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夏将莲花带回了花神殿。
“花神大人,为何将这朵莲花带来花神殿?”莲花仙子见木夏回来,便到殿门迎接。
“只是还未开,估计是灵力不够,我带回来看看。”
“哦…花神大人,将它交给我吧,我可以让它盛开。”莲花仙子顺势将手伸向莲花,等待着木夏的动作。
木夏一笑,道:“梵莲,不必了,我想亲自照顾,你管好其他花草便是。”
莲花仙子神色暗淡,“是,梵莲知道了。”转身退下。
木夏将莲花放入花神殿的莲池内,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莲花。
“小莲花,瑶池那样一个灵地,你怎么能生成那样,唉,是不是,其他莲花欺负你?”木夏笑笑,自言自语道。
木夏看着依旧紧闭着的莲花,又叹了口气。
“小莲花,以后你可要努力吸收灵气了,这里可没有瑶池那般好。”
木夏伸手,将莲花周围的花驱散到别处,给莲花留了一片宝地。
莲花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底下了头。
每天,木夏都会来看望这朵来自瑶池的莲花,为它输入灵气,莲花也努力从天地之间吸收灵气,在木夏的照顾下,灵力越来越强。
就这样,一百年过去了,莲花依旧未开。
木夏接管了万花簿,每天对着万花簿发呆。
“原来,这一世,你不会开花。”木夏心中苦闷,想起了那朵可怜的莲花。
这一百年,看着它低头娇羞的模样,像一个未涉世的小姑娘般,她很快乐。
“如果你能开花,会是最美的一朵吧”木夏想想,笑了起来。
从此,木夏的眼中多了一分忧郁,也常常看着莲花发呆。
小莲花仿佛看出了般,更加努力吸收灵气。
又一百年过去了,莲花依旧未开。
木夏常对莲花说,“如果你开花了该多好,嗯…幻化成人形也会很美。”便陷入沉思中。
莲花也开始着急,两百年,别的花都该修成人形了吧。
池子里别的莲花化成人形,飘在它身边嘲笑它:“小莲花,你别做梦了,你这么笨,开不了花的。花神大人那么看重你,是她看错了。”
它气馁了,它开不了花。
木夏整整一个月没来看莲花,它想,花神大人也觉得她开不了花,放弃她了吧。
后来,梵莲来了,它认识她,她是莲花仙子。
“莲花,你究竟有什么好的,木夏竟为你到如此。”梵莲死死的盯着莲花,目光中带着怒气。
后来它才知道,它本不会开花,木夏为它偷偷修改了万花簿,耗去了一千五百年的修为。
莲花更加努力吸收灵气,认真修炼,发誓必不辜负木夏的心。
再见到木夏,是一年之后,那一天,木夏笑着看着她,她觉得,吹来的风暖暖的。
它开出了最美的花。
木夏很高兴,却蹙着眉。“为什么,你是并蒂莲?”
莲花开出了并蒂莲。
万花簿上,这朵莲花不能开花,木夏擅自修改了万花簿,却未这样改。万花簿上,无人看到的地方隐约出现了这样几个字:薄命小莲,止于无花,擅自改之,必乱命盘。
谁都不知,诅咒从开花的那刻,已经开始。
莲花见木夏这般模样,低下了头。
木夏展颜一笑,抚摸它盛开的花瓣,道:“从今天起,你就叫初蒂,好么?”
莲花在心里默默回答,好。
过了五十年,它其中一朵莲花死了,只剩下一朵。
又过了五十年,莲花修成了人形,它决心报答木夏。
从此,花神殿多了一道忙碌的身影。
尽管木夏什么都没让她做,她还是为木夏做着一切。
木夏总是坐在门口,笑着看着初蒂的身影发呆。
“我总觉得,那个花神有些奇怪。”央谨笑笑,看着弋缈道。
“哪里奇怪?”弋缈不明所以,反问他。
“不知道。”奇怪的是木夏看着初蒂的眼神吧。
弋缈疑惑地看着木夏。
正值莲花盛开的时节。花神殿莲池中的莲花开的极盛,初蒂细心地照料着未修成人形的莲花,日复一日。
“主人,你看我将小莲花们照顾地好吗?”初蒂将木夏拉到池边,脸上露出甜美的笑。
木夏摸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初蒂,说过多少遍了,不许叫我主人。”
初蒂挠挠头,“主人…主人不要初蒂叫你主人,那初蒂要叫主人什么?”
木夏无奈地摇摇头,道:“叫我木夏。”
“木夏主人。”
“唉,真拿你没办法。”
朵朵莲花交替相映,在池中舞出一道美丽的风景。
“初蒂,以后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得牢牢地,知道了吗?”
初蒂用一双清明的眼睛望着她,道“嗯。”
此后的一百年,是美丽的一百年。
后来,一夜之间,莲花池中的莲花全部凋零,花神殿变了天。
木夏触犯了天条,被贬到凡界永世受轮回之苦。
仙子梵莲接任花神之位。
万花簿上,梵莲画下重重一笔,初蒂的名在万花簿上消失。
初蒂在仙界的最后一天,梵莲以花神之姿出现在她面前。
她笑得讽刺。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你又不想知道,木夏,又是为了什么被逐出仙界?”
初蒂神情紧张,抓住梵莲的手,问道:“为什么?快告诉我。”
梵莲甩开她的手,道:“不要在我面前装出这个模样,让人看了作呕。”
“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木夏擅自修改了万花簿,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
“她是花神,为什么不可以…”
“这件事,是花神所掌管的,确实并不足以那样对她,但,你这一株莲花,是被上天诅咒的,修改你的命格,耗去了她一千五百年的修为,曾恢复原形,整整一年,呵呵,她重新修炼人形,竟修炼成一个男仙!!她不仅仅修改了你的命格,也修改了她自己的命格。”
“一百年了,你,不知道吧?哈哈,一切都是因为你!”
初蒂变了脸色,震惊,惶恐。
梵莲接着说:“我跟了她两千年,那时她是木槿仙子,我看着她修炼,一点点坐上花神之位,我知道,她很不容易。可是你,却毁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初蒂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摇着头,目光中满是震惊。
梵莲扼住她的腕,初蒂挣扎,却无力挣脱。
“为什么?因为她爱上了你!哈哈…很可笑吧,一个女子,竟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这就是她,爱上了便是爱上了,谁都管不了。”梵莲笑得凄惨,扼住初蒂的手慢慢松开了。
初蒂沉默低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地。
梵莲平静下来,道:“我已将你,从万花簿上除名了。现在我就将你送往人间,去陪着她吧,这样,她永世都不会寂寞了。”梵莲看着池中,隐住了将要溢出眼眶的泪。
“以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了,不要让她,等你太久。”
风吹过,池中起了涟漪,初蒂的心中,也起了涟漪。
梵莲将初蒂送入人界一个莲花池中,初蒂开出花朵,池中原本的莲花全数凋零。
记忆就此结束,央谨和弋缈走出愿境,两两无言。
初蒂醒了,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央谨。
弋缈看出初蒂的害怕,道:“初蒂,别怕,不是坏人。”
初蒂点点头,道:“嗯,姐姐,我认得他的。”
央谨蹙眉,看着初蒂。
“那时候他常常坐在小亭读书,我偷偷地看着他,总是会幻想主人的模样,梵莲说她……想必你们,都知道了吧。”初蒂笑了。
“梵莲她,不要我让他等太久,可是两百年了,我还没找到他。”初蒂面色一黯,抬头看了看窗外。
弋缈笑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就像我相信,总有一天,夙莫他出现在我面前,笑着对我说,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了你好久…
“或许,到木槿盛开之地,你可能寻得到他。”央谨看着她们,无意说道。
弋缈看向央谨,“可是,我在人间,寻不到他半分踪迹。”
“如今我才相信六界之说,正如眼见,天界,人界,那是不是也有冥界呢?若你探寻木夏之时,他正在黄泉路上,那,你可还能在人间寻到他呢?”
“姐姐,他说的有道理,主人他,必在轮回之路上,我去木槿盛开之地等他。”初蒂笑得灿烂,初时的黯然神色一扫而空。
央谨打趣道:“为何你称阿归为姐姐,却不唤我一声大哥呢?”
初蒂皱皱眉,道:以我的年岁,做你的祖宗都有余,若叫你大哥,岂不是乱了?不好。”
央谨被弄得苦笑不得,不知该说什么。
初蒂接着道:“而我叫阿归姐姐呢,因为她当得我的姐姐,她与你可是不同的。”
央谨转头看着弋缈,发现弋缈也在看她,两人相视良久,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种不同的气息。
直到初蒂再次说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想尽快出发,找到主人。姐姐,你们能和我一起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弋缈摸摸初蒂的头,对央谨道:“我会陪她去,你呢?”
央谨一笑,“阿归相邀,怎敢推托?”
夜风吹动窗子,发出吱吱的声响,弋缈走到窗边,将飘在窗外的桃花收回,关好窗子。
初蒂回去莲花池,房间中剩下央谨和弋缈。
央谨走到弋缈身边,深深地望着她的双眼,道:“要不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弋缈回望他,“你……想要听吗?”
“若你愿意的话。”
弋缈低下头,沉默许久。
央谨静静地等待着。
“一千多年前,天地间上万年因战争产生的愿慢慢凝结,形成了一只愿魂,它游离于天地间,不受天地管制,最后它选择了花草,人间四月,桃花正盛,便寄于桃花,愿为魂,桃花为身,终有一处人间,它可以停留。”
弋缈抬头看着央谨,“只是她很小,虽然有上万年无数人的印记,她却是没有任何感情,任何情绪的,她不懂,也不曾拥有过,虽然,她法力很高,被尊称为神,她却毫无用处。她因战争而生,是干戈,她却不喜欢,于是取了‘弋’,她是魂,缥缈无依,便为‘缈’,‘弋缈’是她的名。”
央谨看出了她眉目中的痛,将她揽入怀中。“后来,她的义父收养了她,给了她新的名字,给了她亲情,可她天生无情,害死了许多关心她的人,最后,她逃了,躲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孤独地过了一千年。”
央谨轻拍着弋缈的背,好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娃娃。
“这样的她,你会怕吗?”
“不会。”短短的两个字,却安定了弋缈的心。
“阿归,我很开心,你愿意讲给我听。以后有我,你不是孤身一人了。”
央谨慢慢放开弋缈,眼中只容得下弋缈一人,道:“阿归,就算,我不在你心里,也让我永远陪着你,好么?”
弋缈低下头,良久,才道:“不可能的,我的生命,只怕是无休止的了。”
央谨笑道:“让我陪你这一世,也好。”
“我……”
央谨轻轻敲下弋缈的头,道:“阿归,你怎么这样笨,听不出我话的意思吗?”
“啊?什么啊?”
“我的意思是,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弋缈却迷糊了。
“映雪曾经说过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她没有告诉过我爱上一个人怎样,所以你说你爱上我了,我不明白。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不能再喜欢你。对不起。”
央谨笑得自在,道:“嗯,阿归有了喜欢的人,就不能喜欢我了,但阿归还没有爱的人,你可以爱上我啊,爱上一个人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阿归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弋缈想了想,道“嗯。”
“那阿归爱上我了呢。”央谨再次将她揽入怀中,更紧地抱着她。
“真是这样吗?”
“嗯。”
天边渐渐泛白,夜慢慢消失了。
早饭后,弋缈回到房间休息。昨夜,央谨离开后弋缈才开始休息,天却开始亮了起来,央谨让她休息半天,中午十分他会叫来初蒂,一起出发去木槿之都,梦槿城。
身边的桃花飘在空中,散着淡淡的铃音,睡梦中的弋缈带着笑容,她,梦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