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见皇上心情极其不好,马上堵了季嬷嬷的嘴,立刻命侍卫拉了三人下去行刑。
皇后见季嬷嬷被拖出去,立即站了起来,但她没敢喊出声,就那样呆呆看着季嬷嬷留在地上的两道血迹。
没过多久,吴良辅就气喘吁吁的进来报道:“皇上,行刑完毕!”
皇后一听,本来站着,整个人立即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皇上看了一眼,冷冷的道:“吴良辅,把她和那几个人的口供一起送到太后那里去,什么也不必说。”
吴良辅忙白着脸应了,不敢迟疑,带着小太监七手八脚的把皇后抬了出去,皇后的宫女也混乱的跟着去了。
皇上余怒未消,压抑着声音对我道:“贞儿,夜深了,回去你的房间休息吧。”
我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没敢乱说话,浅施了一礼,带着春儿回房了。
我前脚刚刚踏进房门,马上就听到皇上的怒吼声,接着那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我知道,那是皇上在砸东西以泄自己的愤怒。
这一晚,皇上还是去了姐姐的屋子安歇,我知道今晚对于皇上来说就是差点失去自己的挚爱。那种刻骨的痛苦和恐惧,恐怕只有皇上自己才能够体会,所以才会如此的失态和决绝。
其实,我很佩服皇上,居然还能把皇后送去给太后处置,要是我,可能当时一起赐死了,谁能相信季嬷嬷做的事情会和皇后没有关系。
即使不是皇后一步一步指挥的,也是她授意的,有恶奴必有恶主,今天,我才知道这个皇后是多么的阴险可怕。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晚上睡的也是很不安宁,梦里惊醒了好几次,甚至有一次梦到皇后来杀我肚子里的孩子,吓得我一下子惊醒了,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请御医过来给我开些安神保胎的药,才又安心睡着。
第二天,我起的有些晚,过去了上房,进去才发现,姐姐却比我还晚,还躺在那里假寐着。
我轻坐了一旁,看着姐姐的面容,不用问我也知道,姐姐根本没睡好,脸色很苍白。
忽然,姐姐闭着眼睛说了句,“别看了,姐姐很累。”
我吓了一跳,没等我反应,姐姐把眼睛睁开,眼睛湿润的看着我道:“你说,是我害死她们的吗?”
我的心一酸,皱眉道:“姐姐,是她们心术不正,怎么是你害死的呢?是她们要害你啊!”
姐姐坐起身来,眼泪汪汪的道:“可是她们都说是因为我太得宠让皇上冷落了其他妃嫔才会有此祸事。”
我拉住了姐姐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诉她:“七出之条,第一条就是妒忌,她身为皇后连这都不懂,她不配做皇后。”
姐姐哭了,又道:“皇上对我好,我自然高兴,可是这些年我也背负了太多的骂名,好好的孩子也没了,我的苦谁能想到?”
说着,嘤嘤的哭起来。
我忙安慰姐姐,道:“姐姐,你别这样,如今季嬷嬷已死,杀鸡儆猴,再不会有人敢暗害姐姐,姐姐还不高高兴兴的养好身子,等着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出世?到时候,不知道是个皇子还是格格呢,想想一个小小的小人,一定很有趣。”
我故意说着诱惑姐姐的趣事,果然,姐姐一听孩子就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来道:“贞儿,你昨天没伤到哪吧?我听到那屋里声音很大的。”
我摇摇头道:“我没事,有事的是皇上。”
姐姐这才整了下头发,坐起来,叹气道:“倒是难为了皇上,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得忍着,让太后去发落,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这时,琥珀正好端了洗漱用品进来,又跟进来四名小宫女。
我忙躲开,让她们给姐姐梳洗打扮。
我在一边看着,这时琥珀又摆了简单的早膳。
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我的心里酸酸的,不管姐姐是不是多愁善感,我都高兴,因为我们又躲过了一劫,我们谁都没有死,死的却是害人的人,哈哈,不是我狠毒,如果季嬷嬷不死,早晚有一天我和姐姐真的会被她一石三鸟,大小双亡的。
姐姐看我嘴角含着笑意,问道:“贞儿,你笑什么?”
我随口道:“贞儿想着,不知道太后是怎么处置的昨晚的事情。”
姐姐那边也梳洗打扮好了,坐了膳食桌旁道:“能怎么样,训斥一番就好了吧。”
这时,琥珀把小宫女都打发出去了,朝外面瞄了一眼,低声道:“不是啊,主子,这次可不是这么简单,这次太后真的生气了,停了中宫的玺印呢,还让皇后自己在殿外跪了半夜,罚了半年的月钱。皇后娘娘早上才回的坤宁宫,回去了听说大哭,还砸东西,下话了这个月她的宫里都不准见红的,这个月她也不接受宫嫔们的请安,她要自己禁足一月,静思己过呢。”
我和姐姐听了都一愣道:“不是太后让她禁足而是她自己禁足?”
琥珀点头道:“是啊,大家都说是季嬷嬷死了对她打击太大,故而人有些不正常了。”
我和姐姐对望了一眼,有些狐疑,不知道皇后娘娘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接着的几天倒是过的简单安静。我们这宫里因为姐姐养病,一般人是不让进的,季嬷嬷又被处决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我感觉姐姐的吃的也比去以前多些,睡的也比以前香甜。
而我,找了御医看了看,御医只说要我多歇息,少劳累便无大碍,因此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意外的,却有一个人在这样的日子里来看我,她居然是佟妃。
在我的印象里,她该是恨我的,该在太候面前孝顺的人,居然来看我,让我有些意外。
所以,当她带着玄烨踏进关雎宫的时候,我对她还是存着戒心的。
这次的她穿的很朴素,没有大家闺秀的架子,满面含笑的带着玄烨向姐姐和我请安。
姐姐和我对望一眼,都有些狐疑。
玄烨怎么说也是孩子,行过了礼,就高兴地到了我的跟前来,竟直直看着我的肚子道:“额娘说,贞母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哥哥们多关心,才会高兴,不然他也会孤单的,所以玄烨就来看他了。”
说着,还乐呵呵的对着我的肚子道:“皇弟啊,你别着急,我额娘说你要在里面待上十个月才能出来的。我会常来看你的,你可千万别早出来啊!”
佟妃听了脸色一白道:“玄烨,不要乱说,额娘不是那个意思。”
我忙接道:“童言无忌,姐姐不必往心里去的。”
姐姐忙命琥珀给佟妃和玄烨搬了凳子,又上了香茗。
玄烨对茶没兴趣,只围着我一直看我不太鼓的肚子玩。
这时佟妃对着姐姐道:“妹妹这次来是给姐姐赔不是的。”
姐姐奇怪道:“妹妹一向温良恭顺,何错之有,何来赔不是一说。”
佟妃听了,却眼里含了泪道:“其实,妹妹一直是有错的,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这次,皇后娘娘的事情我想了很多,最后觉得姐姐人品坦荡,贞儿妹妹又天真耿直,才下定决心前来赔礼。”
玄烨看佟妃哭了,插嘴道:“额娘不是常说,错了改了就是好孩子吗?额娘改了就是了,不必这么悲伤的。”
佟妃听了,忙一把搂过玄烨道:“真是好孩子,怪不得会生在帝王家。”
说着,她竟一拉玄烨“噗通”跪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出乎意外,忙伸手去拉,她却一躲道:“妹妹听我说完,再拉我不迟。”
说着,她含泪述说起来:“我本是出身王府大宅,自小心高气傲,因此没把谁放在过眼里。我没想到的是进宫后却并不受皇上宠爱,而且只是在皇上心情好想画画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我一听,今天佟妃是真心的想说什么的,不然这样开场,便仔细的聆听下去。
她接着道:“我一直以为,既然皇上不重视我,那我就尽心伺候太后,不看僧面看佛面,如果太后喜欢我,皇上也会厚待我。但更没令我想到的是,皇上是个敢爱敢恨的君主,并不受太后的管束,与前皇后脾气不和,就硬是废了前皇后,那时我还是有些窃喜的,以为也许我可以有出头的机会,但是姐姐进宫来,我彻底的绝望了。姐姐占据了皇上的几乎全部心里,别人根本走不进去,为此,我恨过,我哭过,我也发够狠,有机会,我一定要用手段,拉下姐姐,自己博得君宠。”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姐姐听了,也流下了眼泪道:“这些不怪你,那个女人都渴望被自己的夫君重视,仔细说来,我也有那样的想法,只是我更幸运一些。”
佟妃听了,凄然一笑道:“可惜我本是知书明理的大家闺秀,就被这一个争宠迷昏了头,以至于后来,皇后让她的奶娘来拉拢我时,我竟没有回绝。”
我一听,有些紧张,她要说的是哪件事情?发生的还是没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