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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官渡之战

起因:东汉末年,轰轰烈烈的黄巾农民大起义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它却沉重地打击了地主阶级的统治,使腐朽的东汉政权分崩离析、名存实亡。在镇压黄巾农民起义的过程中,各地州郡大吏独揽军政大权,地主豪强也纷纷组织私人武装占据地盘,形成大大小小的割据势力。此后,爆发了一系列争权夺利、互相兼并的长期战争,造成中原地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凄惨景象。当时的割据势力主要有河北的袁绍、兖豫的曹操、河内的张扬、徐州的吕布、荆州的刘表、扬州的袁术、江东的孙策、南阳的张绣、幽州的公孙瓒等。

公元196年(建安元年),曹操把汉献帝挟持到许昌,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取得政治上的优势。公元197年(建安二年)春,袁术在寿春(今安徽寿县)称帝,曹操即以“奉天子以令不臣”为名,讨伐袁术并将其消灭。接着,曹操又消灭了吕布,利用张扬内讧取得河内郡,从此曹操势力西达关中,东到兖、豫、徐州,控制了黄河以南,淮、汉以北大部地区,从而与袁绍形成沿黄河下游南北对峙的局面。

公元198年(建安三年),袁绍击败公孙瓒,占有青、幽、冀、并四州之地。到此时为止,以前的割据势力中只剩下袁绍、曹操两大集团。袁绍的兵力在当时远远胜过曹操,自然不甘屈居于曹操之下,决心同曹操一决雌雄。公元199年(建安四年),袁绍凭借着巨大的经济、军事优势,调集了十万大军、一万匹战马,准备进攻许都(今河南许昌,东汉临时的都城,也是曹操的大本营),企图一举消灭曹操。

袁绍举兵南下的消息传到许昌,曹操部将大多非常惊恐,他们认为袁军强大不可敌。针对这种情况,曹操把将领和谋士们召集起来,向他们分析了当时的情况。曹操根据自己对袁绍的了解,认为袁绍志大才疏,表面凌厉而胆略不足,对人猜忌刻薄而丧失威严,士兵众多但没有出色的指挥将领,将领骄傲且政见不合,虽然土地广大、粮食丰富也不知利用,因此不值得畏惧。谋士郭嘉、荀彧完全赞成这种观点,将士们听到这番话后,勇气和信心大增。于是,曹操决定以所能集中的数万兵力抗击袁绍的进攻。

为争取战略上的主动,曹操做出了周密的战略部署:曹操率兵进据冀州黎阳(今河南浚县东,黄河北岸);令于禁率步骑2000屯守黄河南岸的重要渡口延津(今河南延津北),协助扼守白马(今河南滑县东,黄河南岸)的东郡太守刘延阻滞袁军渡河和长驱南下;同时以主力在官渡(今河南中牟东北)一带筑垒固守,以阻挡袁绍从正面进攻;派臧霸率精兵自琅玡(今山东临沂北)入青州,占领齐(今山东临淄)、北海(今山东昌乐)、东安(今山东沂水县)等地,牵制袁绍,巩固右翼,防止袁军从东面袭击许昌;镇抚关中,拉拢凉州,以稳定翼侧。曹操所采取的战略方针不是分兵把守黄河南岸,而是集中兵力扼守要隘、重点设防、以逸待劳、后发制人。

从当时情势而言,这种部署是非常正确的。首先,袁绍兵多而曹操兵少,千里黄河多处可渡,如分兵把守则防不胜防,不仅难以阻止袁军南下,反而使自己本已处于劣势的兵力更加分散,给对方造成可乘之机;其次,官渡地处鸿沟上游,濒临汴水,鸿沟运河西连虎牢、巩、洛要隘,东下淮泗,为许昌北、东之屏障,是袁绍夺取许昌的要津和必争之地,再加上官渡靠近许昌,后勤补给也较袁军方便,所以在官渡重兵防守是非常明智的。

公元199年(建安四年)农历十二月,正当曹操部署对袁绍作战时,原来投靠曹操的刘备起兵反操,很快占领下邳,屯据沛县(今江苏沛县)。刘军增至数万人,并与袁绍遥相呼应,虎视着曹操。曹操为保持许昌与青、兖二州的联系,避免两面作战,于次年二月亲自率精兵东击刘备,迅速占领沛县,转而进攻下邳,擒获了刘备的大将关羽。刘备全军溃败,只身逃往河北投奔袁绍。

当曹、刘作战正酣之时,许都空虚。曹操的部下提醒他要提防袁绍趁虚偷袭,曹操认为袁绍优柔寡断、遇事迟疑,必定不会当机立断。事实证明曹操的猜测是正确的,消息传到河北时,谋士田丰认为这正是攻下曹操大本营的好时机,应该赶快发兵进攻许都。没想到袁绍因为最疼爱的小儿子得病,没有接受田丰的建议。田丰气得用手杖戳着地面说:“可惜呀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以小孩子生病为理由而失去了。”正因为袁绍的这种“不足以成大事”的性格,致使曹操从容击败刘备回军官渡。

当把周围这些敌对势力扫除和击败,确定自己无后顾之忧时,公元200年(建安五年),曹操便亲自统率主力部队屯驻在官渡,决定与袁绍一决高低,官渡之战由此爆发。

经过: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正月,刘备战败来投靠袁绍,直到此时,袁绍才召集众将讨论如何进攻曹操。田丰认为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再去进攻很不利,他劝阻袁绍道:“曹操现在已经班师回京,许都一时难以攻下,再说曹操很会用兵,曹军人数虽少,却不可轻敌。您现在占据山河险固的广大地方,又拥有四周的众多人口,应该利用这个有利形势,对外结交英雄豪杰、对内治理农事、充实军事。然后选派精兵,乘虚袭击曹操的侧翼,展开流动作战,使曹军左右奔跑、疲于奔命,使那里的百姓不得安宁、怨恨曹操,这样用不上两年时间,我们就可以不战而胜了。”田丰的这些分析都是从实际情况出发的,是很有道理的,然而,野心十足、谋略浅短的袁绍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对田丰起了反感之心。

建安五年二月,袁绍把十万大军集结在黄河北岸的黎阳,企图渡河寻求与曹军主力决战。袁绍首先派颜良进攻白马(今河南省滑县东北),企图夺取黄河南岸要点,以保障主力渡河。当时守卫白马的是东郡太守刘延,城内粮少兵缺,根本无力与颜良对抗。四月,曹操为争取主动、求得初战的胜利,亲自率兵北上解救白马之围。

此时谋士荀彧认为袁绍兵多,建议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分散其兵力,具体办法是先引兵至延津(今河南省延津县北),伪装要渡过黄河袭击袁绍的后方,使袁绍分兵向西;然后遣轻骑迅速袭击进攻白马的袁军,攻其不备,可以打败颜良。袁绍不知是计,果然派出一部分军队到延津去应战。曹操立即派张辽、关羽为前锋,乘机率轻骑急趋白马。

直到曹军来到离白马十余里的地方,颜良才发觉,赶快上马迎战。关羽快速奔进袁军大营,手起刀落斩了颜良。袁军立刻大乱,被杀被俘的不计其数。解了白马之围后,曹操下令白马城中的居民全部迁出,随着军队沿黄河向西撤退。

袁绍听说曹操在白马大败颜良后,立刻亲率大军渡河追击,恨不得一口把曹军全部吞下。谋士沮授认为大军不能盲目南进,如果失利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袁绍哪里肯采纳这种建议,命令主力部队立刻渡河追击。沮授料到袁绍必将失败,于是在大军渡河时托说身体有病,请求辞职,但袁绍不许。

袁绍率军渡河至延津南,派大将文丑与刘备继续率兵追击曹军。曹操当时只有骑兵600驻于南阪(在白马南)下,而袁军达6000骑,尚有步兵在后跟进。曹操的将领们都认为敌军众多,恐怕难以抵抗,主张退守营垒。曹操却让所有的骑兵解鞍放马,并故意将辎重丢弃在袁绍必经之路上。袁军部队赶到时,看到曹军把军用物资抛在路上,便争先恐后地去抢,一时间乱作一团。曹操立刻指挥全部骑兵上马冲杀,终于击败袁军,杀了文丑。之后,曹操把部队从容地撤回到利于防守的官渡,以诱敌深入,准备决战。

袁军虽然在白马、延津之战中连遭失利,但仍然保持着优势,此时袁绍军队将近十万人,而曹操只有三四万。袁绍并没有吸取经验教训,还是仗着自己在军队数量、装备和物资储量上的优势,坚持要同曹操决一死战。七月,袁军又把大军集中在阳武(今河南中牟北),准备南下进攻许昌。沮授再次向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袁军兵多将广、储备丰富,但没有曹军勇敢善战,因此善于打持久战;曹军虽然英勇善战,但人少物缺,经不起长久打仗,如果能够慢慢地消磨掉曹操的实力,则可以不战而胜。袁绍还是听不进这些劝告,只一味地要和曹操决一雌雄。

八月,袁军主力接近官渡,依沙堆立营,东西宽约数十里,曹操也立营与袁军对峙。九月,曹军一度出击,没有获胜,退回营垒坚守。袁绍构筑楼橹,堆土如山,用箭俯射曹营。曹军制作了一种抛石用的霹雳车,发石击毁了袁军所筑的楼橹。袁军又掘地道进攻,曹军也在营内掘长堑相抵抗,使袁军的工夫白白浪费。就这样,双方在黄河边上相持了将近三个月。

曹操方面处境困难,前方兵少粮缺,士卒疲乏,后方也不稳固,战争如果这样旷日持久地坚持下去,对曹军是十分不利的。面对这种情况,曹操一度动摇过决心,打算退回许都。谋士荀彧力主坚持,认为这正是打败袁绍的好机会,劝曹操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最后的胜利。于是,曹操一方面决心坚持危局,加强防守,命负责后勤补给的任峻采取十路纵队为一部,缩短运输队的前后距离,并用复阵(两列阵)加强护卫,防止袁军袭击;另一方面积极寻求和捕捉战机,击败袁军。不久,曹操派徐晃、史涣截击、烧毁袁军数千辆粮车,增加了袁军的困难。

十月,袁绍又派车运粮,并令淳于琼率兵万人护送,屯积在袁军大营以北约20公里的故市(河南延津县内)、乌巢(今河南延津东南)。袁绍的谋士许攸认为曹操兵少,主力部队集中在官渡,后方必定空虚,如果派一支轻骑兵去偷袭许都,必定可以置曹操于死地。袁绍顾虑多端,仍不采纳这一“令曹操吃惊不小”的建议。许攸料定袁绍必败,动了弃袁投曹的念头。恰在这时许攸的族人犯法,被拘留起来,许攸一气之下就投靠了曹操。

许攸来到曹军大营,把袁绍在乌巢囤积军粮的情况完全告诉了曹操,并且建议曹操派轻骑兵前去偷袭。如果能够把袁军的粮草和辎重完全烧掉,不出三天就可以打败袁绍。曹操听到这个计策后喜出望外,立即付诸实行。他留曹洪、荀彧守营垒,亲自率领步骑5000冒用袁军旗号,每人带一束柴草,趁着夜色走小路偷袭乌巢。天亮之前曹军来到了乌巢,把粮屯团团围住,然后点燃干柴放火,霎时间火光冲天,袁军的口粮化为乌有。

袁绍听说曹操袭击乌巢,又做出错误的决定,只派一部兵力救援乌巢,用主力猛攻官渡曹军营垒。哪知曹营坚固,攻打不下。当曹军急攻乌巢淳于琼营时,袁绍增援的部队已经迫近,曹操励士死战,大破袁军,杀淳于琼,并烧毁其全部粮草。乌巢粮草被烧的消息传到袁军前线,袁军军心动摇,内部分裂。曹军乘势出击,大败袁军,袁绍仓惶带800骑退回河北。曹军先后歼灭和坑杀袁军7万余人,官渡之战就这样以曹胜袁败而告结束。

结果与影响:官渡之战是中国历史上一次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争,是袁曹双方力量转变、当时中国北部由分裂走向统一的一次关键性战役,对于三国历史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此战曹军的胜利不是偶然的,最根本的原因是袁曹间的兼并战争虽属于封建割据势力之间的争斗,但实现地区性的统一客观上符合人民的愿望。曹操在政治上抑制豪强,得到中小地主阶级的拥护;“挟天子以令诸侯”,使自己处于有利的政治地位;注意网罗人才,得到地主阶级知识分子的拥护;经济上实行屯田,不仅有效地解决了后勤供应,且在一定程度上安定了社会生活,赢得了民心。

除此之外,实行了正确的、灵活的作战战略也是曹操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细观曹操的用兵之道,可以看出他取胜的原因:第一,先扫清较弱的、分散的割据势力,再集中精力对付正面的、强大的敌人;第二,根据敌强己弱的具体情况,采取后退一步、以逸待劳、后发制人的作战方针,在防御作战中能从被动中力争主动;第三,曹操具有善纳良策、诡诈多奇、攻守兼施、注重火攻、集中兵力等用兵谋略和指挥才能,而这些对战争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第四,指挥灵活,坚定沉着,善于捕捉战机,果断施行;第五,曹军两次焚烧袁军粮草,极大地动摇了敌人的军心,对胜利起了显著作用。

袁绍失败的原因也很明显,比如政治上纵容豪强、兼并土地、任意搜刮,因而遭到人民反对;袁绍为人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恃强骄躁、优柔寡断,不能采纳部属的正确建议,一再丧失良机等。官渡之战使曹操消除了最大的心腹之患,为统一北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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