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272500000007

第7章

我们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此时此刻,一个被监外执行的犯人,竟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我知道,仅用“爱国”一词,已无法解释深植在夏雨航身上的那种特有的科学精神,也不足以解释那种对原始森林至死不渝的眷恋。

“科学精神的实质,就是为了真理而不惜牺牲一切……”几个人跑到台上,一齐扭住了他的双臂,全场一片混乱。“……不管你们判我什么罪我都要说,人类在发展中堕落,在科学中愚昧,在叛逆自然中自掘坟墓。忤逆自然的人们将不会在大自然中寿终正寝!”

天晓得这些话带给我们多大的震撼!只在分秒之间,我看到杨铁骏抬起的手又落下了。这些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了一个真正的人,一个为了全人类而自动扛起十字架的战士。我一半惊异一半感动地听着、看着,我看见在这死寂中的一种力量,仿佛竞技场上一场真正的较量。他让我知道,做人是有高度的。我虽然达不到那种境界,但我景仰他。

“我的话不是法律。凡被我诅咒的人,一辈子也休想得到上帝的赦免!”

这钢铁般硬的几句话,把所有的人都吓呆了。接着便是一顿暴打。在“扑扑”的钝响声中,夏雨航终于沉默了。这场打持续了十几分钟,直到老尹站起来发言时才停止。我以为批判会到此结束了,也该结束了,可是却没有。史丹华一个箭步跳到了台前。

“夏雨航,你的反动思想跟哪个臭味相同的人讲过?”

“我是个监外执行的犯人,从不与任何人讲话。所有的想法,都写在我的书稿里了。我的思想是公开的。”他舔了舔嘴角上的鲜血,平静地说道。现在,我不用害怕了。他用他那羸弱之躯,保护了我。我闭上眼睛,在一片混沌懵懂中想到,我把一个孩子的真诚献给了他,而他回赠给我的,是一团火,一团助我燃烧的火焰。他不仅爱祖国,爱人民,更爱世界,爱人类,爱众生。尽管他来自海外,对国内的很多情况不甚了解,但他具有最特殊的心理素质。那心火,使他不狂妄、不屈服,在自己神秘的内心世界里,体味着那与生俱来的、他人无法理解的深沉感受。

而史丹华决不因此善罢甘休,立刻点了名。“柳春芽,你说,你必须对组织坦白交代,老反革命分子夏雨航对你都说过些什么?”

我无法再沉默下去,也把语气改硬。“史丹华,你能不能就代表组织?”

她怔了一下:“我代表革命群众。”

“好,不管你代表谁我都可以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认识夏雨航,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还敢不老实?会餐时提出的问题就是证据!谁告诉你这第一棵橡胶苗是华侨带进来的?”姓史的几步跨到我面前,眼里打着闪,口中响着雷。“不管承认不承认,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就连营长都说,你这小鬼提的问题有来历呢。”

我坚决应战,也立起来,大声喊道:“告诉你,史丹华,我三天前才从北京到了西双版纳。要想整人,你们也得拿出点够得上格的材料来才行。我是问过,这第一株胶苗是华侨带进来的,还是战士们自己研制的。我不过是提了个问题,并没下结论,何罪之有?文革以前的杂志上就有过这方面的记载。”

“我看过!”老胖子大吼一声,从天而降。威风凛凛,仿佛一堵墙似的,站到了台上。“这话绝对没错,就是一位爱国华侨把这第一棵胶苗带进了大陆。那时候封锁得很紧,人家是冒着生命危险干这种事的。现在,橡胶成林了,开割了,出胶了,倒打一耙想不认账了,可能吗?”没人敢再应战,就连史丹华也拉秧了。她咬上了牙。

“谁也不许再转移斗争大方向。现在,我们给反革命分子夏雨航照相。”黄寅聪站起来说。他是四连的副指导员,这类会议本该由他主持。

“什么叫照相?”我又是不过脑子,脱口而出。

“照相,就是让反革命分子示众。”说罢,他强迫夏雨航抬起头来,我第一次对他产生了反感。“你还想说些什么?反革命、臭犯人!”不过,他没再动手,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气骂道。

“我是森林里的一棵树。”

犯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便再次低下了头。这简直是一句禅语。一个真正具有文化精神的人,才能发出如此深沉的感叹。他像树一样,牢牢地守住了森林的一角,静静地等待历史返还公道。

接下来,又是一个个的发言。我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夏雨航那骨瘦如柴的形象,那种对于理想的执着追求,对于苦难的隐忍,对于美好生活的真正向往……我甚至模模糊糊地觉得,他是一个人在面对整个世界。确切地说,不是大家在给他照相,而是他在给大家照相。然后,他再也不讲话,目不转睛,像一块受尽磨难的石头,只剩下麻木。不管你如何玷污他,丑化他,羞辱他,他都不讲话,也绝不申辩。他抬起头,睁着眼,表情很平静,目光很坦然。嘴角上淌着血,一直在往下淌,脸上却没有丝毫痛苦,更没有惧怕,只有无奈和悲哀。

这是一个在西方长大,在中国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他应当有资格拥有最好的条件去搞研究,其成果,应当引起全世界的瞩目,可现在他无缘得到这些。他走在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上。只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西双版纳红色的土地上、在原始森林幽深的长风中永恒地回荡--古来圣贤皆寂寞。夏雨航不一定是圣贤,但他的确很寂寞。他有一个别人永远无法了解的内心世界,他也永远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我相信,那肯定是一个与现实完全相反的天地。可是谁又能真正理解他呢?

批斗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才结束。他是如何回营部的,我不知道。

带着头天晚上的余悸与愤怒,开始了我这一辈子最漫长,最艰苦,也最危险的劳动生涯。这五年多的劳动改造,仅用“艰苦”二字是难以概括的。现在回想起来,最深刻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可怕。真的,当身心正在成长中的我们,经过一场从精神到肉体的紧张劳作后,发现我们过的每一天日子都那么漫长,面临的每一个困难,都像刀山火海那样令人发怵的时候,该是什么心情呢?

兵团严格按部队建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而我们这支没有番号的部队,不可能是流水,全是铁打的。连长老金是随部队南下的军人,建立地方政权时,转业到地方;成立农场时,又到了农场。一九六九年农场改组成生产建设兵团,他便成了我们的连长。他家属全在山西,而且全是农业户口。即使当农民,老金也不愿把家属转到兵团来。因此,人们背后常说,他总有一天是要回山西的,金连长是第一个“飞鸽牌”。老金也不装假,总说他们老家是个好地方,在黄河边上,有吃不完的大鲤鱼,更有明显的四季,春天是春天,冬天是冬天,不像这里,除了苦热就是苦雨。他的身份确实有些特殊,没有军人那种雷厉风行、慷慨激昂的风度;也没有农民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那种闲适和满足。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式的军人,一口又绵又软的山西话,说起来一点儿也不威风。可管起我们来,仍然丁是丁,卯是卯,就像带兵一样。这些天,他天天都来我们屋里转转,看缺什么不缺,问想家了没有。有一次,他问我爹是不是个农民,要不,为啥管我叫芽呢?我老老实实地说,我爹是个资本家。一辈子没种过地,做买卖在行,种庄稼可能还不如我。他却说,当资本家说明他聪明能干,那钱肯定是来之不易的。只有农民才会对四季,对农时,对生根发芽感兴趣。他们村就有好几个叫芽的小姑娘呢。所以,他判断我爹是农民出身。

“小柳,甚叫‘掉点儿了’?”

我猛然一惊。这肯定是我的原话,这种特征,别人是编不出来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旁的意思,就是觉得很好听。”

“您跟踪过我?”

“傻丫头,我为甚要跟踪你?昨天,我亲耳听你讲的。一边喊:‘掉点儿啦,掉点儿啦,’一边往屋里收衣服。”

“啊,原来是这样。告诉您吧,这是北京土话,意思是下雨啦。北京这类土话很多,早已汇编成册,我送您一本好不好?”言尽于此,我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这些细节本身,就让人倍感亲切。

指导员是现役军人,姓尹。一天到晚,帽徽、领章不离身,俨然一副军人作派。据说:他在部队就是指导员了。野战军云南兵,却没打过仗,自然没有战争的经验,可在我们眼中仍然很威武。他全家都在云南山区。论资格,家属本来是没有随军条件的。可他一进兵团,便把家属带进四连,还农转了非。有人说,这是不正之风,指导员有私心杂念。我倒觉得,这真真是指导员的可爱之处,谁又没有私心杂念呢?他爱亲人,又不损公肥私,说到底,能坏到哪儿去?当然了,这是我的标准。但从另一个角度分析,我反倒有些沾沾自喜。人家一个贫下中农、军属,像进城一样进了我们兵团,我还有啥好说的?

第一天干活儿,连长就把我们二十个人全分到班里。王征、东蔚分在一排一班,我、钱福禄、沈虹分在二排一班,海曦、莎莎分在三排一班。干的活儿可全一样,都是上山挖穴。扛着锄头的我们,就像当兵的扛上武器,精神抖擞地上了山。一口气爬了十来里山路,还没到目的地呢,我就已经气喘吁吁,再也抬不动腿了。正在这时,王征从下面赶了上来,抢过我手里的锄头,扭头便走。我有些感动,更有许多的困惑,这是不是很像电影里的镜头?

“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正纳闷呢,一个背着药箱的上海知青朝我走来,他叫周孟雄,是四连的卫生员。此刻,我绝对说不清自己哪儿不舒服,头昏恶心,最主要的是心跳过速,耳朵还响个不停。随即,他给我量血压、听心脏,听完心脏后,再量血压。最后,还拿出一片药来,非让我马上吃掉不可。“吃下去,你很快就舒服了。”他命令我,我只得照办了。他又随手递过一根东西来。“把这也吃了。”我又照办了。渐渐地,我的感觉舒服多了。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好吃?”现在我不得不信服他了。

“这是野芭蕉心,没见过吧?你刚才的感觉,是一种典型的高原反应。”

一旦不反应了,我对一切便都来了兴趣。别人都不反应,为啥偏我反应呢?

“你本来就心率过速嘛。”

天哪,我真是一点也不懂了!这玩笑开得也忒大了。来云南之前,做了那么多检查,都没查出毛病来,为什么头一天上山,就心率过速呢?若早过速,我何必还上山下乡呢?

“这很好解释呀。这里是云贵高原的一部分,海拔很高,山上海拔就更高。你学过地理吗?”他大手一挥,像老师考学生似的问我。

“这和地理有关系吗?”

“当然有了。既然海拔高,空气自然就稀薄,人自然就难受。现在感觉如何?”我得承认他的药管用,现在我没反应了。

“可我能天天吃你的药吗?”

“像这样爬山,连续爬上一个礼拜,我保你适应。”

“要是不适应呢?”我觉得他是在糊弄我。如果是高山反应,它会一直反应到底的。山是山,我是我,谁也不可能就合谁。

“那就是你的不幸了。作为医生,我会对你负责的;作为病人,你应该有乐观奋斗的精神。”

我点点头。现在,我的感觉确实很好,头不晕,腿不沉,心跳正常。于是,我们又一块儿朝山上走去。

当我们爬到山顶时,人们早已开始干活儿了。这里是一片坡度较缓的地带,以前是原始森林。冬天开荒,春天烧坝,此时,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等我们来挖梯田,种橡胶了。四连方圆数十里,早已经没有原始森林可砍,要想再种橡胶,非得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才行。海拔太高的地方,不适合橡胶生长。砍了偌多原始森林,最终,也只能种些短期作物。我想起了夏雨航的话,这话不好听,可它没准儿就是真理呢!

班长张明昆看见我来了,立刻教我干活儿。先挖梯田,后挖穴。穴是否合格,得排长拿架子来量。能装下这架子的,算合格,否则重来。班长是个农村青年,基本上没念过什么书。讲起话来,却文质彬彬,而且从不带脏字。和我们知青一口一个“他妈的”,倒反有一比。

“一人一天得挖几个穴?”我小心翼翼地问。

“十五个。”班长严肃地回答。

“十几个?”我以为听错了数字。

“十五个。”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每两个穴之间有三公尺梯田。这就是说,一天要挖四十五公尺梯田,外加十五个见棱见角的穴,才算完成任务?这怎么可能呢?人又不是神仙。

“吹牛呢吧?”我颇不服气地问他。

“谁吹牛?排长卢培良一天挖过五十个,全连最高记录!”

我更觉得是吹牛了。吹大牛谁不会?可活儿不是吹出来的,农业学大寨不是侃出来的!张明昆不再与我争论,就这样干了起来。基本上是他干,我看着。他把一块一块土挖出来,我再一点一点敲碎向后移。就算这样,我仍感到很累,仍跟不上他的速度。没挖多少,碰上个老树根,张明昆弄来弄去玩儿不转。

“你先歇会儿。”说罢,班长走了。汗水已经把衣服湿透,他却让我先歇着。直到这会儿,我才体会出班长厚道的本性来。

几分钟后,排长来了。他是全连的大力士,站在那里颇像一座黑铁塔。仔细看时,更像一个还没进化到位的中国猿人。眼睛特大,额头极窄,说话细声细气,除了干活儿再也不会别的。可他能把样样活计都做得很好,你不服气还真不行。最可贵的是:他干活儿不惜力气,还总说“出劲长劲”。谁有困难,他都帮忙,居然和我拿一样多的工资!这样的平均主义,连我都觉得不公平。排长没话,来了就干。他和班长一块儿挖,你一锄我一锄,配合得十分默契。看他们干活儿,很像是看开足了马力的机器在工作。不到一个小时,终于把树根刨了出来。树根底下,是个一米多深的黑洞。

“不是打鼓的不能作曲。”班长说,我又听不明白了。

“此话怎讲?”

“早晚,你们都得这么干,定额人人都得完成,人家王征已经能完成定额了。分配时,各班都抢着要她,老金偏把你们三个分给我。我是党员,没说的,服从组织决定。”

班长说时瞅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轻蔑。为了接收我们三个等外品,他拿出共产党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立马不言声了。俗话说,真金不怕火炼。而现在,炼这真金的火不是别的,而是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的人,你还能说啥?

“你们都是知识青年。啥叫知识?知识就是能叫你吃饱肚子的本事。学了一肚子知识,连一粒粮食都种不出来,这叫狗屁知识。”

在班长的真理面前,我确实无话好说。我连一个坑都挖不出来,全班最后能否完成任务,是要按人头来计算的。我算一个人,却干不了一个人的活儿,难怪班长不乐意要我们了。

休息之前,排长已经完成了全部定额。他的记录不是吹牛,是干出来的。十五个方方正正的穴,摆在那里,不由得你不信啊。临走时,丢下一句话,叫“千军万马齐上阵,打响今年第一炮。”说罢,他扭头便走,扬长而去,绝不和我们罗嗦。没想到,他,一个尚未进化到位的中国猿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来。这很可能是抄来的标语口号。兵团这类话很多,但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自然就成了他的话。也只有他这种人,才配说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也只有他说出来才最响亮。正在这时,连长吹哨休息。所有的人都坐下了,只有王征不休息,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见她停下。

“王征,休息了,这边凉快。”她不停下,老金也坐不住。

“真是个好苗子啊,只可惜分到了一排。”班长有感而发,说的全是心里话。在北京,大伙管这叫“最后一锄头精神”,对此都很反感。没想到王征把这精神搬到云南来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干得最卖劲,是坚持到最后一个的。

同类推荐
  • 爱与忠贞

    爱与忠贞

    陈博的事业即将有一个更大的飞跃,却在与老婆做爱时感到力不从心。老婆的怀疑使他感觉到自己的肾已经病了,有种“兵临城下”的恐惧。陈博的朋友老谭利用他的恐惧,给他设了一个圈套,目的是让陈博身败名裂。陈博在老谭的“补肾妙方”里越钻越乱,越陷越深……
  • 罪档案(鬼古女重出江湖之作)

    罪档案(鬼古女重出江湖之作)

    “罪档案”是心理师那兰的私人记录,记录了她亲身经历并卷入的一个个离奇案件。五百年来流传的诡异传说、雨夜里浮出水面的怪尸、地室里深锁的少女、黑暗中窥伺的眼睛、凄惶变态的爱情……那兰从旁观者变为解谜者,又变为深陷泥沼的求生存者。看看悬疑大师鬼古女在此书中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 秘密

    秘密

    《秘密》中,我们看到的是青年打工者良子偷窥城市女人的“秘密”,以及他横死的命运。在小说中我们可以看到,在打工者与城市女性之间,横亘着难以跨越的距离,只能以“偷窥”的方式建立联系,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 嫌疑人

    嫌疑人

    弋舟,1972年生,青年新锐作家。有长中短篇小说200余万字,见于《作家》《花城》《人民文学》《天涯》《青年文学》《上海文学》《大家》《中国作家》《山花》等文学刊物。著有长篇小说若干。
  • 永不瞑目

    永不瞑目

    除了生命终止前的这个刹那,庆春确信自己已经了解了全部的肖童。就是对这个奇怪的刹那,她仿佛也能隐隐感知……年轻美丽的女刑警庆春与战友一起接手一桩贩毒大案,热情单纯的大学生肖童出于对欧的爱情接受了公安局派他深入毒巢刺探内幕的凶险任务……惊心动魄的缉毒大战交织着缠绵的爱情悲剧正在上演……
热门推荐
  • 极品邪医

    极品邪医

    身藏三龙宝卷,七煞组高手林旭隐于都市,摇身一变,做起了实习小医生。神秘女神宽衣解带,商业巨贾俯首称臣!正当林旭混得风生水起时,却不知一场空前危机,正在向他逼近!一场关于三龙宝卷的争夺战,就此拉开序幕……
  • 湘村诡事

    湘村诡事

    人留鞋送行,鬼留鞋送终。因为捡到一双乞丐的草鞋,我爷爷半夜吊死在了竹林……
  • 君无心:吾离去

    君无心:吾离去

    曲终,人离散。花落,纸泛黄。记君十指纤纤,笛声悠扬。抹不开心中一抹俊影,化不开心中几分思念。君的话语,还有吾和君,一起看天星。
  • 报告主编,前方疯狗

    报告主编,前方疯狗

    看个电影被夺了初吻,小菜鸟直接飞奔过两座城池跑的无影无踪。打错电话表错白,小菜鸟被八方牛鬼蛇神围追堵截。白蓝:晨晨,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沐晨:那你今晚上滚去睡客房把……
  • 诅咒之轮回

    诅咒之轮回

    故事发生在重庆的一个小山区,离我家有一百多里地,故事的缘由起于一个女人,听说是她在临死前对村子下了诅咒,第二天全村人都死的非常奇怪。后来村庄就莫名的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不过相传有的人可以看见这个消失的村庄,不过能看见它并不是好事,因为……
  • 关大王独赴单刀会

    关大王独赴单刀会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那年我们一起逝去的青春

    那年我们一起逝去的青春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我也有我自己的青春!
  • exo异能狼仔畜养成

    exo异能狼仔畜养成

    话说这篇文章雷点忒多,怕雷这出门右拐。人物很多,怕乱的出门左拐。EXO的十二位成员的异能是根据他们在第一张专辑《MAMA》里的异能出现的,如果对他们的异能不是很了解的,请自行查阅百度,完了以后大家可以自由评论。我需要你们的指点。这里叶子,欢迎勾搭~
  • 我的美女董事长老婆

    我的美女董事长老婆

    张伟辞职后南下打拼,在大都市拼搏的坎坷过程中与三位女董事长相识,并周旋于她们之间,与她们形成了极其协调的默契,通过借助她们的人脉关系与经济上的优势,达到了他人生的追求与事业上的成就。以及与她们之间的那种错综复杂,极其微妙的情感纠葛……
  • 墨蓝双魂

    墨蓝双魂

    同一具身体,不同的双魂,不同处事风格,不同的心酸经历。两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魂魄相遇,蓝魂力助墨魂复仇,墨魂力炼蓝魂身躯。一魂瞳孔如天蓝,一魂眼眸如墨染。看墨眸少年如何热血复仇,看蓝瞳少年如何玩弄江湖。青锋明灭杀遍天下,游蝶鬼步游戏强人。墨魂为父为母为红颜堕狱成魔,蓝魂悠闲淡定看世间万千变化。墨:我心中只有她······蓝:我心中满满的都是她···们···墨:我要杀遍天下负我父母之人。蓝:我要戏遍我看不顺眼的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