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消失了很久。这期间我几乎没有联系任何旧友。谣言像漩涡般把我卷入这铺天盖地的谎言中,而之前团宠我的那些人全部散去,每个人人看我,都带着有色的眼镜,我的自尊一点点剥落。
像从前我对兮捷避之不及而转学一样啊,这次,我又跑到离家很远的地方。不同的是,这次,是主动离开。
那天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我妈吓了一跳,她惊讶地大喊:“怎么回事,衣服怎么破成这样,怎么全都是土”。我想她大概又要骂我了。想着一直是我自作自受,我心里委屈,没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流。不管我妈问我什么,我都不说话,只是掉眼泪。后来,我妈也不问我了,只叫我赶紧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出来。
我默默地去了浴室,然后我看到镜子前头发遮住的脖颈上有一块草莓,还是顺着水龙头的声音,忍不住哭出了声,从前我会觉得是甜蜜,现在真是讽刺了。
我昏头昏脑睡了一天,也没去上课。眼睛很疼,而且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后来第二天决定打起精神去学校,可是疯言疯语让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人都带上有色眼镜看我。每个人几乎都在我走过,窃窃私语。
后来灵儿那天下午躲躲闪闪地告诉我,周日傍晚,学校里有几个人撞见我衣衫褴褛气虚不稳地晃荡在我们城市里最有名的红灯区,灯火酒绿的,而且那天我打扮的似乎还挺妖艳的.......
我听了脸色立马变了,什么鬼,怀疑我是坐台?那天明明我是受害者好吗,差点被自己男朋友以天为背以地为枕办了,却被人泼脏水说是在坐台,这世界简直没法了。
我冷冷地问王灵:“苏诺辰在那,他听说后,他怎么说的。”王灵说:“苏诺辰说,那天带你去ktv,后面你自己走了,所以后面的事也不知道。但是他说相信你。”
我听得火气更大了:“相信我,带我去红灯区的明明就是他呢,他怎么不说差点乘着酒劲把我强奸了呢。”
王灵愣住,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好一会儿才说:”你们怎么回事,又吵架了?上次,你不是说你不答应,后来都没有问过你那种事吗。大小姐,这种事可别乱说啊.......”
我使劲捏着她:“那你是信我还是信别人说的。”
王灵呆了好久,看我完全不是开玩笑的表情,尖叫说:“不是把,他真的!”
我点点头,从抽屉里收走了自己的镜子和书,说:“算啦,这破学校我是呆不下去了,每天不是传谁成为谁的女朋友,就是谁和谁打架了,今天还传我是.....,呵呵了。”
王灵呃了一句说:“不是今天,昨天就开始传了。”
我给了她一个锐利的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然后我拿着包自以为潇洒地走了。
回家第一件事,我就主动和我妈说:“妈,我要转学,以前一直是我不听话,我现在知道是我错了,我想转到舅舅那边的学校,然后,我会好好学画画......”
我妈也同意了,她说:“这才好,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谈男朋友,早早开始学习不是很好吗?”
我妈可能以为我还和“男朋友”纠缠不清呢,这次离开,还真是这个“男朋友”一手造成的。
我记得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时,苏诺辰找到我,说“谖语,你原谅我,我那时是情不自禁的。”
我摊摊手,回:“是吗,反正我不在意了。听说最近那个谁追你追的很紧啊,真是桃花朵朵开啊”。说完,我扯了个假笑。
苏诺辰以为我是在吃醋,辩解道:“没有,我喜欢的还是你。”
我真是搞不懂他的虚情假意了,说:“叶漫不是都为你献上珍贵的第一次了吗,你怎么好意思过来说喜欢我呢,我可没有那么伟大呢,意思是你一边爱着我的灵魂一边爱着她的肉体吗?”
苏诺辰愣住,大概他没想到我居然知道这件事。他眼里多了分凶狠:“谁告诉你的”
“哦,你不知道吗?叶漫自从为你献上珍贵的第一次后,恨不得诏告全世界呢,这事呢是王灵告诉我的,王灵说叶漫特地从她学校跑过来和她说呢,而且特别沾沾自喜呢,还说要转告我,她上了我的男人,叫我可以滚远点了.......”
苏诺辰抓着我的手,勒得我手腕生疼,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是的,你不要管那个死女人说什么,我爱的是你。”
我觉得我可以把早餐吃的包子全部吐出来了,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恶心呢。
我抽出手,为了表示我最大的蔑视,我完全没有看他,斜着眼看地板说:“是吗,那怎么办,我现在不爱你了”。
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苏诺辰,你居然还敢到我的面前。
我背过声,低声说:“你走吧,听王灵说这几天,你一直去我班上等我。我以后也不会来学校的,所以不必去我班上堵我了。道歉也不用了,我也不在意了。以前是我瞎,看上你,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不要.,我不要分手.....”我听出苏诺辰哽咽的声音。
可是心里那根柔软的弦早就断了,我没吭声,想快步离开。
苏诺辰从背后搂住我,哭着说:“不要,是我错了,我改我改.....”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哭把,没想到是离别时,我低头看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丑模样,真的有点点让人心疼的,我叹口气,拍拍他肩:“别这样,好好对待叶漫把,我们就好聚好散把。”
曾经我也盲目相信自己可以安心地走在他身旁,不必害怕黑暗中灌木从里叫声凄厉的野猫,和南方夏季里不知名的各种各样的昆虫,也盲目地相信我会是他万花从中过的终点,他会带我走上小打小闹幸福的康庄大道。可是,真的是我太年轻了,他不过是没长大的男孩。
“谖语,舅舅已经帮你联系了教画画的林老师,不过听说那边画室的地点不是很好,是在一个废气的工厂里。”妈妈坐在车里和我说。
“没关系的。”我回过神回答。我透过车窗望着这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小镇,挥手道别。
再见了,苏诺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