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子以最快地速度冲出,拔剑,电光跳跃于剑尖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玄尘和尚刺去。
此时的青松子一腔怒火,他讨厌和尚,讨厌静观寺那个和尚庙,但就算以最大恶意揣测这帮和尚,他也从未想过,和尚庙里出来的和尚,竟然暴起发难,趁人不备要掐死一个六岁孩童,而且这个孩童还是他灵剑峰峰主青松子的小弟子!
这一剑,即便是仓促之间发出,却也不再是楚府里那过家家地比划,而是青松子真正的手段。
剑光陡然一分为二,同样地电光跳跃,同样地迅捷,不同的是,其中一道剑光,锁死了玄尘和尚地退路,而另外一道剑光,则迫使玄尘和尚舍弃楚秦。
玄尘和尚果断弃了楚秦,像甩烂泥一样把昏死过去的楚秦甩在庙前。
面对青松子,玄尘和尚哪里敢托大,若还掐着楚秦不放,这一剑,他必然接不下来。要杀楚秦,就要先胜青松子,玄尘和尚已有准备。
舍了楚秦,玄尘和尚双掌合十,嘴唇嗡动,肌肤仿佛镀金,有金光流转于表面,赫然是运起金钟罩内功。
管他金钟罩还是铁布衫,皆尽一剑破之!
青松子剑势不减,两道剑光同时刺中玄尘和尚,但玄尘和尚的金钟罩已有成就,金光流转,竟然阻得青松子的剑锋不能深入分毫。
玄尘和尚猛喝出声,双掌分开,内劲递入剑锋,节节炸开,轰得青松子长剑摇摆,不得不撤力后退。
一个金钟罩,便阻了灵剑峰青松子的剑光分化,足以自证实力。
玄尘和尚没有停歇,迅速取出须弥芥子里的禅杖,一握杖身,便抡转朝青松子拍去。
禅杖有铜环,挥动则音起。
青松子长剑上挑,挑开拍来禅杖,贴杖顺势前刺,剑刃刮得杖身花火四溅。
玄尘和尚手腕一转,禅杖随着一滚,大力压下剑锋。
眨眼之间,两人剑与杖便相交上千次,撞击声犹如雷鸣,震耳欲聋。
再一次相交,青松子心中浮起危险预警,又见玄尘和尚勾起一抹微笑,警惕更加,他大喝出声,剑光交织成网,朝玄尘和尚当头罩去。
玄尘和尚举杖相迎,笑容更甚,又将杖身翻转,令铜环震响。
青松子只觉手中剑陡然沉重,单手难握,又觉玄尘和尚犹如佛祖,散发出百丈佛光,佛光之内的他,难起战意,先前交战积累的气势更是瞬间被削减。
疼痛袭来,在他被佛光感化的时候,禅杖来势汹汹,撞入胸膛。
青松子何等人物,疼痛才起,便惊觉自己中了玄尘和尚暗部的诡计,当下全力运转体内浩然正气,反震而出。
浩然正气与禅杖佛理相撞,两人被互撞退开数步,皆是踉跄。
玄尘和尚禅杖入土,稳住身形,暗道青松子非凡。
道门灵剑峰的青松子非凡,玄尘和尚知晓硬拼,自己也不是对手,所以他一开始就在部局,暴露行踪,是埋下猜疑,之后迟迟不出手,甚至答应楚秦请求而相帮,皆是在特意颠覆猜疑,如此一来,暴起发难,害弟子受难的青松子自然愤怒、愧疚……
愤怒与愧疚,对魔门来讲,或许是助力,但对于修行浩然正气的青松子而言,则是致命弱点,所以佛音才能入青松子之耳,动摇其心境意志,所以拈花一笑才能引得青松子一时失神,让他一杖得手。
虽然千方百计制造出来的空隙不能给青松子致命一击,但已经足够了。
仓促之间强行催动浩然正气相抗,必定内伤!
青松子强忍着自胸腔而起地不适感,如玄尘和尚猜测的,强行提气抗衡,两两相撞,就相当于撞在他的肉身上,此时若非竭力压制,只怕已经示弱于敌。
玄尘和尚又笑了,这一笑,是平常的一笑,却代表着胜负走向。
青松子呸了声,长剑划地而起,再演剑光分化刺向玄尘和尚,他这两道剑光,一左一右,看似进攻,实际却是掩护,此时的青松子已受内伤,落了下风,故而他不肯再留,要借着这两道剑光地掩护,越过玄尘和尚,救出昏死不醒的楚秦,遁走。
玄尘和尚低哼一声,似是嘲弄,禅杖往身前一柱,顿时佛光数丈涨开,佛光之中,成千上百的佛祖各拟姿态,或笑,或哭,或悲,或喜,或掌灯,或持杖,不管是哪尊佛,都无声诵念出佛号,一声落一声叠,重重叠叠,交织成禅音,出自佛祖之口,禅音自生禅意,青松子的剑光入佛光,便被断去联系,之后长剑不堪重负,节节断裂,只剩一个剑柄握在青松子手里。
但佛光之中,又岂能携器,这一剑柄,最终还是在佛光之中碾成粉尘。
这便是放下屠刀。
佛光照耀之下,玄尘和尚好似成了佛祖,慈眉善目,举手投足皆带威压,重重叠叠镇压而下,青松子双腿一软,却没有五体投地,新的剑不知从何出鞘,将他扶住,剑威大展,竟与玄尘和尚的威压抗衡起来,且不落下风!
青松子嗤笑一声,握住他地剑,再一次扬剑,剑光分化!
这一把剑,是青松子的本命剑,自踏足修行以来便跟在青松子左右,从一把凡铁,被浩然正气日益温养,晋升而成名剑,这样一把剑,就等同与一个完好无损的青松子,一个完好无损的青松子,又怎么会被玄尘和尚压制。
玄尘和尚见状,神色一定,佛光大作,陡然收敛佛光于体内,收敛佛光在体,便等于成佛,佛之所在,就是佛国,这身周三丈,便是玄尘和尚的三丈佛国,佛国至高,玄尘和尚不认为青松子换一把剑,就能破他的三丈佛国。
玄尘和尚不避不退,佛威全力压制!
青松子的剑很直,他的剑光更直,没有被佛威阻挡,青松子的剑与玄尘和尚擦身而过,削断了玄尘和尚的袈裟一角,没有停留地带着青松子越过,玄尘和尚耳边只留下青松子的一句话:
“你果然太年轻了。”
玄尘和尚转身,四周已经没有青松子跟楚秦的身影了。
他没有追,以他境界,施‘成佛’一招,已是负荷极重,而青松子虽然受伤,可他还有剑。
玄尘和尚知道青松子说得对,他太年轻了,所以对青松子跟青松子的剑没有重视,因为很多年长者留下的事迹,已成传说,而年轻人,总不信传说的。
青松子带着扛着楚秦遁逃,以浩然剑施展剑光分化强行突破玄尘和尚的三丈佛国,让青松子内伤加重,已无法再驾驭飞剑,只好徒步,一步数十丈,借以遁逃。
他不担心玄尘和尚会追来,他在强行突破,玄尘和尚也在强行留他下来,以玄尘和尚的境界,此时定然力竭,即便有再战之力,他也不会冒险。
但青松子不觉轻松,玄尘和尚低估了他的实力,他也低估玄尘和尚的实力,而且他知道玄尘和尚虽然暂时不会追击,但绝对不会放弃追击,除非他们师徒二人能立刻遁回灵剑峰,不然总会被追赶上的。
“徒儿啊徒儿,你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和尚庙里的光头不惜得罪为师,也要杀你……”青松子望了一眼还未有清醒迹象的楚秦,喃喃自语。
楚秦哪里知道青松子已经与玄尘和尚拼过一场,还破了玄尘和尚的三丈佛国,虽然得胜,却因为他的缘故正在逃遁。
他只记得,玄尘和尚暴起发难,要把他活活掐死,依稀间只听见刚成为他师傅不久的青松子大喝一声,跟着便失去了意识。
等待再有意识,他就已经不在破庙之前,周围没有盗匪尸体,没有师傅青松子,也没有不知道为何要杀他的佛门弟子玄尘和尚,只有一片荒芜。
天空,以及荒山,全都是灰蒙蒙的,呼吸只觉湿气极重,带有一股细微的腐烂臭味,不至于无法接受,但也觉得难受。
环顾四周,左右无人,他摸摸脖子,似乎还残留有玄尘和尚掐的疼痛,让他暗暗咬牙,咒骂了几声。
他咒骂声未落,空荡荡地荒芜里却突然响起一声声讥笑,似男似女,似老似幼,重重叠叠地,像是编了一张声网,无死角地把他罩住。
他转身就跑,四周一切在他的眼角余光里飞快倒退,但紧接着,他敏感的听到,又不属于他的脚步声在后追赶。
奇怪的脚步声,他猛地转头,发现四周围的环境随着他转头而改变。
他这时,犹如深陷泥潭,进退无路。
身后,是盛满瘴气的万丈深渊,身前,是犹如恶鬼不断靠近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