道他有手枪,也不敢叫嚷。

现在,李木齐绝不会想到被他们活埋了的李香香能被人救起,因此也不会有所防范,她很容易出去的。但是她很虚弱,无法走路,况且急需看医生,所以李明辉用手机向竹海派出所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了一部车到离这里最近的公路上来,李明辉把李香香背到公路上,上车送了她出去。

“我们就了一条命!天哪!”美美婷说。她想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找不到恰当的词语,所以只好激动得脸红罢了。

酒仙却想到更远的事情上去了,“李木齐他们的行动多在黑夜,为什么杀人这样的事情要在白天完成?”他沉思着说,“白天暴露的可能性大得多呀。”

“是的呀,”张朝旭接了一句,也沉思起来。大家都不说话。

这是在回竹海旅馆的路上。

一会儿美美婷问:“酒仙哥哥,你认为这是什么原因呢?”

“他们本来计划昨晚杀人,但是被李香香跑掉了。他们选择今天下午行事,这是因为,他们今天以前必须杀掉李香香。这是为什么?我有一个假设。祝庭桢让李木齐把李香香弄到竹海来,本来是要他立即杀掉,在竹海杀一个人,并且立即埋掉,极不容易被发现,而在水酉山杀人就不一样了。但是李木齐没有照办,而是留下了她作为三人性欲的对象。现在他们找到了黄金,一定报告了祝庭桢,一千公斤黄金这么大的事情,祝庭桢一定要亲自来。如果他看见了活着的李香香,李木齐无法交待。他要抢白天的时间杀了李香香,连今天晚上都等不及了,这说明,祝庭桢今天晚些时候到竹海来。”

“一定是这样的!”张朝旭听得很专心;他已经知道了黄金宝藏的事情,这时候接过话说。他又想了想,“现在该布置行动了,”他说。他拿出手机打起电话来。

走到竹海旅馆,大家发现李木齐三人并不在房内,并且连房东和作家的门都是锁着的。酒仙看着房东家的门说:“我就有些怀疑,果然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夏得财送开水到你们房里,问了什么了没有?”

“她问玉珠去哪儿了,是不是在隔壁。我回答是。你又发现什么了?”美美婷好奇地问。

“房东也和李木齐他们是一伙的!怪不得呢,我说昨天晚上,李木齐他们为什么就不找个借口来我们房里看看李香香在不在,夏得财来了啊!她就是来查看的。昨晚装神弄鬼的,一定就是他们。”

“那么作家呢?他也不在了啊。”

“有两种可能,”酒仙看了一眼听得很专心的张朝旭说,“一种可能是,他还在继续呆头呆脑地找黄金,还有一种可能是,李木齐早就知道了他的企图,现在已经把他作了保密处理了。”

钱玉珠打开门,忽然大叫一声,退了出来。酒仙、肖里郎和张朝旭急忙跑过去看,原来屋里地上有一滩血。

空中还有血在滴下来。大家看上去,原来预制板铺成的天花板粘接得并不严密,血是从上面渗下来的。酒仙等人急忙跑上楼去,砸开了锁,推门一看,横陈在屋中间的,不是作家是谁?

作家头部中弹,还没有死去。他看见来人,吃力地说了三个字:神仙洞,然后头一歪,咽了气。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酒仙对张朝旭说,“余下的事情就是你们的了。”

张朝旭点点头,叫大家小心走出来,不要碰着了里面的东西。他锁上了门,然后又打电话。酒仙等人则开始收拾行李。他们住不起那些宾馆,这儿又不可能再住,只好回家了。

美美婷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你在作家那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说真相大白了?”

“第一,埋藏黄金的地点是神仙洞,虽然因为夏天防止塌方伤人,不允许游客进去,但是这是一个著名景点,警察找起来没有问题了。第二,祝庭桢已经来了,所以李木齐连把作家弄出去杀了灭口的时间也没有了,就在屋里杀了他。这帮人,包括李木齐,祝庭桢等,现在一定在神仙洞挖掘黄金。”

这天夜里,四人住在长宁县的一家招待所。第二天刚起床,他们就听见人们纷纷传言:陈超在埋藏黄金的时候,也埋藏了炸药。李木齐等人大约对炸药比较熟悉,所以挖掘的时候没有引爆,但是也没有弄出洞来。昨天傍晚,他们在神仙洞里和洞外包围的武警发生枪战的时候,子弹引爆了炸药,整个神仙洞都被炸得坍塌了,祝庭桢他们一个也没有能够出来,武警战士则两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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