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纤薄的衣襟上遍布血痕,外露的胳膊肩膀全是一道道的鞭痕,鲜血流下染红了身体,她趴在地上抽泣着,满目的泪水,令她愈发的娇弱可怜,葛姓霸王正挥着鞭子叫嚣着:“哭,大声的哭,爷最喜欢这种娇滴滴,梨花带泪的人儿了。”
“混蛋。”他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而过。
门声一响,她的身躯微颤,慢慢的抬起头,似瞧见那个温润的公子正站在门口看着她,脸上是她不熟悉的清冷僵硬,可她不在意,她猛然站起向前跑去,因身上有伤,时而踉跄倒地,摔了起起了摔,哭喊着说:“久公子,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在这,求求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那副凄惨无依的样子将他骇住,他僵着脚步一动不敢动的看着她而来,摔破的额头,手指擦过地面破开的皮,身上几欲没有完好的一块,泪水汹涌,眉头皱起,身后有那个猖狂的人隔空甩着鞭子而来。
她一夕间竟成了这样一副模样,他心底微痛,紧抿嘴唇,疾步而过,小心的将她抱起拥在怀中,听她一句句的说着:“帮我,求求你,我不想留在这里,不想的,带我离开,带我离开,求求你……”反反复复。
身缓而退,错开鞭子。
他转身向门前走去,无视身后鞭落造成的巨大声响,接过管家快步递来的披风,裹住她的身,怀抱而起,走向马车。
“我带你离开。”久汉轻声的说,手指温柔拂开黏在她额间的发。马车上锦被疮药,一应俱全,可是在他要给她擦伤药时,她身子微颤,眼中是惊恐,手指紧紧的攒着披风,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九儿,没事了。”
久汉不敢再凑上前,小心的将手悬在她脖颈间,缓缓轻轻柔柔的说,一语话落,一手劈下,晕了过去,身子瘫软一刻,他接在怀中,呢喃:“没事了。”
手指挑开披风,看着那满目狰狞的痕迹,他一双眸都有些打转,看不下去,手指轻轻的将伤药擦在她裸露的皮肤上,一下一痛,她的眉头不曾舒展开。
一路仓促,一路安稳。
赶了一天一夜的路,他们终是休息,在深山树林之地,升起篝火,有管家操办着野味,在山中飘着香气,马车中的她,一直未醒。
“哥哥,哥哥……。”
低声的梦语抽泣,久汉坐在她一侧,抚着她的脸颊,眼底是沉沉的思虑与担忧,随着她的开口轻声道:“哥哥是谁?你的梦里是什么?好想看一看。”
她的梦里。
她的梦里是排排相对的小楼,楼前有花有人,她正趴在剑卿的背上嬉戏大叫着:“哥哥,这儿好美好美,好想和你永生永世的在一起。”
话音刚落,剑卿微微侧目,冷冰冰的眼瞧着她,慢慢的在她眼里变成了葛姓人的眼,那副上挑着样子,唇角弯着笑在大声的说:“小娘子,你还是投怀送抱了,爷会好好待你的。”
只见背着的手抽离,一条长鞭出现在她眼前,冲着她的脸就是一挥,她猛然尖叫出声:“不要,不要,哥哥,你在哪?哥哥……”
穆然眸子睁开,看见一张脸近在咫尺,她失声颤抖,向后退去,后脊撞在马车板上,一阵刺锐的痛,她咬牙不语。
“九儿,我是久汉,你莫怕。”久汉柔声的话语,令她渐渐回神,看着那与梦境不一样的脸,微喘一口气,心底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一时间压不下去那狂躁的恐乱,没有动,没有开口。
“饿了吗?我给你拿点吃的。”久汉心底轻叹,说罢转身下车拿了一些清淡的食物,放在她的面前。
“不用,谢谢,我想一个人待会,可以吗?”她没有动,只嘶哑着声音说道。
听言,久汉只道下一句,这些就放在此,你若饿了便吃上一点,就下了马车,却未走远,就站在马车外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一分两分,直至半刻钟时,马车内传来低低的嘶吼声,浅浅的轻轻的似压抑着喉咙,忍不住溢出,他眉心轻皱,目视远方,心底苦涩。
赶到梨源城时,已是三日后。
久家是大户人家,府邸在城东的最里,占了梨源城几近大半的地,大大小小的院子三十余座,还有房屋数百间,可谓是梨源城的一大特色建筑。
马车停在门前,仆从将行李箱子搬运回府,他站在马车前,对着她说:“这里是我家,你从今往后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言罢,手伸到她面前。
她微微抬眸,看着那极近豪华的大宅子,缓将手放在他的手心,扶之而下,随他进去,才发现外面所见,只是一隅之见。
宅中静怡似禅境,虽仆从众多,却只昙花一现,便都散了去,好似这只是一座观赏用的宅院,空无一人,她被久汉带到一处名幕染居的院子,住下。
一日三餐俱是久汉相送而来,伤也被城内的大夫检查了一番,道下一句:“未伤根基,只需好好调理。”就此一日三餐之后就是那苦药,她总是皱眉喝下,却不说什么,每每那时,久汉便准备了蜜饯。
看着蜜饯时,也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剑卿,可也只是想想。
深夜,噩梦相缠,她也不曾再开口,梦中不是哥哥冷酷的离去,便是那葛姓人变成妖怪将她拆解入腹,要么就是山体崩塌,她无从而逃,亦或是她孤苦一人,无依无靠的漂泊着。
十九日,伤口结痂,开始慢慢往好处转,偶尔会有些痒。久汉有时很忙,可大多时候都是陪着她在幕染居里坐着,会说说梨源城最近有什么趣事,或是谁家阿婆添了新丁,因家境富裕,竟唱了一日的戏,为得之不易的孙谢福。
她只静静的听着,不做回应。
久汉不气也不馁,就这么陪着她一同安静着,亦或是他讲她听,总不落她一人在那胡思乱想着,直到一月后,久家小姐回来,平静打破。
“哥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