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272500000018

第18章

“这是由不得我们的。”我强调了一下,此事已不可逆转。这股浪潮像洪水猛兽一样,是绝对由不得我们的!他看了我一眼,哀求我不要再开口,哀求我给他留点想象的余地。他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承认我说的正确。就是因为太准确了,他反而接受不了。他的肩膀萎靡不振地垂着,一言不发。只在子烈递给他的一枚植物标本上,写下了几个字,几个关于热带植物的字。没想到才几天工夫,他竟然不见了。一个人,一个像夏雨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响了起来,绝对不敢再往下想了。那几个字,不该是他一生的句号!他还年轻,不该死呀!在连长的指挥下,我们分头找了起来。我真希望能够找到他。也许,我就能有这份运气。在黑漆漆的夜空下,在绿幽幽的胶林里,我突然看见了他。他笑眯眯地朝我走来,并告诉我,他哪里也没去,只不过是和我们大家开了一个玩笑,一个绝妙的玩笑。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那该多好啊!我在一片胶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和我在一起的,可能还有其他人,但在感觉上,就像只有我自己。这时,整片林子都是凝固的。树不摇、风不啸,就连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这种异乎寻常的寂静,使我本能地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了。

突然,一抬头,我看见了一个悬挂在树上的身影。这影子又瘦又长,似曾相识。顷刻之间,我几乎晕倒。一种内心的恐惧,使我不敢再向前迈进一步。正在这时老金来了。他极快地托起那黑影的下身,王国侠爬到树上,将绳索砍断。只一两分钟时间,他们已经把他平放在林地上了。当人们把他放下来的时候,身体还热,但人已经断气,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死的。生命之泉,是一下子干涸的。这令人无法相信!他刚刚三十几岁,却已经死了。那个被称作为生命的东西,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叫喊,也永远找不回他了。我不敢哭,更不敢跑,可眼泪还是像开了闸门的水似的,汹涌而出。幸亏是在黑夜里,忙乱中,没人注意到这些细节。

一个人,一个你熟悉尊敬的人,在你的注视下悄然死去,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现在,他已经非常平静、安详地躺在这里了。没有焦急,没有愤怒,没有无奈,甚至没有遗憾!只有经历过大摧残、大折磨、大悲痛的人,才能这样平静。他的平静,来自于对整个世界的绝望。那是需要有坚决的抛弃这个世界的决心的。只要对这个世界还存有些许的留恋,便进入不了这个境界。而此刻,夏老师,他是进入到这种境界里了。他死在他亲手规划的这片胶林里,就像战士死于枪林弹雨,先烈死于敌人的屠刀之下一样。虽不英勇,却很悲壮。我想起了伽利略、布鲁诺、苏格拉底……实际上,夏雨航比他们更伟大、更悲壮、也更痛苦,他到死都不能解脱。他不可能像苏格拉底那样平静地说:“你们活着,我去赴死。”也不可能像伽利略那样自信地说:“地球始终是转的。”夏雨航只能愤怒地说:“人类在破坏自然中自掘坟墓!”这有多悲哀!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是一个愤怒的人,一个非常批判现实的人。两个年头过去了,这个社会变得愈发让他忍无可忍。于是他走了,与这个世界彻底诀别。但是,他却用自己一生的实践乃至生命,反复地向我们述说着一个真理:那就是要热爱自然,保护自然。这样的事业,是没有国界限制,也没有时间限制的。

我不敢朝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再多看一眼,悄悄地走了。就在我快走出胶林时,看见子烈也来了,子烈哭了。他当众恸哭,泪流满面,毫不掩饰,毫不畏惧。这是一个男儿不肯轻弹的泪啊!很多人都惊异地看着他,感佩他的勇敢和正直。因为谁都知道,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场合下哭,是得拿出相当胆量的。天将明,一种很柔很淡的色彩,带着那样一种浅浅的古典音乐式的韵味,从雾中向我们飘来。我真没想到胶林的早晨竟会是这样美丽。在微光晨曦中,我看见夏雨航走了。伴随着他的,是一曲若即若离,隐隐约约,来自天国的天籁之曲。这个一生追求完美的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用自己最后的生命,向我们指明了他终生的一个观点,那就是:“热爱自然,人类生存的环境重于一切!”

子烈病了,是在干活儿时突然昏倒在林地上的。这天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那边肯定有情况。在医院没查出什么来,没想到回来后,反而高烧不退,烧得他直说胡话。而老胖子和单挑儿呼噜打得山响,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法子,我急忙跑去敲开了卫生室的门,和小周一块儿进了男生宿舍,把病人抬进卫生室。整整一夜,除了打针、冷敷,再也没干别的。整整一夜,子烈脸色通红,呼吸急促,整个人仿佛被火炭烧烤着似的。天将明时,他终于好些,烧得不那么厉害了,但仍然大口喘着粗气。“我……得了……什么病?”在昏迷中,他问大夫。可还没等小周回答呢,便又昏了过去。

“这是恶性虐疾,肯定是恶性疟疾。”周孟雄双眉紧锁,面带忧思。这是他下的第一个诊断。在西双版纳,就连生病也与内地不同。

“为什么呢?”我急了,知道这病不是好玩的,连忙问道。

“是因为呼吸了森林瘴气而引发的。”小周娓娓道来,这个判断显然正确。前两天,他俩刚刚去过一次原始森林,可杨铁骏为什么就没事呢?“原始森林中常会有一种多得像雾气一样的蚊虫。它们像雾一样流动。碰上这玩艺儿,就没有不生病的。”

我凛然一惊。一直觉得森林瘴气离我们很远,恶性疟疾也离我们很远,没想到却还是让子烈他们给遇上了。

“这病的临床表现很像疟疾,高烧不退,发冷发热……没有特效药。除了吃喹宁,打安乃近外,再也没别的办法。”

“那以后呢?”

“以后,总会退烧的。虽然身体损失很大,但肯定能慢慢好起来。芽,你不用害怕到这种程度的,他死不了。”小周这样安慰我,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他烧得实在厉害时,我们就给他物理降温。就这样,我和周孟雄守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高烧不退,趁清醒时,赶快喂他些米汤喝。这几天,很多人都过来看他,老金一天准来两次,还非要把病人送医院去不可。这会儿,小周反而很有主张,认为送医院还不如在连里。在连里,起码能照顾得周到些。他还说,这病不管送到哪儿去,也只有这一种治法。三天后,高烧终于退下,子烈睡着了。他呼吸均匀,气息沉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好了一样。

寂静中,他突然说了句话,很低、很温柔:“芽,你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可等我再追问时,他又没反应了。这话清清楚楚,不像梦中呓语,可他分明是睡着的呀。我一下子握住兰子的手,就再也不肯松开了。这是一个很亮很亮的夜晚,月亮望着我们,我望着他,就这样一直望到天明。

这病虽然厉害,但子烈的抵抗力却很强,再加上我们看护得很好,第四天,他终于清醒过来。当他睁开眼睛,看见我正在给他擦脸,我的一只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时,便一切都明白了。

“芽,我不是在做梦吧?”他声音非常温柔,非常和婉,似乎还带有一种哀恳般的企求。我终于如释重负,深深地吁出一口气来。

“你一直都在这里?”我点了点头。“芽……”子烈沉浸在感动中。下面的话,却再也无法说清了。

“你烧得最厉害的时候,一直都在胡说八道,扯着嗓子喊,我真怕你喊出什么来。”

“我说什么了?”

“你始终在叫一个人的名字。”

“谁?”

“夏雨航。”

这之后,他就一言不发了。我悄悄地看了一眼,只见兰子平躺在床上,黑黑的头发,面色苍白而沉郁。即使余热未退,也依然神清气爽。在那双明亮的目光中,依然透露出默默的忍耐与默默的坚守。

“夏老师死了,我这场病……就是为他得的。”他用一种没有抑扬的声音说道。过了一会儿,又问我:“我昏迷几天了?这些日子,一定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吧?”

“傻瓜,说什么呢?只要你病好了,不比什么都好?我乐意天天这样侍候你,一辈子都这样侍候你,只要你给我好好活着。”

他伸出长长的胳膊,一下把我揽进怀里,久久地、久久地都没松开。仿佛触电一样,一阵揪心的战栗,从他手上竟传遍了我的全身。他的手是冰凉的、阔大的、柔软的。从这手上感觉到的一切都令我新鲜,令我亲切。新鲜无比,亲切无比。

“我们大家都怕你好不了,为你焦心。”我补充道。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严重了。要不是因为你底子好,得这种病的人,十有八九得烧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呢?一辈子,都会有一个傻瓜为你担心的。”我伤感地笑笑,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医务室后面,种了几棵菠萝树,现在全都开花了。这一排盛开的菠萝花,娇艳得使人感到百花都失去了颜色。

“你想吃些东西么?”我问。子烈没回答,仍然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你一定要吃些东西的。我这就给你弄去。只要能吃进东西去,你这病就算好了。我生病时,我妈就总这么说。”这时,外面的阳光很灿烂,我们的心情当然也很灿烂。

他的病康复得很慢,但耐性却很强。终日一声不响地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的菠萝花,从不给别人添一点麻烦。我不能总照顾他,又得出去干活儿了。除了干活儿,剩下的时间仍待在医务室里。从来到走,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我,我也始终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有一缕如同阳光般的目光正温暖着我的心。我替他擦脸,喂他吃饭或者给他扇扇子,久久地相对而视。现在我于他而言,也确实成了一种安慰。他那么虚弱,像小孩一样躺在床上,被别人照看着,呵护着,甚至比小孩更加无能为力。他不能哭,不能叫,不能把郁结在胸中的愤怒喊出来,甚至连站起来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我从没想过,他竟会这样!病人恢复得很慢,我们都清楚这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的。可在这里,除了补些硫酸亚铁,喝些奶粉、米汤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而我们除了干着急,谁也没有一点办法。直到他能够在屋里走几步的时候,便帮周孟雄干起种种杂活儿来。有一天,老金又来看他,忽然跟他谈起一个话题。问他,夏雨航死的那天夜里,他在什么地方?

“在营部。”子烈坦言相告。

“情况……你都看见了吧?”老金再问。

“我是在他死后……赶到现场的。我见到他了。”就是现在再说起这件事情来,他仍想痛痛快快地再哭一场,把所有的思念痛苦都哭尽。尔后,再按夏雨航所教的、他们所承诺的苦奔下去。

“当时,你说什么没有?”这不像谈心,分明是审案了。

“我一句话没说。”讲到这里,子烈反而沉静下来,不再眼泪围着眼圈转了。

“可有人说你哭过。”老金的脸,像霜打了一样难看。

“是的,哭过。”他沉吟片刻,回答。

“为什么?”

“因为心里难受,更因为他不该死。”

子烈终于一点也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久已想说的心里话。这个看上去文静内敛的人,骨子里却偏偏是个率性、较真儿、我行我素的人。听他们这样说时,我只有站在一旁干着急,毫无办法。

“夏雨航是个什么身份,什么情况,你知道吧?”子烈点点头。“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自杀的,你也知道吧?”子烈又点点头。“他这死,就叫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你是绝对不应该哭的。”连长的口气已经非常严厉了,目光也很威严。

“你们要批判我?”

“营里再三点名要批判你。因为你一直病着,所以,才拖了下来。知道什么叫名不正、言不顺吧?几千年了,还是这个理。名不正,甭说言不顺,就连哭都不顺。在不该哭的时候你哭,就是不顺,甚至是大逆不道!兰子烈,你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人,不会连这个理儿也不懂吧?”连长的语言异常简洁,话说得极快。好像一旦中断,就再也没有力量重新开始了。

“我没做错什么。”子烈的口气反而渐渐明朗起来,压根儿没有认错的意思。其实,营里早已放出风来,批兰是早晚的事。这些天来,要不是因为他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批判会恐怕早就开上了。营长在全营的干部会上宣布,不管他病得有多严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能耽误了抓阶级斗争。现在,果然到下手的时候了。

“到现在了,你还不肯写份检查吗?”

“不写。”

“关营长亲自找你谈,你也不写?”连长的态度十分清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他处理一切问题的原则。

“不写,已经没有做检查的必要了。雨航已死,要开批斗会,你们随时都可以召开。不用营长亲自来,我现在就跟你到营部去。想怎么批就怎么批,扣什么帽子我都接着,但我决不做任何检查。一个人当哭的时候敢哭,当笑的时候敢笑,这并不是什么丑行……”

言尽于此,说不出话来的反而是老金,他好像才认识兰子烈似的。这不了解,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复杂,恰恰相反,而是因为他过于简单,简单到让人无法理解了。

“在我们一些人中,实际上,是在相当多的人中,他们跟我都有相同的感觉,只不过他们不敢表达罢了。这感觉就是,夏雨航他不该死,更不是什么罪人。他爱这个国家,甚至超过你我。但愿有一天,我们能找到这样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们所关心的,不再是我们一向所关心的这些,而是友善,是和谐,是彼此间的仁爱相待。作为人类,我们应该有这样的一些思考:这个地球由于我们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美丽。在我们与其它生灵之间,应该存在着一种彼此的希望……”子烈说。话没说完,力气却已然使尽,竟倒在床上,气喘吁吁了。他的声音一点也不热烈,措辞倒比平常还要妥帖些。但是,一句句说得斩钉截铁,跟平时那种不肯轻易发表意见的态度完全不同了。连长知道此番谈话已经结束,反正他已尽力。开不开批斗会,写不写检查,那是营长和兰子烈的事。

“你好好养病吧。这种病我听人说过,只要高烧一退,就无大碍了。”说完,连长准备走了。

“我什么时候跟你到营部去?”子烈问。老金摆摆手,没再说什么,随即便走了出去。

几天后,他又上山干活儿了。班长让我和他一起干,那意思明显得很,能干多少干多少。有我跟着,多少有些照顾。可还没干多久呢,兰子就已经累出了一身虚汗。于是,我停了下来。

“没事。其实啊,我早就想来山上干点活儿了。老在床上躺着,没病也得躺出病来。”他这么跟我对付。

“老金没再找你?”这是我始终放不下的一桩心事。

“没有。”

“营里能善罢甘休?”

“不能。”

“那你就不怕吗?”

“不怕。事来了,怕也没用。我的经验是:没事时不能胆大,有事时不能胆小。”

“你写份检查又怎么啦?”

“检查了错误,剩下的是正确。若检查了正确的,剩下还有什么?”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居然还讲这种陈辞滥调?难道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以阶级斗争为纲吗?现如今,我最怕的就是兰子烈挨打。他身子虚,不经折腾,至少现在折腾不起。

“你最怕的就是挨打?”他反而奚落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正如班长所说,子烈正是那种不知害怕的人。也许,这正是他的不同凡响之处吧。

同类推荐
  • 雪花的传说

    雪花的传说

    本书由作者的80多篇小小说组成,这些作品全是发表过的,其中许多篇获过奖,一些篇目被多种选刊和选本反复选栽。小说题材涉及校园、人生、励志、亲情等各方面,反映了人生的积极进取精神和社会的复杂性,比较适合孩子阅读。
  • 世界地理之谜总集(求知探索系列丛书)

    世界地理之谜总集(求知探索系列丛书)

    《求知探索系列丛书:世界地理之谜总集》本书内容分为“神奇的地球”、“地学之谜”、“神秘的海洋”、“太平洋大面镜之谜”、“奇石怪洞之谜”等几部分。
  • 来临

    来临

    天津港边一艘废弃的货轮装满了腐烂的尸体和行尸走肉,病毒迅速传播直至吞噬京城。主人公大宇当此之时挺身而出带领兄弟三人展开了剿灭满城行尸走肉的漫漫征途……
  • 叶勐短小说九篇

    叶勐短小说九篇

    这是一个微型小说集子。本集收入了新锐作家叶勐的九篇微型小说。
  • 等待青春消失

    等待青春消失

    主人公陈晓楠父亲病逝,母亲清月独力撑持着贫寒之家。母性及挣脱底层的愿望,使她为改变儿子未来的命运而苦苦挣扎,她前往远方的亲戚家筹集儿子的学费,这个屈辱的过程,牵引出一段隐秘、久远而浪漫的往日故事,曾经晶亮的年华,探照着现实的灰暗和哀伤……而清月唯一愿望所寄的儿子,却正青春的躁动中不能自拔,反抗,叛逆,毫无良心地消耗着青春,消耗着清月的母爱。两代人的错位,看起来弥合无望,母亲脱离底层的所有渴望,就彷佛远方一道迷离的风光……
热门推荐
  • 为了你我愿意

    为了你我愿意

    一对相爱,却又不能在一起的异姓兄妹,在世俗的深渊和爱的荒漠里苦苦挣扎。他决定放手,与其两个难过,不如让他自己一个人痛,他以为的成全,却只是让两个人更痛而已……
  • 为君解罗裳:妖女倾天下

    为君解罗裳:妖女倾天下

    这东南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要嫁的王爷,是传说中的暴君,杀人不眨眼,嗜血成狂的一个魔君的?圣旨一下,要千家的女儿嫁给东南国国的这个平南王爷,千家一听,仿佛是立马炸开了锅一样的,你不愿意去,我不愿意去,自然,就是由这个痴儿傻儿嫁过去了?
  • 三年的电影

    三年的电影

    “我说过会陪着你一起走,怎么会扔下你独自离去”“可是你已经扔下了我,不过也谢谢你的离开,让我遇到了现在的他”三年前,他的背叛让她心死,三年后,他说他还爱着她,可是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他。三年前他和他之间,她选择了他,三年后,他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
  • 良婿在邻

    良婿在邻

    一朝穿越,虽被烧出蛤蟆皮,但这不耽误她爹疼娘爱姐弟宠,因此誓要呵护这一温馨港湾。谁想接二连三状况不断,人性薄凉中,看她如何斗天斗地斗刁民斗来自己的如意良婿!
  • 长此以忘

    长此以忘

    毕业季的际遇让他们的相识从一开始就充满别离之意。情场如战场,十年两茫茫,其间的勾心斗角步步为营回过头去看看,不过一场云烟。至于是否爱过,彼此心中明了,也就不足为外人道。
  • 做个无敌小白领:让你少奋斗10年的职场秘籍

    做个无敌小白领:让你少奋斗10年的职场秘籍

    本书稿共5章,包括职场规划、职场技巧、职场能力的培养以及职场语言、职场处事技巧、职场发展等内容,可指导和帮助步入职场的年轻人适应职场。
  • 赛尔号与洛克王国之正义审判

    赛尔号与洛克王国之正义审判

    赛尔与洛克联手共同与邪恶对抗,可是敌人的实力不容小觑,最后的赢家会是正、还是邪?让我们用自己的血与汗守护家园!!
  • 漠漠轻乔栖君画

    漠漠轻乔栖君画

    他,生性凉薄,与世无争,却被人无情的背叛!他,出身世家,知书达理,却被人扫地出门!他们的一生早已经注定好了,要么流芳万世,要么尸骨无存。本来都是没有交集的人,却共同遇上了她,一个误落时空的精灵女子,从此生命中就有了守护的人,争与不争,不再是他们可以决定的事情。【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盛世驭兽妃

    盛世驭兽妃

    君无道,三代亡,凤星临世飞琼响。一心只想平平凡凡度日,好好珍惜这意外的来得第二次生命。一句箴言却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 重生之庶女无双

    重生之庶女无双

    别人穿越穿越成名门千金,大家闺秀。玩转古代各大美男之间。身为绝顶杀手,杜莎却穿越成了不受宠的名门千金,相貌平凡的大家闺秀。当她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差点淹死。好不容易在异世站稳脚跟,来自美貌长姐,恶毒后妈的迫害层出不穷。更有几大皇子美男穷追不舍,正要叱咤风云之上,纳尼?她竟然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